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宴辞心里虽起狐疑,可也没有直接询问,而是饶有兴致地问起了她的目的。
“你在等谁上钩?
“愿者自然会上钩。
鱼饵已经撒了出去,自然要给傅倾棠咬钩的时间。
傅倾禾不紧不慢地斜睨了宴辞一眼。
瞧着他快要散到肚脐眼的衣服,再瞅一瞅面红耳赤的小丫鬟们,唇角微勾。
“世子爷倒是大方的紧,尽干这卖肉的营生。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宴辞嘴上虽然强硬,出府之前却也换了一套正经的衣服,没了之前的懒散随意。
坐上马车后。
宴辞像没骨头似的斜靠在卧榻上,内敛的眉眼时不时从傅倾禾身上扫过。
一张倾城绝艳的脸,愣生生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诡谲,让人无法用常理窥探。
“你在看什么?
假寐的傅倾禾,终于忍不住他的打量,所以说话也带了些许气性儿。
宴辞没有丁点被抓包的窘迫,反而始终保持着死鸭子嘴硬的优良作风。
“怎么,不能看?
“……
傅倾禾本以为。
经过两世的打磨,她应该能做到心如止水,却没有想到能碰到宴辞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良好的修养,一直在破防线上蹦跶。
“长得,也没有传言中好看。
宴辞嘟囔了一句,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
傅倾禾“……
若是目光能杀人,宴辞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被射成了筛子,免得活着浪费空气。
宴辞像是没有看到她利箭似的眸光,而是单手抬着右脸颊,另一只手敲着面前的小几。
“当初,你与时安远定亲之日。这京城的世家公子,可没少借酒消愁。
他虽然不在此列,却好巧不巧地碰到过几个。
那个时候,他便觉得这素未谋面的傅家女郎是个祸害。却没想到,这祸害最终落到了他的头上。
傅倾禾的眸中的愤怒,逐渐转变为讥讽。
世家公子?
他们瞧上了她的容颜,却瞧不上她的出身,一个个都想纳她为妾,从未想过娶她为妻。
若不是,她抢先一步选中了时安远。
她甚至不敢想象,她最终的结局会有多悲惨!
“不过是一些有色心没色胆的花架子罢了,他们怕是配不上世家子的称呼。
宴辞双眼微眯,眸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听说,时安远那桩婚约,是你主动应下的?
“是。
时家与文昌伯府本就有往来。
时安远作为二兄的好友,是她为数不多能接触到的外男,一来二去自然被她瞄上了。
平心而论,时安远的秉性不算坏。
他曾为她千里求药,也曾为她流血流泪,更为了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只是这些小情小爱,终究抵不上他逆流而上的野心。
当他第一次将上司送的妾室带回来时,傅倾禾便明白,二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像泥塑似的为他守着后宅,而他则为她遮风避雨。
瞧着傅倾禾,提及时安远神色恍惚的模样,宴辞的眸子掠过冷光。
“所以,那晚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得?
“不是。
傅倾禾斩钉截铁的言语,并未让宴辞的神色有太大的好转。
若是。
傅倾禾为了攀附镇南侯府的高枝儿,做了爬床的事情。
那么,只能说她德行有亏。
可若是被别人算计,两个人睡在了一起。
那么,傅倾禾心里面是不是还揣着时安远?
宴辞发现,相比较前者,这后者貌似对他更加不友好,也挑战着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你,可是想起什么了?
瞧着宴辞越来越臭的脸色,傅倾禾以为他想起了那晚的情形,眸中难掩急迫。
“没有!
宴辞瞪了她一眼,便继续躺在那里摆烂。
傅倾禾虽然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懒得搭理,掀起帘子瞧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相比较这边的诡异,傅倾棠那边却紧张无比。
“你是说,那只耳环落到了风月之地?
傅倾棠猛地站起来。
她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却也明白闺阁女郎的物件,不能轻易丢失。
更何况,还被傅倾禾盯上了。
“是,这会儿二姑娘怕是已经赶过去了。
夏荷一脸忧心忡忡。
当日,她听信了大姑娘的话,在二姑娘的房间点了助眠的药物。
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将人搬到了外院的厢房。
只是当时夜黑风高,大姑娘的耳环不知去向,后来寻了许久也没有头绪。
谁能料到,居然被那匠人捡了去。
“你先回去,此事我已知晓。
“可……可是二姑娘,似乎已经开始怀疑奴婢了,长此以往下去,奴婢担心事情会暴露。
“你在威胁我?
傅倾棠声音拔高了两个度,眸中厉色尽显。
“你别忘记了,你一家人可还在文昌伯府当差!莫要自误。
傅倾棠也没有时间陪她继续逼逼叨叨,随意套了幂篱便离开了时家。
这里距离抱月楼,可要比文昌伯府近的多。
只要她能赶在傅倾禾前面找回耳环,那么这件事情仍旧死无对证。
——就算她怀疑,又能如何?
傅倾棠倒也没有蠢到亲自露面,而是让自己的奶兄去寻翡翠,想要赎回耳环。
只是那人甫一露面,便被宴辞逮了一个正着。
“我还以为是一条大鱼呢!
宴辞也不管他的身份,将其提溜着扔到傅倾禾面前,然后自己钻进了马车。
傅倾禾看到孟正的时候,倒也没有多少诧异。
她的嫡母与父亲,最是偏爱傅倾棠,自然是想要将最好的都给她。
孟家是嫡母从顾家带来的家生子,孟正打小便当傅倾棠的左膀右臂培养。
就是为了,日后成为她的陪房。
“你怎么在这里?
孟正被宴辞提溜出来,便知道事情要坏。
看到傅倾禾之后,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测——夏荷,是她故意放出来通风报信的。
若是仔细思索,他定然能瞧得出二姑娘的用意。
只是,耳环的事情兹事体大,他与大姑娘就算明知道山有虎,也要试着闯一闯。
就在他满脑子搜索着说辞时,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是我让他来办事的,二妹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