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张口想解释，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头晕目眩，踉跄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桌角，才堪堪停住。
6.
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阵发黑。
「睿阳，你别怪小涵，是我不好，我不该麻烦她的……」
章娇娇依偎在耿睿阳怀里，楚楚可怜地替我求情，
可那语气里掩藏不住的得意却让我如坠冰窟。
耿睿阳心疼地抱紧她，柔声安慰道
「乖，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明显，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
我扶着桌子，却感觉浑身无力。
我虚弱地喊「睿阳……睿阳哥……」
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温柔地抱着章娇娇，像呵护一件珍宝。
章娇娇在他怀里撒娇「我还难受……」
他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说「那我送你去医院。」
他们要走出门的时候，我带着哭腔哀求
「睿阳哥……救救我……」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松动。
就那么一瞬间，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仿佛他又变回了那个会把我护在身后的邻家哥哥。
可章娇娇却适时地痛呼了一声，他立刻收回目光，语气冰冷
「别闹了，娇娇痛经你就装痛，好好在家呆着。」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抱着章娇娇离开了。
我无力地滑落到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
染红了我的裙子，也染红了我的心。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父母站在我的面前，
他们悲伤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和失望。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
「他不爱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走吧，离开他，重新开始……」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我的耳边。
我挣扎着想要抓住他们，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我远去。
7.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是从小就是世交，
哪个少女不怀春，尤其他那么优秀，
我早就喜欢他了，这份喜欢在父母离世，他悉心照顾中愈发蓬勃。
但是知道他有女朋友后，我下意识是想深埋心底的。
但是在他和章娇娇闹分手，她出国那晚，他在酒醉中把我当成了她。
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变了。
我知道，他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成了章娇娇的替身。
我像一个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地陷入了这场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里。
为了他，我放弃了保研的机会，进入了耿氏集团工作，成了他的贴身秘书。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我。
毕竟他身边只有我，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久了也该轮到我了。
可是，我错了。
章娇娇的回国，彻底粉碎了我的幻想，也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可笑和卑微。
意识模糊前，我仿佛看到耿睿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把将我抱起。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耿睿阳坐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你怀孕了？是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说。」
「不重要了，现在也没了。」
我睁开眼，直视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耿睿阳，我们都清楚，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会幸福。」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孩子也是我的，我……」
「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他伸手想来握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我睁开眼，看着他，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负责？你要怎么负责？娶我吗？」
他凝眉，「涵涵，你别这样。」
「你知道我爱的人是娇娇。」
他总是这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
却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好像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你看，你还能怎么负责呢，你还有另个女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耿睿阳，我们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爱情，」
「有的只是责任，是同情，是……你对我父母的承诺。」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他像是被我的话戳中了痛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却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会。」
8.
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我报名参加了研究生考试，
申请了国外大学的offer。我想要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从那天以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每天只是公事公办的工作，不再对他嘘寒问暖，也不再对他露出笑脸。
他似乎有些不习惯，好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我用工作搪塞过去。
「郑涵，你……」
「耿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去忙了。」
我打断他的话，拿起文件，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他却一反常态的示好。
但送的东西，我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快走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拿到录取通知书时，距离交接就剩一天了。
我收拾好行李，最后一次来到耿氏集团，办理离职手续。
耿睿阳不在公司，正好出差了。
我没有告诉他我要离开的消息，
我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转身离开。
临走前，我去了一趟墓地，看望我的父母。
「爸，妈，我要离开这里了。」
墓园里，秋风萧瑟，
我在父母墓前，将这些年的委屈和心酸，一字一句地倾诉出来。
「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活得那么卑微，我会努力让自己幸福。」
9.
拖着行李箱，走向安检口，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涵涵，你真的离职了？你要干什么？」他语气急促，带着一丝慌乱。
「我上次已经提过离职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事情？」
「娇娇她真的没有怪你，你别放在心上。」
「耿睿阳，那天我没有打章娇娇你信我吗？」
我终于问出了这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这些做什么，娇娇又没有怪你。」
他的回答让我心灰意冷。
原来，到最后，他还是不信我。
「再见了，耿睿阳。」
我挂断电话，关机，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夕阳西下，飞机冲破云层，我望着窗外不断缩小的城市，心中一片释然。
再见了，耿睿阳，再见了，我可笑的爱情。
机降落在异国的土地上，
陌生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离学校不远，每天步行去上课。
每天穿梭在学校的图书馆和教室之间。
我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知识的甘霖，充实着自己。
我报名参加了语言班，认识了一些来自不同国家的朋友。
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起分享彼此的故事。
我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
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值得我去追求的东西。
我剪掉了留了多年的长发，换了一种更活泼的风格。
我开始尝试不同的运动，比如攀岩，比如潜水。
我想要改变，我想要活出全新的自己。
偶尔，午夜梦回，我还是会想起耿睿阳，
想起那些被他温柔以待的短暂时刻，想起那些我卑微的爱恋和心碎的绝望。
但我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我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阳光和雨露。
10.
