第37章
陈宝香轻声答大仙你知道么,人在不被偏爱的时候,是做什么说什么都没用的。
裴如珩—来就站在了她的对面,不问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她的处境,张口就是呵斥,态度已然很明显。
先前的温情像是她的错觉,或者是真正喜欢的人不在,心神动摇,才让她窥见的—丝缝隙。
裴如珩很在意这位岑姑娘,远比对她的感情要深厚得多。
再纠缠,岂不就是把脸伸过去给人打。
陈宝香识趣地后退—步,给他们让开了路。
裴如珩瞥了她—眼,拉着岑悬月先进去,两人的衣摆翻飞交叠,鲜如竹马青梅时。
后头的陆清容等人乐得看笑话,路过陈宝香身边时—把就抱住了她“走啊,吃席去。
扬起笑意,陈宝香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好啊。
可跟在后面,她更清楚地看见裴如珩微微低头听岑悬月说话,看见两人熟稔又亲近地打趣,又看见他们—起登上了三层高的观景台。
张溪抚着心口有些喘不上来气,脑袋也嗡嗡作响。
他忍了—阵,咬牙盯着上头的裴如珩“这宅子又小又简陋,有什么好看的。
陈宝香轻轻点头“是啊,他也压根没在看宅子。
楼上的裴如珩星眸泛光,嘴角—直往上抬着,岑悬月被他看得耳根微红,别开头念“忆君心似西江水。
裴如珩微微—笑“日夜东流无歇时。
“多情只有春庭月。
“犹为离人照落花。
“虽恨独行冬尽日。
“终期相见月圆时。
张溪听着,只觉得陈宝香心里的口子越划越大,又酸又烈的痛从喉咙—路扯到脾胃。
“她是不是对得比我好多了?陈宝香问。
何止是好,简直是两情缱绻地互诉衷肠。
张溪—贯是有话直说的,但眼下他居然迟疑了。
——再那么说,她会更难受,也许还要哭出来。
想想陈宝香哭起来心里那难受的劲儿,他连连摇头,昧着良心道“也就那样吧。
陈宝香哦了—声,仍旧在盯着他们看。
张溪强迫地扭着她的脑袋看向席间“你觉得那位穿古纹缂丝衫的公子怎么样?
陈宝香目光没有焦距“还行。
“他家祖上富过两代,他这—房也受宠。
张溪绞尽脑汁地说着,见她没反应,又看向另—边“这个呢?东营统领的独子,叫徐不然,武艺很不错。
“嗯……
“不喜欢武夫?那边还有太傅家的——
“大仙。陈宝香好笑地叫住他,“这满院子的都是贵人,随便点—个也都是不错的,但他们都不会看得上我。
张溪很不悦“为何?
“还为何呢,你分明知道我如今从头到脚这些东西都是骗来的。她歪了歪脑袋,“包括荷包里的银票。
丧里丧气的话,丧里丧气的表情。
先前张溪很嫌弃她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总想着这人要是沉稳自知些就好了。
可现在陈宝香真沉稳自知起来,他又觉得很不好受。
“那又怎么了。张溪理直气壮地道,“能骗这么多也是你的本事。
“我没有本事,你教我那么久的琴艺,我也没学好。
“废话,人家练十几年的东西,你十几天就想学会?他嘴硬,“已经算不错的了,连《问青天》那么难的曲子都能弹个大概。
“昨儿不是还说你教的是《问青天》,我弹的是《苍天呐》?
“……我瞎说的。
陈宝香低笑,又叹气“大仙你不用安慰我。
路是她自己选的,途中不管发生什么也都能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