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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年刚回到家便听到里边的欢声笑语,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火烧云像是一张极其讽刺的脸,嘲讽他那孤单落寞的身影。
自从父母将宋知简带回家,沈溪年便显得极其多余,就因为小姨夫救了他,他便得一直让,从刚开始的玩具,衣服,到父母的疼爱,最后连未婚妻都不要他了。
他像是游离在世间的孤魂野鬼,默默站在门口,里边的笑声像是一把尖刀插 入心脏,鲜血渗透到脚下的地板,形成一团巨大的阴影,将他淹没。
沈溪年推开门,家里的笑声瞬间消失,似乎他的出现打扰他们一家的其乐融融。
沈母瞟了一眼,指了指旁边的矮凳子,上边摆放着一碗饭,里边只有几根青菜,而他们的桌子除了鱼肉还有牛肉。
从小父母说表弟长身体需要营养,所以将最好的东西给他,逼着沈溪年懂事,让出座位,让出饭菜,如今的他只能住在阳台的破烂小床,吃着捡来的菜叶子。
可父母从未考虑过,沈溪年只是比宋知简大半岁,他也需要营养。
沈母起身,特意将一块鱼肉放在沈溪年碗里,笑了起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赶紧坐下来呀。
沈溪年面无表情妈,我对鱼肉过敏。喜欢吃鱼肉的是表弟。
沈母这次没有跟以前一样不耐烦,骂他事情多,盯着他的眼睛,难得露出和蔼你跟学校讲清楚了吗?将北大名额让给表弟,你成绩好,明年再考一次吧。
沈溪年沉默不语。
沈母色变,语气变得严厉你怎么能不愿意,你可是欠了表弟一条命,让出北大名额又没什么,你应该懂点事。
哪怕经历过很多次,但沈母偏心的样子,依旧狠狠伤了他。
沈父放下筷子,忽然一巴掌打在沈溪年脸上,神色愤怒如同仇人我怎么养出你这样不懂感恩的儿子,如果你不同意立刻滚出这个家,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沈溪年脑袋嗡嗡作响,脸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掌印,面对父母愤怒的目光,只觉得身体被无数把刀凌迟,不断颤抖着。
宋知简抹着眼泪,神色委屈你们不要逼表哥啦,我看着难受,可能是我没有读书的命吧,不怪表哥,只能怪我没有人疼爱。
父母赶紧上前安抚,承诺一定会让沈溪年让出北大名额,还会帮他买很多礼物。
宋知简这才停止哭泣,望着脸色惨白的沈溪年表哥,我没有想过抢走你的东西,如果你介意,我可以走的。
沈父勃然大怒,恶狠狠瞪着沈溪年这下你满意了吗?将家里搞得架飞狗跳,赶紧给表弟道歉。
沈溪年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这群有着名义上血亲的人,此时却想着法子把他逼死。
就在沈父还要上前打人时,一旁的叶疏桐说话了溪年已经答应让出北大名额。今天去学校讲清楚。
父母这才脸色缓和,哼了一声。
沈母想了想,盯着沈溪年还算你懂点事,你表弟既然要去上学,那么你就去打工吧,给他赚学费,记住了,这是你欠他的。
沈溪年呆呆望着沈母,这个生了她的女人,怎么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沈母似乎不在乎儿子的反应,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过完暑假就去打工吧,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
父母也点头表示同意。
接下来一家人开始商量如何帮宋知简办酒席,毕竟上了北大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没人在意旁边的沈溪年。
他的存在,就像是家里的垃圾桶一样,用得着的时候提一嘴,用不着会毫不犹豫的丢掉。
沈溪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床上,心脏已经疼的麻木,呆在这个没有温度的家,压抑让他无法呼吸。
身下已经用了十几年,只能裹住半个身体的床单发霉潮湿。
宋知简却有着明亮宽大的房间,里边摆着各种供销社买来的玩具和糖果,沈溪年只能睡在狭窄淋雨的阳台,刮风下雨,寒冬飘雪,持续了整整十年。
炎热的夏天,内心却无比冰冷。
沈溪年望着夜空,想着还有一个月,自己就能离开这个没有爱的地方。
既然这个家不需要自己,那么就永远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