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借宿(4)
柳儿一声不响跟着蓁蓁和鱼儿进入房内,行至窗前打开,用力吸了几口,道“闻不到异常味儿,应该吹的极少或未曾吹入。
昏暗的房间内,蓁蓁默然站在窗前,院中月光铺洒,安静异常,今晚的波涛暗涌仿佛只是一场梦幻,并不真实的感觉。她叹口气道“鱼儿,去柴房。
“是。
三人走出房间,却见一对六十岁左右的夫妇相搀而来。
柳儿见到这对夫妇,匆忙越过蓁蓁,激动异常地飞扑向他们。
来人是谁?毋庸讳言,蓁蓁主仆已经豁然明朗。
然而,那妇人见了蓁蓁,身子蓦然一震,呆怔在原地。柳儿抱住她晃动着,她恍然未觉。
“你是……说出这两个字,那妇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慌忙以手掩口,匆匆低了头。
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令蓁蓁心内一动“难道这个陌生的妇人认识自己?!
“夫人认识我?她问道。
那妇人未曾回答,与她同行的男子却道“小郎莫怪,并不认识。
此刻,有匆急的脚步声突然而来,一声焦灼的呼唤破空而来“主人!
这熟悉的声音,不是护卫长是谁?!蓁蓁向声音处望去,只见院墙拐角处闪过两个持剑的身影,刹那间已来到蓁蓁面前。仔细一瞧,正是护卫长和一个护卫,只见他们头发凌乱,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蓁蓁心内一紧,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护卫长深吸一口气,稳住紊乱的呼吸,急切道“主人,说来话长,此处极危险,马车已备好,请速速离开!
“好!蓁蓁回首,扫了一眼柳儿一家三口,“你们随我们一起离开。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何况这陌生妇人似乎认识自己。
一行人匆匆离开了瞧着平静却暗潮汹涌的小村庄。
银白的月光之下,远处隐约可见西北方黑黢黢的山峦,而穿过一片田野,便有密林出现,地形复杂,恰可隐身。半个时辰后,深不可测的密林包围了前行之路,举首望去,已至山脚下面。
在蓁蓁的示意下,马车潜入密林隐藏。她细想今晚情形,从村子逃出时,未曾遇到任何追杀者,顺利地让人难以置信。因不清楚护卫长所遇状况,这反而成了令她不安的原因。另外,决不能有危险便抛下黑帷幔马车离开,这不止是她好奇的执念,更是关系陈国的一个大秘密。
她令鱼儿唤来护卫长,问询他值守时所见。
护卫长扈栋撩袍跪下,痛心疾首道“属下眼拙,未瞧出那管家居心不良,他留主人住宿,便已有害人打算。
属下带人在院中隐匿,已尽在他掌控之中。先是有人向属下藏身处掷石子,且故意显露身影,属下带人去追,那人出了院子,却隐入村外荒野雷神阁内不见了。
属下追到此处,正想撤回,不料从庙内蓦然冲出约五十人来,对方人多势众,且训练有素,属下却只带了一人,从一交手,属下便已落了下风。
正心怀绝望苦苦支撑之时,耳边突传来阵阵惨叫,顷刻功夫,那些人全部倒地而亡。而救了属下的,竟是一个蒙面白衣人。此人轻功极好,消失前只说了一句话‘速备马车,保护你家主人离开。’
得知事情真相,蓁蓁不由微怔。方才在马车上,柳儿父母告诉蓁蓁,他们夫妇亦是位白衣蒙面人所救,并将他们送到蓁蓁住处。
她思量片刻,竟将当晚的几件事串了起来。这蒙面白衣大侠,应是先击杀了吹迷药的三个奴仆,又救了护卫长和护卫,随后入柴房,救出柳儿父母。这位大侠是如何得知他们有难,且在紧要关头出手?难道如蓁蓁一样,意外遇见,侠女心爆棚,抱打不平么?
“主人,下一步是去洛邑还是?
扈栋的问话打断了蓁蓁的思绪,她见他仍跪在面前,伸手虚虚一扶“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要怪就怪那管家人狠心黑。
她沉吟片刻,又道,“黑帷幔马车不能跟丢,瞧眼下情形,他们竟是要从郑国去洛邑。既如此,我们便兵分两路,你带人护送柳儿一家绕山先行,我和鱼儿返回林外等待黑帷幔马车。
绕山之后,应有官路通洛邑。黑帷幔马车为了脚程,估计也会选择官路。我们要么在官路汇合,要么在洛邑二兄处汇合。
一行人按计划分头而行。
此时正是破晓时分,晨雾散去,阳光铺洒在林间,筛落斑驳的树影。
路上一直寂静如初。蓁蓁确定,入住的那户人家,奴仆应无人活着,若非如此,追赶的人早已到了。但是,仍是有许多疑点无法解释,譬如那家家主,既有喜事,人却不见影子,这实在不合常理。而那八字脚管家从哪儿找来的五十个人,围杀扈栋两人二人?他们所住两进的小院落,藏起五十人确实有些困难。那么,是从外面找来的了?或者说,是从他的家主所在处找来的?可是,他的家主在哪儿?难道村中还有一处房子是他家主的么?
蓁蓁二人行不多远,便听到隐隐的马蹄声,两人忙牵着马避到林内。
盏茶功夫,十匹高头大马护送着一辆马车急速行来。
站在高高的树顶上,蓁蓁瞧清马车蒙着厚厚的黑帷幔,心下不由一喜。随即跃到树下,来到了林边。
马车从此处行过,只听一个男子粗嘎的声音埋怨道“大兄,离开时为何不寻到那八字脚老贼杀了?他为了谋财害命,居然把安排给咱们的护卫全都抽走,仅在马车那儿留了四个人,若不是防风去小解,发现了潜入的那三个黑衣人,我们岂非要全军覆没?
“急什么?!回答的男子声音极其冷淡,貌似漫不经心,却有一股阴森之感,令人心头不由一寒,“主人既安排辛辰在此接应,安全问题就应该他来处理,而他的人,我不屑杀,等回到郑国,如实上报主人,且看辛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