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鲜廉寡耻,夫妇觊觎炼妖壶
“拿这口铜壶作为抵押吗?
陆泽修一听,马上露出了心动之色。
这口青铜小壶是陆家的传家宝,据说关系到成仙的秘密,在陆家已经传承了几百代。
虽然他当初不以为然,逼着陆永生的父亲以一千两的价格继承了铜壶,使得陆永生家只分了几分薄地,一栋很小的老房子,但关于铜壶的传说,毕竟从小就耳濡目染。
要是能用一架马车换下,肯定是求之不得。
可陆泽修还没有开口,王春花就一副跳脚的样子指着陆永生数落道“你这个小白眼狼,你们还有脸把这个破壶子拿出来?
“当初我和你大伯好不容易跟人家谈妥了,人家愿意花30两买下,劝你那个死鬼阿爸把这个破壶子卖了,可你那个死鬼阿爸死活不肯,说什么这个壶子关乎你们陆家的使命、传承,不能违背祖宗的遗训!
“现在你那死鬼阿爸去了那个什么青牛观一趟,知道这个破壶子一文不值了,就想拿来换我们家的马车,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连珠炮一般的话语,直接骂得陆永生呆立在了原地。
他爸妈自小就教他,这一口铜壶,不但关乎成为仙人的机缘,还关乎着他们家族承续了万年的使命,很可能与天地生灵的存亡休戚相关,一定要用性命守护。
他小小的心灵想不明白,他父亲坚守家族的传承,安贫乐道究竟有什么错,竟然令得王春花这么大肆的诋毁。
这时,陆泽修竟然也在一旁附和道“永生啊,你还别觉得不中听,你伯娘说的一点没错,你爸就是一根筋,我早就说狮头岭那头凶狼不是他对付得了的,村子里死了人那是别人家的事情,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可他非不听,结果不但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还连累了你们母子……
“张翠兰不也犟的要死吗?
不给陆永生喘息的机会,王春花又连珠炮一般说道“陆远修那个蠢货伤成了那个样子,镇子上的陈大夫都说了神仙难救,我早就劝她不要治了不要治了,别搞到最后人财两空,可她偏偏不听,结果连生个孩子都要来烦我们,真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陆永生听着两人刻薄的话语,身体止不住微微的颤抖,就仿佛漫天的风雪都在往他的骨子里钻一般。
他不知道,他父亲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杀退那一头凶狼,救下几个乡亲有什么错;他不知道他娘亲想要治好自己的丈夫,给他和即将出生的弟妹一个完整的家有什么错……
以前乡亲们常说,他大伯、伯娘势利刻薄,知道他父母实诚,净知道欺负老实人,他心里总是很不高兴,觉得是乡亲们乱嚼舌根,挑拨他们两家的关系。
现在才知道,是父母太善良了,一直在帮陆泽修夫妇遮掩,乡亲们说的全是大实话。
但他什么也没说,动作僵硬的把泪水慢慢擦干,低着头对陆泽修夫妇道“大伯,伯娘,打扰了。
然后就转过身,满心悲愤的向位于西边半山腰的家中赶去。
“站住!
可这时,王春花却叫住了他。
等陆永生站住了,快步跑回屋内拿了一个破碗出来,一副施舍的样子塞给门外的陆永生道“这碗饭菜给你,让你娘吃了有力气生,别到时候说我们两夫妻不近人情,见死不救!
“谢谢伯娘!
陆永生很想把手中的剩饭剩菜扔掉,但他最终忍着屈辱谢道。
然后将破碗捂在衣服内,艰难地踏着积雪,向家中赶去。
现在母亲需要这一碗饭菜,但他发誓,总有一天会十倍百倍还给陆泽修夫妇,绝不欠他们一分一毫!
风雪裹着陆永生消瘦的背影,慢慢被暗夜吞没。
看着陆永生消失的位置,王春花对陆泽修道“死鬼,你不是说县里面有一个开镖行的想要买那个壶子吗?开天了去县里面跑一趟,老娘要跟他好好谈谈!
陆泽修不解的道“刚刚永生伢子要抵押你又不肯,跟赵总镖他们去谈又有什么用?
“说你是榆木脑壳,你又不信!
王春花没好气的道“张翠兰那女人,哪有永生伢子好糊弄,要是等她缓过劲来了,东西怎么可能卖得掉?
听到王春花诛心的话,陆泽修马上瞠目结舌的道“你是说……
一副心里直冒凉气的样子。
可他话音刚落,王春花马上骂骂咧咧的道“别他妈给老娘装好人,你姓陆的是什么德行,老娘还不知道?
说着,就砰的把门关上,跟陆泽修嘀咕起来,只留漫天的风雪在黑夜中疯狂的肆虐。
一刻多钟后,陆永生带着满身的雪泥,回到了位于半山腰的家中。
他们现在的家,是一座原本用来烧炭的低矮草庐,一面靠着山壁,另三面墙是用破旧的草帘夹成,被风雪吹得簌簌作响。
是他父亲受伤后,用老屋从陆泽修夫妇手中换来的。
看着屋顶厚厚的积雪,陆永生只感觉草庐愈发的低矮了,就像这些雪是压在他的胸口一般。
“阿妈……
听不到屋内有任何动静,陆永生的心猛地悬了起来,踉跄着快步向屋内冲去。
屋内十分简陋,只有一张破木板支起来的床,和一张满是蛀孔的旧木桌。
靠山壁的火灶中有着几点没有熄灭的火星,带给黑暗的房屋几丝光亮,隐约可以看到木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生儿……
女人正是陆永生的母亲张翠兰,她本来已经气若游丝,听到陆永生回来了,马上艰难的叫道。
“阿妈,你怎么了?
快步冲到床边,陆永生一摸母亲冰冷的双手,马上哭着问道。
然后,他又抹着眼泪大声说道“阿妈,你吃点东西,伯娘说大伯驾着马车出去收账了,我再去找东伯伯他们,一定请来接生婆,让你把弟妹顺利的生下……
说着,就将碗放在张翠兰的手中,转身要往屋外走去。
“生儿,你听我说……
可张翠兰却是伸手紧紧的揪住了他的衣角。
等他重新转过身,才无比虚弱的道“生儿,不要去了,阿妈不行了……
她伸起另外一只手想要帮陆永生把眼泪擦干,却怎么也无力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