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三五七一十一
“娘亲我回来了！牵着一旁的小黑娃子，陆婵娟兴冲冲的跑回院子里。
白谨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眼看着女儿拉着一个小黑炭回来，神色多少也有些玩味，就仿佛孩子调皮在外面玩的一身泥巴回来哭笑不得的模样。“这便是你看中的小娃娃？
“嗯。陆婵娟点头，转身看到的是那小黑娃一脸不知所措的神情。
“叫什么名字？母亲俯下身看着那小黑炭。
小黑子也有些发愣，要知道方才她还在框里呢，忽然闪出一个人来不由分说的就把自己拽跑了，此时站在一个漂亮仙子跟前，两只手缓缓的合十，来了一句“天仙娘娘。。
听了这话白谨言也是一愣，不由得笑了起来。
“嘿嘿嘿！这是我娘！可不是什么神仙！陆婵娟在一旁解释道。
“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佣人了，我便是你的主子，你叫什么名字啊。白谨言再一次的询问道。
小黑子张了张嘴，好容易挤出两个字来“十一。。。
“十一？这是你的名字吗？白谨言再次确认着。
小黑子点了点头。
“十一？这也叫名字吗？陆婵娟倒是先吐槽起来。
“名字越贱越好养活。白谨言站起身子来，对这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崔妈妈说道“崔妈妈，你吩咐人烧些热水，给这孩子好好的洗一洗，再准备些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崔妈妈这一来一去的来回折腾，这会儿累的扶着墙喘气呢，但听了白谨言的吩咐，还是得起身应和着。
“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可以回去吃饭了没？白谨言对陆婵娟说道。
“不要，我要看她洗澡！这话说的虽然有些怪，但意思好像也没错。
白谨言笑着骂了一句“小流氓。便进了屋子。
没一会儿内屋就有人打来了热水，又从外头提来凉水参了些，给屋子门窗都关严实了，里屋也渐渐地变得暖和了起来。
院子里的佣人们大多都手生，都没怎么伺候过人，给娃娃洗澡这事儿最终也就落在了崔妈妈头上，就见妈妈用两捆布条头尾绑了，交叉扎在身上，给两边的袖子绑了起来，露出她那双起茧的老手来，先是试了试水温，回头就给那小黑娃子把身上的衣裳给扒了。与其说是一件衣裳，倒不如说就是一块抹布，在麻袋上开了个口子在脑袋生一套就成了件衣裳，看着那乌漆嘛黑的脚丫，陆婵娟都难想象这么冷的天她是怎么不被冻死的。
崔妈妈拿水瓢在澡盆里舀了一瓢淋在十一头上，原在原地发愣的十一给吓了一激灵，下意识的要躲开，却给崔妈妈一把拽住，嘴里厉声道“躲什么？你这脏兮兮的，这不给你洗干净呢？
又是几瓢下去，十一闭着眼睛，由着崔妈妈在自己乱蓬蓬的脑袋上揉搓着，嘴里还埋汰着“诶呦着脑袋，怕是生下来就没好好洗过啊。。诶呦我的亲娘诶。。
十一的脑袋，应该怎么描述呢，就仿佛乱掉的毛线团子缠在钢丝球上，还处处打了死结，崔妈妈洗了好几道，还是有黑漆漆的水冲他的脑袋上流出来。
“如何了？门外白谨言走了进来。
“这娃娃太脏了，看来得洗好一阵子了。崔妈妈卖力的揉搓着十一脑袋上盘根错节的头发，一边招呼道。
“试试看这个。白谨言递上来一个木匣子来，打开一看，是一块方正的凝胶状物体，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啥？崔妈妈接过这块东西，显然是没见过。
“这个姑且叫它‘香皂’，洗东西有奇效。娘亲说道。
崔妈妈在水里蘸了蘸，随后在十一身上搓起来，很快就起了泡泡，那些发硬结块的头也渐渐地分散开了，乐的崔妈妈都叫起来“诶呦~这是什么宝贝啊？那是越洗越起劲儿。白谨言母女在一旁笑着。
“娘亲你什么时候作出来的？母女俩说着悄悄话。
“就这两天，先在十一身上试试效果。
“你拿十一当小白鼠啊？
这会儿十一身上已经打满了泡沫，肥皂水流到眼睛里让他很是不舒服，陆婵娟赶忙提醒着“不要揉，把眼睛闭上。
十一听话的把眼睛闭上，任由崔妈妈在他身上揉搓着，手摸到下腹部，崔妈妈手一探就哟了一声“我的老天爷啊，这还是个带把的。
陆婵娟顿时一愣，没想自己竟然捡了个男孩儿回来？
“夫人您看。崔妈妈还不嫌事儿大的把那块地儿露了个空展示一下，惊的陆婵娟赶紧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那崔妈妈你好好洗，咱们先回避一下。白谨言也把头别向别处去，带着陆婵娟走出了屋子，母女俩站在院子里，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微妙。
