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死时速
进入四川境内,林渊吐血的频率陡然而升,身体也愈发虚弱,幸亏张爱民买了止血药,还算能勉强控制。等到了陕西境内,林渊开始呈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张爱民让叶落尘开车,他则做起护士的工作,在车上给林渊输液。
林渊脸色已经极度苍白,这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他全身缩成一团窝在副驾座位上,看着张爱民熟练地将注射针头准确地刺进自己的静脉血管。
林渊笑了,说三哥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是不是部队出来的都是全能战士。
张爱民很喜欢林渊这种死到临头依然乐观的性格,他告诉林渊,自己这一手可不是在部队学的,尽管部队是个练兵场,大熔炉,可也没教过这个,他会静脉注射完全是老婆逼迫的结果。
林渊一下子想起来了,说我们出发前我记得你到过一个药房,还跟一个坐堂女医生说过话,那个不会就是嫂子吧。
张爱民笑了,说你小子还行,观察的很仔细,那个人就是我老婆。
或许是为了缓解林渊的恐惧,张爱民讲起自己的生活。他说服役期结束后面临两种选择,一是听从分配,由部队开退伍证明,到地方后接受民政部门的安置。再就是拿一笔安置费,以后自谋出路。
张爱民说当时宿舍四兄弟一起商量,三个人选择拿钱走人,分别是老大、自己和胡建军。而老二家里有点资源,在当地给谋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工作,选择服从分配。就这样,四兄弟大喝一顿,洒泪而别。胡建军就不说了,情况你也知道。我回到家乡,想着买一辆货车跑长途运输,不想安置费不够买车的,于是换了一辆小型货车,在当地拉活。我老婆是医院的医生,她是汉人,不愿意一辈子就窝在一个小医院,于是主动辞职,办执照经营起了药房,后来又发挥自身优势扩大规模,增加了诊所服务。我和我老婆认识很简单,就是最初为她拉药品,她觉得我不错,就把活固定下来,一来二去就结婚了。我老婆很有眼光,结婚后她跟我说,眼看我们当地基础设施越来越好,旅游资源肯定会慢慢开发出来,让我考导游证,把车换成商务车,这样不影响给她拉货,还能对外承包租车,所以你们两个这么巧遇到我。
林渊笑着说都是缘分,不然我和叶落尘都以为我中的是蛊毒,要是再耽误时间去寻找能解蛊的人,估计也就死在苗寨了。
张爱民看看林渊已经干瘪的脸,说不是我咒你,以你现在的样子,很有可能坚持不到东北。
林渊沉默了,他知道张爱民说的是事实,再看那张神符,乌黑的面积已经超过一半,这就是自己的生命迹象。
“我不想死,林渊看看张爱民,“可我也不怕死,我就想知道一件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三哥,如果半路我不行了,你见到胡建军告诉他,我想让他求他家的亲戚帮我过阴查查,然后到我的坟前告诉我一声。我知道东北出马弟子,他们能做到这一点
叶落尘就觉得眼前的视线有点模糊,为防止林渊看见,他用左手抹了一把脸,脚底油门踩得更深。
进入到河南,林渊的血已经开始止不住了,不过不是呕血,而是从嘴角不停地流血,只能一遍遍的擦拭。
此时是张爱民开车,叶落尘负责照顾林渊,眼见其精神以及肉体快速萎靡,叶落尘也只能说着“坚持一下的废话。
这时的张爱民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他与叶落尘、林渊的看法一致,那个尼达肯定是最大的嫌疑人。但他为什么处心积虑的害林渊,而且是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邪术,那就不得而知了。
叶落尘很内疚,毕竟林渊是因为来看自己才遭来横祸。眼见林渊双眼都已经无神,叶落尘问张爱民,要不下道直接开到郑州,找一家大医院先看看病。
张爱民摇头,说我不是没想过,但像林渊这种情况即时到医院也无济于事,肯定查不出任何问题,最后只能是补血。
叶落尘说那也可以,补点血就能维持一段时间。
张爱民说你不知道,那种操作就是饮鸩止渴,看起来暂时能解决问题,其实等到邪术发作,后果会更严重,估计他会死在医院。
“那就这样看着他死吗?叶落尘悲切地问。
“一切看他的命了,只要神符没全黑,他就有一线生机。只是……后面的话张爱民没说,不过林渊给补上了,“从昭通跑到郑州不过才一半路程,我可能真的坚持不到齐齐哈尔了,这段路太远了。
“现在快到北京了,你小子要是命硬,也不是没机会。张爱民说着,将速度又提了一点。
林渊不说话了,他已经没气力开口了,只是嘴角微微翘着,像是嘲讽自己的命运。手臂都已经苍白,由于缺血,静脉注射都无法进行,这也就意味着补液都要停止了。