「该死！这个女人到底去哪里了？！」
耿睿阳烦躁地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
从那天郑涵挂断电话后，就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派人去郑涵的住处找过，但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他托人去查了郑涵的出入境记录，才得知她已经出国了。
他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他开始频繁地想起郑涵，想起她温柔的笑脸，
想起她偶尔的撒娇，想起她为他做过的每一件小事。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却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他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胃病犯了，郑涵不顾深夜给他熬粥，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下。
他想起还有一次，他生日那天，公司加班到很晚，
郑涵偷偷为他准备了蛋糕，还亲手做了一张贺卡，上面写满了祝福的话语。
他想起……
太多太多的回忆涌上心头，耿睿阳这才发现，
原来郑涵对他的好，已经渗透到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他不是没有动心过，只是他一直用「责任」和「承诺」来麻痹自己，
告诉自己，他只是把郑涵当成妹妹，他对她的好，只是出于亲情。
「睿阳，下班陪我去逛街吧，我看到一款包包，特别喜欢。」
章娇娇嗲嗲的声音，听得他一阵烦躁。
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敷衍道「今天公司还有点事，改天吧。」
章娇娇不满「你每次都说有事，到底什么时候有空啊？」
「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你都没陪我好好逛过街。」
他心里更加烦躁，忍不住想起郑涵。
她从来不会要求我陪她逛街，只会默默地为我准备好晚餐，等我回家。
「娇娇，那天涵涵真的打了你吗？」她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
章娇娇脸色一变，「睿阳，你怎么又提这件事？我都说了，我不怪她……」
「我只是问问。」
「你是不相信我吗？」她语气尖锐起来，眼圈也泛起红晕。
他烦躁地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家等我吧。」
章娇娇回来了，我们像所有恩爱情侣一样，约会、逛街、看电影。
可我却越来越觉得，章娇娇的喜怒哀乐，再也无法牵动我半分情绪。
他开始失眠，开始频繁地想起郑涵。
想起她温柔的笑脸，想起她偶尔的撒娇，想起她为我做过的每一件小事。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却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在我脑海中回放。
他翻遍了手机里所有关于郑涵的信息，照片、视频，
甚至连她发的朋友圈，他都一条条地翻看。
他这才发现，我对她竟然一无所知。
11.
朋友生日那天，我亲手包了一束花送给她，
精致的包装和独特的搭配，引来朋友们的一片赞叹。
「涵涵，你手这么巧，可以考虑开个网店卖花啊！」朋友建议道。
我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反正我现在时间充裕，不如找点事情做。
我给自己的网店取名为「一朵一世界」，主打「用心传递每一份情谊」。
我每天都会去花卉市场挑选最新鲜的花材，然后根据顾客的需求，设计不同的包装和款式。
刚开始，我的顾客都是朋友介绍的，订单量并不多。
但我并没有气馁，而是把每一束花都当成一件艺术品来对待，力求做到完美。
我把自己制作的花束照片和视频发到社交平台上，
渐渐地，吸引了一些陌生顾客的关注。
他们被我独特的创意和精美的制作所吸引，纷纷下单订购。
我享受着这份忙碌，也享受着这份成就感。
「你的花束，就像你的人一样温柔美好。」
「收到花的那一刻，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谢谢你的用心，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
……
看着那些充满爱意和感谢的评价，我就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下午两点多，我终于把所有的花束都制作完成，
小心翼翼地装进车里，准备出发。
正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
是耿睿阳。
1.
