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灵石！
沿着下山的路走了不久，徐长宁穿过城南大门，一路上碰见了许多熟人。
他们无一例外，看见徐长宁都会询问两句是否知道打铁匠的下落。
“尧师傅怎么一两天都没见人影？打铁铺里也没找着人，我这劈柴的斧头坏了，想请他再打把好点的。
“老尧平时铁铺里没事儿，就跑我这茶摊上跟咱们唠嗑儿，这么久都没见他人了。
“徐和尚，你这两天见过他没？
徐长宁尽量掩饰起神情中的落寞与悲伤，强装出一副笑脸，一个个回道那尧汉子或许是有事外出去了。
他们看见徐长宁不穿以前的僧衣，一派要远出的模样，也都关心地询问。
徐长宁也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终于一一告别了那些熟人，徐长宁转弯钻进了一条青石板巷中，再行了大约数十步，便到了一座简朴宅子门口。
院内青衫先生似乎等候已久，手捧一杯清茶，微笑着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衣少年。
徐长宁拱手，深鞠一躬，恭敬道:“先生！
那青衫先生笑了笑，对着徐长宁招手，“如果不着急赶路的话，不妨坐坐？他指着身旁的石凳。
徐长宁一步跨过门槛，坐在青衫先生身旁。
“先生那日出手相救，长宁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徐长宁真心道。
“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你有收获也有失去，这些便已足够。青衫先生淡淡一笑，道:“此行要去往何方？
徐长宁对于这位先生，心里实在有一种踏实的信任感，没有丝毫隐瞒。
“学生此次要北上三百里去云间山修道。徐长宁道，并且把自己独游北上的想法告诉了先生。
那青衫先生听完，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笑道:“世人要真正踏入此道后，从此一心只求大道和长生，再无心去瞅一瞅这人间，也有许多令人向往的人和事。
“他人经历的秋，你未必懂得其中的萧瑟，你该见见自己的春。青衫先生语重心长道。
他人经历的秋，你未必懂得其中的萧瑟，你该见见自己的春。
徐长宁心里喃喃自语了一遍这句话，眼睛绽放出亮光，暗叹此话之精妙与哲理。
徐长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有所悟。
“哪怕以后你一心追求长生，闲时也别忘了看一二本书，青衫先生道，“不过你记着，道理都在书上，做人却在书外，如何做归根结底还是在你。
“光讲书上道理，却不顾事实如何，又或是只凭你本心看事看人，却全然不想书上道理，二者都不可取。
“至于怎么权衡二者并做到知行合一，我想这才是你独游北上该去思悟的。
徐长宁一句一句认真倾听，并记在心里。
那先生句句如真言，让他有所惑也有所悟。
……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徐长宁起身，再次拱手向青衫先生深深一拜，道:“先生今日所讲，教会了长宁许多，他日归来，我还想再听听先生讲学。
青衫先生淡笑不语，轻轻点了点头。
临走之际，徐长宁停留在宅子门口，笑问道:“先生，你应该也是很厉害的人……仙人吧？
这一问，青衫先生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回答道:“你是如何看待什么是厉害，什么是不厉害呢？你或许认为我境界高深是厉害，不过我却认为你凭凡人之力却义无反顾为朋友出手，也不失为一种厉害。
徐长宁咧嘴一笑，掩盖不住的笑意，他点点头，向着眼前的青衫先生最后拱手一拜。
临川城辖区并不大，从城南到城北也就是一两里的路。
徐长宁脚步快，不一会儿就穿过整个临川城，到了城北门口。
他驻足在原地许久，目光投向右手边街巷深处那依稀可见的打铁当铺。
少年两手交叠在一起，手指不断勾着，心中百感交集。
最终，少年只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不敢再去看那昔日熟悉的地方，快步出了城门。
……
徐长宁低头看着手中的油纸地图，大致规划了一下此行的大致路线。
从临川城出发，向北走一百里左右有一座“龙津古镇，而后再走一百里左右，就是南唐帝都，“灌婴城，出了灌婴城还得走一百里的路，才到那遥远的云间山。
当然，一切还都是在不绕路，一直北上的前提下。
因为出了灌婴城以后去往云间山那一百里的路，并不是官道，或许有群山阻隔，又或者匪寇盛行，需要绕路，都是说不准的。
“寻常人一天赶路能走十多里路，我的速度要快些，大约二十里路。徐长宁心中估算着。
当然这是最快的情况，每日只顾赶路的前提下，要是加上在两座城池之间停留的时间，又或是其他事。
因此，这一趟北上之行，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到。
徐长宁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走着。
一路上，徐长宁会边走边练习五师兄的拳法，不过他还是没打开那拳谱，学习心法来真正习拳。
毕竟五师兄提到过，武道与炼气士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大道，一个人一生也只能选择成为其中的一个。
不过那拳法每日练习之后，却是能让他体魄和力量不知不觉增长。
有时看见些树，花，亦或是河水之类的美景，他便拿出那古笛出来吟一首。
这样一来，也不算无聊。
一直这么走到晌午之时，徐长宁才停在官道上的一处茶铺里，坐下来稍作歇息，喝水吃食。
走了这么久，一路上几乎不见行人，不过这茶铺里倒是有十来许人也在歇息，喝酒吃茶。
“店家，能不能给口吃食？一道苍老且无力的声音响起。
徐长宁循声望去，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家有气无力地走进茶铺，或许是身无分文，饿得实在不行了，想乞要些食物。
“吃食？两文钱一碗酒，五十文一只鸡，你要不要？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挡着我做生意！那店家一脸嫌弃，催促着老人家离开。
那穷苦老人见店家态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还是哀求道:“不给吃食，行行好，给口水喝吧？
店家或许是不想这跟叫花子一样的老人一直在茶铺里纠缠，倒了碗清水就打发老人离开。
老人饱经风霜的脸露出一丝笑容，连连道谢，又或许是怕自己影响到店家的生意，走出去离茶铺十来米的黄土地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喝着仅有的一碗水。
老人一碗水咕隆两下就下肚，眨巴着眼睛偷偷看向店家，肚子咕咕叫着。
“店家，能否再赏一碗水？老人又走上前来哀求道。
店家只管算着自己手中的账，压根不抬头理会老人。
老人连着苦苦哀求了几声都不见那店家回应，叹息一声，小心地将碗放回，又回到先前的地方，低头枯坐着。
徐长宁皱了皱眉，对这店家的无情态度有些不满，更打心底里可怜这老人。
“兄弟，我听说这北边边境频发战乱，不少百姓流离失所，逃难到我们南方。旁边一桌的两个大汉聊天道。
一个大汉一口咬下一大块鸡腿，然后端起碗饮酒，摇摇头道:“这老头子恐怕就是北边来的流民，可怜喏。
二人大口吃肉大口饮酒，包括其他人也熟视无睹，仿佛看不见一般，自顾自的谈笑风生，偶尔还得假作仁慈地可怜一下老人。
但却无一人想着起身。
那老人回想着自己一路困苦遭遇，与亲人走散，不禁老泪纵横。
忽然，一道阴影将他瘦小的身体盖住。
老人一边眼含热泪，一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只见眼前那白衣少年，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同时散发着荧光的石头……
那是……
灵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