“这下你满意了？最后还是白谨言先开了口。
“这个。。陆婵娟咳嗽了一声“我也没想着他是个男孩儿，毕竟你看他那黑漆漆的。。
“问题是既然是你把他买回来，那他的生死去留就落在你手上了。白谨言又告诫道“这可不是一只小狗小猫的，你可得负责到底，明白么？
“那我要怎么办，把他当童养婿么？陆婵娟讪讪的说。
“你若是乐意，那我不拦着你。白谨言耸了耸肩，又对着陆婵娟伸出一只手来“找银呢？
“啊？找银？陆婵娟一愣，顿时有些支吾起来“那啥。。我全给那妇人了。。。
“你全给她了？这下换做白谨言不淡定了“我的小姑奶奶，那可是五两的纹银呐，你这就全给人家了？那十一卖多少钱？
“一开始三两，后来又改口说二两。。陆婵娟给母亲说的脸上有些发烧，但还死要面子的犟嘴“可不就五两银子么，咱们家又不是给不起。
“这是给不给得起的问题么？问题是你咋在呢么大方？知道三两银子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什么概念么？那或许是一年的口粮，一年还多！母亲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然而陆婵娟也很生气，什么五两三两的，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生命是无价的，又在呢么能用几两银子来衡量呢，觉得娘亲说的话散发的都是铜臭味，开口回怼道“五两五两，你这会儿心疼钱了，那姓秦的每个月来咱们家里要银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用五两银子买回来的是一条性命！我救了他！还救了他全家！
“那么不好意思，即便是你没有买，也有其他人买，今天卖不掉，还有明天，明天卖不掉还有后天，一直到他们家全都饿死为止。白谨言说的话就仿佛一把把利剑般穿刺着陆婵娟的心脏，她从未想着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如此的尖酸刻薄。“这便是命，你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到你死去，一切皆有定数，你就非要充当什么观世音菩萨，给他们一些不必要的施舍？况且这也不是你赚的银子！
“那行！不就是三两银子么！我还给你便是了！陆婵娟喊道。
“你拿什么还？！白谨言也插着腰，这方才关系好好的母女两人这会儿也杠上了。
陆婵娟冲进自己的屋子里，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封了口的瓦罐来，猛地在地上摔碎了，哗啦啦的铜板滚了一地，将那些散碎银钱收集拢来，狠狠的拍在白谨言的手里，气鼓鼓的道“我还给你了！
白谨言把手里的钱掂了掂，又开口“不够！！
陆婵娟气得不行，摸了摸全身上下，最后扯下脖子上的长命锁摔在白谨言手里“这下够了吧！
“诶~干净咯~这会儿屋子里崔妈妈也领着十一走了出来，原本脏兮兮的小乞丐经过崔妈妈这么一番料理，竟变了个人似的，十一原本的皮肤算不上黑，甚至对男娃娃来说还有些白，眼睛也大大的，光是论样貌的话那品相是不错的。
崔妈妈看着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对峙的母女二人，询问道“这咋回事儿？怎么还摔上东西了？
陆婵娟走上前一把给十一揽走了，嘴里狠狠道“所以这家伙以后就是我的了！是我罩着的！和娘亲没干系！
“我也没打算养人家，有本事你别拿我这一分钱，吃一粒米！身后白谨言也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还在恐吓着。
陆婵娟生平最不怕的就是恐吓，拽着十一就往外走去“正合我意！
“姑娘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姑娘？！崔妈妈一旁看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看陆婵娟要往外走，赶忙叫喊起来。
“随她去！她便是翅膀硬了，自己能赚银子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随她去好了。白谨言抱着胳膊站在里屋，显然也是气得不行。
站在屋门口的陆婵娟恶狠狠的冲母亲做了一个鬼脸“谁要你养！有本事你永远别来找我！随后就带着丝毫不知情的十一离开了屋子，消失在了巷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