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爷爷死了。
守灵当晚他的棺材不住抖动，杨木棺材被腥臭的尸水浸泡腐烂。
落在地上的细长蠕虫开始向四面八方游离。
我翻出包里的瓶子倒出液体，顿时，虫子们翻滚起来，咕嘟咕嘟冒着泡。
新婚老公笑了，一口白牙在发光。
“这是什么？
“王水。
1我从小就知道我们家不太正常。
爷爷奶奶常年供奉着一个红色的大缸，上面用木头盖子盖住还不够。
一块黑漆漆的石头还要牢牢压在上面，爷爷用白色的粉末将石头周围撒了一个圈。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隐约可以听见那个大缸里传来低幽哭泣的声音。
像是从我的耳朵钻进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一直到睡觉，我都能听见那股子哀怨地哭泣。
我问爷爷缸里是什么，爷爷告诉我那是我们家的老祖宗。
“等爷爷死了，小茹也要好好供奉他。
爷爷笑着，浑浊的眼珠忽然转动了。
明明是看着我，那已经残缺的眼仁却突然移动到上眼角。
我顺着爷爷的方向看去，是不住发抖的奶奶。
她说，“小茹过来，不要靠近那个缸。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他的低语听起来不像警告更像是一种诱惑。
“去吧，去奶奶那，记住她的话，不要靠近这个缸。
不要尝试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因为你的爸爸也是这样死去的。
爸爸，我梦到他了。
他死得很早，爷爷说是因为车祸。
我没有看到他最后一眼，爷爷说因为爸爸已经不成人样了。
可是今天我又见到了他。
他浑身都是硬币大小的水泡，每一个水泡里都盘踞着一只蠕虫。
爸爸的五官已经变得扭曲，下眼睑消失了，鼻子也消失了。
只有用来呼吸的两个小孔，他很痛苦。
因为那些蠕虫总是乱钻。
它们在他的身体里产卵，子子孙孙都在这里壮大。
当虫子死去，它的躯壳就成了爸爸新的躯体。
“好痛啊，小茹，爸爸好痛！
他伸出双臂想要抓住我，虫子探出脑袋，漫无方向的摇摆旋转。
柔软的躯体随意在半空扭曲成任何样子，翻涌的皮肉不住咕扭，似乎在寻找我的位置。
我害怕的跑开了。
爸爸放弃抓住我的动作，而是愣愣站在原地。
“小茹，去把缸里的东西放出来。
“一定要放出来。
“不要靠近爷爷。
说完最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