“塑料袋里还有几瓶口服蛋白,拿出来给他喝了。张爱民吩咐叶落尘,“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就看他能挺多长时间了。
叶落尘答应一声,很快就将营养蛋白找出来,用一根塑料管插进去,递到林渊嘴边。
林渊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了,他的脸白的像一张纸,只有胸口处有一点热乎气,在勉强维系着他最后的生命之火。
蛋白效果不错,林渊喝下去感觉好了一点,但也仅仅是好了一点。看手机导航,现在已经过了天津,开始进入到河北地界。
过了河北就是辽宁,分界线就在那座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要到家了,林渊用微弱的气息说着,“三哥,实在不行就到沈阳,我家在铁西,我宁愿死在家里,总不能做个孤魂野鬼。
叶落尘的眼泪下来了,他已经看出来,林渊坚持不到齐齐哈尔了,东北广袤的土地实在是太辽阔了。他用手机悄悄查过,从山海关到齐齐哈尔,还有1073公里的路程,现在的林渊已如风中烛火,即将奄奄一息了。
车子进入到一个服务区,张爱民将车上的垃圾扔掉,将油箱加满,最后竟奇怪的买了一盒香。
叶落尘不知道原因,他也没问,只是觉得张爱民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这次是叶落尘开车,他发动车子一路向北,前方巨大的标识牌告诉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辽宁的绥中。
林渊真的不行了,蛋白的效力消失后,他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只能闭着眼靠在靠背上,也不知是昏睡还是在养神。
张爱民用打火机点燃了三根清香,放在提前准备好的一个饮料瓶里。
“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前面就是沈阳,我点上香看看。胡建军曾经跟我们说过,他家亲戚告诉过他,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怕两短一长,若真是那样,表示基本没救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林渊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如果清香真的出现两短一长,那就按他说的,直接开到沈阳铁西,总好过死在异地他乡。
“三哥,你别说了。叶落尘的声音透着哽咽。
“生死有命,没什么的,开好你的车。张爱民倒是看得开,目光死死盯在眼前袅袅燃烧的三根清香上面。
京沈高速限速120公里,实际跑到140也没什么问题,叶落尘只是握紧方向盘,任两边的树木飞一般从眼前略过。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三根清香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烧成了两短一长的样子,此时的林渊身子一颤,身子已经歪倒在副驾座椅上。要不是张爱民一把将他抓住,肯定已经滑到座位下面了。
前方又出现一个巨大的绿底白字的标识牌,上面很清晰的写着“沈阳,55公里,下方是一个大大的直行箭头。
张爱民叹了口气,告诉叶落尘到沈阳后下道走绕城高速,往铁西开吧。跟着,他又摇醒了昏迷中的林渊,“把你家人的电话给我,我给他们打电话。
“要到家了吗,林渊听到要给家人打电话,精神似乎好了一点,可他随即就想到,张爱民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谢谢你三哥,这么远送我回来。林渊连翻看手机通讯录的气力都没有了,只是把电话递给了张爱民。
张爱民眼眶湿润了,可是没办法,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的。
他打开林渊电话通讯录,找到一个标注老爸的电话号码,然后就拿起自己手机,准备拨通这个死亡电话。
就在这时候,窗外一阵风吹过,两短一长的清香似乎有所改变,跟着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建军,张爱民说了一声,赶紧按下免提。
“三哥,你们现在到哪了?胡建军的声音焦急而短促。
“马上进入沈阳地界。
“从沈阳下道,拐到本溪铁刹山,我们从齐齐哈尔出来了,也往那赶呢。用水把那道符化了,让林渊喝下去,告诉他一定要挺住,有救了。
叶落尘一个急拐弯,引得后面骂声一片,但终于看到了横亘在公路上方的一行大字标语,“您已进入本溪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