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街市
吃罢午膳趁着天色还早，纪婉仪带着春柳去了一趟街市。
春柳几次想要开口，但见纪婉仪闭目养神，又不敢问。
纪婉仪见她这别扭的样子，也觉得好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了？
春柳遂问道“姑娘今日让表少爷帮忙找夫人身边伺候的下人，为什么不把事情跟他说清楚呢？
纪婉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反问道“如果一件事是我告诉你的和你自己调查意外得知的，你会更相信哪一个？
春柳愕然“姑娘是信不过表少爷？
纪婉仪摇头“并非是我信不过他，你想想，上一世，若不是纪婉容，只怕你我到死都不知道这是纪维贤和杨氏母女的阴谋，咱们朝夕相处尚不能察觉，更何况司马府已经见惯了他们的假面具！
春柳恍然大悟“所以姑娘就只让表少爷去找人，找到了人才好引出姑娘中毒，在去查夫人当年的死因？
纪婉仪赞赏道“不错，未知的真相才会让人愤怒，更会激起一个人报复的决心！
正说着，马车已经到了街市了。
这里是盛京最大的街市，古玩字画、玉器头面，应有尽有，价格也是参差不齐。
随便进了一家店铺，纪婉仪正在看货架上的东西，一个伙计打扮的小伙忙放下手里的活，跟了过来。
“姑娘想买点什么？可以跟小的说说。
纪婉仪不说话，依旧自顾看着。
伙计大抵是见惯了，见她不说话，也就识相的闭了嘴。这些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性子孤傲得很，默默跟着就是了。
扫视了一圈，纪婉仪看中高阁上的一对白瓷玉壶春瓶。
伙计见状忙不迭的把瓶子拿下来“姑娘好眼光，这是出自定窑的玉壶春瓶，是前朝大家的手笔，您看看这釉质。
纪婉仪摸了摸，“这个怎么卖？
伙计见有戏，咧嘴笑道“一看姑娘就是有眼光，只是您也知道，这东西出自前朝大家之手，价钱自然是要贵许多的…
纪婉仪也不反驳，“你就直说多少钱？
伙计嘿嘿一笑“这对瓶子定价是五千两…
纪婉仪深知这些个伙计惯会看菜下碟，“便宜一点。
伙计挠挠头“姑娘，您看我也就是个伙计，这价钱是老板定下来的，况且您也不能单看价格，您得看看它的质量不是？…
话没说完又被纪婉仪打断“五百两。
伙计瞬间拉下脸“我说姑娘你到底买得起买不起？有你这么还价的吗？这不是存心拿我开涮吗？
纪婉仪也不恼，“做生意嘛！你喊上天，我还下地，这个价钱你愿意卖就卖，不愿意我们也不强迫，怎么说我拿你开涮呢？
伙计满面通红，大概是气着了“那也没有你这么还价的呀！这不是存心捣乱嘛！买不起就去别家！说完把瓶子放了回去。
春柳刚想呵斥几句，被纪婉仪拉着往外走，只听那伙计依旧在嘀咕“穿得人五人六的，没想到连银子都付不起！
春柳气个倒仰，只是纪婉仪拉着她，不让她和别人争吵！当真是憋屈！
待到了外面，春柳不服气道“姑娘当真好性子，咱们奈何不得杨氏他们，还怕了一个伙计不成？平白无故的被奚落，婢子当真替姑娘生气！
纪婉仪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好笑“你替我气什么？人家说的本来也没错，买东西确实没有咱们这么买的！
春柳依旧气愤不已“就算咱们还价太低，那伙计也不该拿话这么说姑娘，还嘲讽咱们出不起银子，当真是狗眼看人低！
纪婉仪挑眉道“那人家那东西如果值这个价，也不怪他这么说啊！
春柳疑惑道“姑娘既知值这个价，为什么还还这么低的价钱呢？
纪婉仪摇头“我哪里知道这东西是真是假？
春柳更加疑惑“那…
纪婉仪笑了笑“正是因为我不懂，所以才还这么低的价钱嘛，你想想，他那东西若是真的，肯定是分文不让，古董这东西有市无价，怎么可能轻易就降价呢？
春柳恍然大悟“那若是降价了就是假的咯！
纪婉仪但笑不语。
“既然是真的，姑娘怎么不买下来呢？
纪婉仪冷哼一声“买下来？纪老婆子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吗？
春柳明白了纪婉仪的意图，也就不再说话了。
走了几家店铺，纪婉仪又去了一家珠宝铺子，选了一副翡翠头面。
春柳瞧着这翡翠成色，似乎不像小姑娘戴的。
纪婉仪自顾自的说道“这翡翠成色这么好，当真是不舍得送那老婆子了！
春柳哑然，纪婉仪的行事她倒是看不透了“姑娘方才不是说那老婆子不配吗？怎的现在又买这成色这么好的翡翠给她呢？
纪婉仪翻了一个白眼“你傻呀！那纪老婆子不识得古玩字画，可这头面珠宝她是常年都戴的，岂会分不清好赖？左右这寿礼都得送，往年全部都送真的，也不见得她对我有什么好脸色，索性今年咱们给一半真一半假，倒省了我大笔银钱呢！
春柳豁然开朗，果然姑娘还是有点机智的！
“不仅仅是我的东西我要给假的，就算外祖送给她的我也要换！司马府的东西犯不着拿去堵这群豺狼的嘴！
春柳颇为费解“那司马府若是给老太君送寿礼，也不过姑娘的手，你怎么换呢？
纪婉仪神秘一笑“山人自由妙计！
主仆二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去到一家酒楼，打算吃点东西再回去。
纪婉仪不知道的是，刚才他们买东西的一幕被别人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