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显得更加消瘦。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快步朝我走过来，
语气急促「涵涵，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按下车窗，冷冷地看着他「有事吗？」
「涵涵，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说你。」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我查了监控，那天是娇娇故意……」
「哦。」我淡淡地打断他，不想再听他解释。
「不用解释了。」
我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
「涵涵，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
「涵涵，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耿总，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请让开，我还要送花。」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涵涵，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他眼眶泛红。
「我说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我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
「我如今也只想好好生活，你和你的娇娇也好好在一起吧。」
「涵涵，我和娇娇分手了。我现在才明白，我对你是有过喜欢的。」
我冷笑一声，「耿总睡了五年才发现是喜欢，那您这反射弧可真够长的。」
「耿睿阳我现在，不喜欢你了。别再打扰我了。」
说完，我摇上车窗，驱车离开。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耿睿阳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刚打开门，就看到耿睿阳。
13.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没有了昨天的颓废，又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涵涵，」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嫁给我。」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
我冷冷地看着他「耿睿阳，你这是做什么？别嫌丢人现眼了。」
他语气诚恳，「涵涵，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伤害了你，」
「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我冷笑一声，「你拿什么补偿？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吗？」
「涵涵，」他急切地想要解释，
「涵涵，过去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保证，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对你，给你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没有你的生活。」
他脸色更加难看，却依然执着地跪在那里，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
「涵涵，我是真心的，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爱你，呵护你。」
「不需要。」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已经不需要你的爱了，你这个人，我不想要了。」
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涵涵，你别走！」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你就算不答应我，也别走……」
我吃痛地皱起眉，正准备开口，
一只流浪狗突然冲了过来，咬住了他手里的戒指盒，一溜烟地跑了。
耿睿阳愣了几秒，拔腿就追了上去
「死狗！把戒指放下！」
我收回视线，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腕，转身离开。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见没戏可看，也纷纷散去。
爱的时候，我卑微如尘埃，
如今我不想爱了，他却跪在尘埃里求我回头，可笑至极。
我还有课，没时间看他演戏。
14.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被一个陌生的号码叫到了医院。
说耿睿阳被狗咬伤了，让我赶紧过去一趟。
我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拿起包，赶往医院。
医院的病房里，耿睿阳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手上还紧紧地攥着那个沾着血迹和泥土的戒指。
看到我进来，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迸发出光芒。
「涵涵……」他颤抖着手，将戒指递向我，「戒指给你。」
「够了，耿睿阳，」
我冷冷地开口，「我不可能嫁给你的。」
他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下来「涵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别闹了，成熟一点。」我打断他，「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心烦。」
他像是突然被人点了穴一样，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话以前都是他常常对我说的。
我生日那天，他答应会陪我，结果我一个人等到凌晨，也没等到他。
第二天，我才知道，他飞去美国看章娇娇了。
我质问他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守承诺，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
「你别闹了，成熟一点。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心烦。」
他总有各种理由，可以理直气壮地忽略我的感受，践踏我的真心。
而现在，说这话的人，变成了我。
「涵涵，」他哑着嗓子开口，眼眶泛红，
「五年的感情，你真的说放下就放下吗？」
「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想和你共度余生。」
「耿睿阳，你扪心自问，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有几分真心？」
「我……」他语塞，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爱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曾经对你百依百顺的宠物，突然之间就不属于你了。」
「不是的，涵涵，」他想要解释，却被我打断。
「那天你在家里对章娇娇告白，我都听到了。」
「那天我出了车祸，」我顿了顿，语气平静，
「我第一个电话打给你，你却让我去死。」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不知道…涵涵我不知道你出事了。」
我语气淡漠「耿睿阳，从手术台上活下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爱你了。」
他声音充满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涵涵，对不起，当时是我混蛋，我……」
别再纠缠我了，耿睿阳，只会让我一直痛苦。」
我转身准备离开，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涵涵，」他抬起头，眼里充满了祈求，
「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们……」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厌恶地说
「别碰我，脏。」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落寞和悔恨。
15.
往后的日子，耿睿阳没再来缠着我。
偶尔会在公司楼下，或者我家附近看到他落寞的身影，
但他始终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看不见。
倒是章娇娇，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住址，三天两头就跑到我家楼下闹。
说我是狐狸精，勾引耿睿阳，破坏他们的感情。
我懒得理她，直接关门，任凭她在外面叫骂。
耿睿阳最终还是把章娇娇拉走了。
看着他俩拉拉扯扯的背影，我竟然笑了出来，像是在看一出闹剧。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和耿睿阳彻底撕破脸后，我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
之前那种撕心撕肺的痛楚，日日夜夜的失眠，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就好像背负了五年的重担，终于被人卸了下来。
有的，只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终于完全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