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曲笙起身醒神，耳朵不由自主听着外面动静，穿上鞋，套上外衣准备出去看看。
拉开门，寒风争先恐后灌入。正蹲在对面磨刀的裴跃进沉声提醒，“堇琛媳妇，今天气温低，套个围脖再出来。
昨晚下了一夜飘雪，今早起来上厕所，旱厕门板盘结着白色细碎冰纹，费老大力气才把扣锁锤开，可见这恶劣天气多冻人。
裴跃进的话把院中几人视线引到房门口的曲笙身上。
即使穿着臃肿的蓝色棉花袄子，因怀孕显现不出腰身，但那脸却是无法否认的美。
皮肤赛雪，寒风将鼻头两腮吹得绯红，嘴唇的唇色天生粉嫩，她俏生生扶着门框目光转移过来，与其中一名女知青的视线在半空对个正着。
空气仿佛凝固，女知青看清她的样子顿觉一股寒意直透胸臆，心中波澜起伏不定。
怎会？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尤其那双眼睛，眼长眼尾略弯，水汪汪的，四周晕红眼型似桃花，睫毛浓密微翘，瞳仁乌黑往上斜视，不笑时温柔似水蛊惑人心，笑时，能把人融化在她眼神里。
她妈妈也有这样一双眼睛。
“舒知青。旁边的女子见她无端端发起呆来，还特别不礼貌地盯着大队会计的儿媳妇看，生怕她得罪这家人，从而连累自己，于是紧忙推醒她“舒知青，付钱呐。
“噢噢，阿姨，多少钱？
知青们下乡大部分只带皮箱和较薄的棉花被，一是他们提不动太多行李，二是家里粮票有限，能为他们准备的也有限。
舒宁家有钱，本来不需要受这份苦，然而偏偏意外发生，临下乡的前一天街道办通知他们家，原先定的下乡点由于接收标准已满，现要改放到北边去。
哈市浔阳县青云公社下面的大队。
严寒偏远的北方地区，他们家根本来不及准备行李，只能多塞钱票，御寒衣服带足。另外的床单被子通过邮递，可是邮寄太慢，等她到下乡的地方，晚上要冻死。
昨晚她们几个女生全靠互相挤着取暖哆哆嗦嗦度过一夜。
早上实在受不了，商量着去附近农户家看看能不能用钱票换点御寒的床垫毯子。
一路问过来只有裴会计家有闲置的厚床垫。
付完钱，短发齐耳的女知青左右环顾，小声问张永梅，“婶子，你们家还有多余的夜壶不？
“尿壶啊，有是有，但是缺了个口，你介意不？
短发知青摆手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如今的环境哪里轮得到她介意，没有夜壶就得大半夜忍着冻牙的寒意跑外面上旱厕！
等张永梅把豁口的夜壶拎来，麻花辫知青回过神，“阿姨，我也想要一个。
“诶唷，那没有了，只剩这一个。
麻花辫知青难掩失落，片刻后又问“锅碗瓢盆呢？如果有闲置不用的柜子，我们也需要。
张永梅“碗没有，锅盆都是旧的……
“行。
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是新的，这点她们有所准备。
曲笙套上围脖出来，只见婆婆搜罗了大堆东西，问询的眼神望向二嫂。
许倩凑近对她说“新来的知青啥东西都没带，万幸身上有些钱，可以拿钱换物。
“噢噢。
“扎辫子那位估计家境不错，出手忒大方。
“她叫什么？
“谁？
曲笙抿抿唇角，目光短暂地从长发知青身上掠过，许倩恍然，“舒宁。
“短发的叫张雅。
短发女孩没有长发女生娇气，蹲下身就开始整理东西。锅盆和夜壶分别用旧报纸裹好，垫被怕弄脏，交叉绑紧后左右肩膀穿过麻绳将东西背后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