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动身去往边城的路上,我又向司楚解释了一遍我不是他未婚妻这件事。
他没信,坚信我骗他。
终于我懒得和他争辩,只道到了边城真相便会大白,届时他的未婚妻另有他人也说不定。
司楚信誓旦旦,他的未婚妻只有我一人,不会有其他人。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人怎么这么犟呢?
快要到边城的时候,司楚迟疑了。
我以为他是近乡情怯,还安慰他不要紧张。
却看见他眼底的不忍,沿着他望的方向,那是一群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流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疲惫不堪。
之前在上京时,我曾跟着父亲为逃难的灾民施粥行善,自以为习惯了这种场面。
可眼前的情景比之前的更甚,情况更糟。
“清歌,我真的是将军吗?
司楚皱着眉头问我,双手紧紧地捏住缰绳,“我真的有能力打赢胜仗吗?
我没说话,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我们快马加鞭赶到了边城,此时城内刚打完仗,到处都是伤员。
司将军看到司楚的那一瞬眼里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圣上答应派军增援了?
饶是再不清楚目前的情况,听到他的这句话便知边城已经到了穷兵黩武的地步。
派司楚回京,是为了增援。
我心里一紧,正要如实告知司楚失忆一事,却被他拦住。
他单膝跪下,挺直了背脊,双手抱拳,语气铿锵有力“禀主帅,圣上下令增援,援军不出三日必到边城。
司将军连叹着好,偏过头对身旁的副将嘱咐了几句,又转过头来看司楚,目光一片欣慰。
他抬手鼓励地拍了拍司楚的肩膀“我儿一路辛苦了。
两人相互嘘寒问暖一番,才注意到还有我这个外人在。
司将军面上疑惑“这位是?
我赶在司楚前头解释道“民女略通医术,曾为统领军包扎伤口,为防路上统领军旧伤复发,这才大胆跟来。
司将军神色未变,目光却沉了沉。
司楚回过神来正喊了一声“父亲,又被我打断。
“如今统领军伤无大碍,民女也就放心了。
若无其他事情,民女就告辞了。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想去理会急着追我而来却又被拦住的司楚。
刚才在司将军面前,他哪有一点失忆的样子?
怕是从始至终都没失忆过,一直在骗我罢了。
左不过我也骗了他,那就互不相欠,从此路归路桥归桥。
我低着头走得极快,也不管莫名其妙从眼中滚落下来的泪珠,任由它滴在地上。
被骗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一想到他明明知道我在骗他,他还配合着演戏相信,我就感到难堪和无地自容。
不知走了多久,我被一阵哭声唤醒回神。
循声望去,是个幼童对着重伤昏迷的大人哭泣。
这里几天前才发生了战争,我想起来。
城中有无数伤员等着救治,而我作为一个大夫,却在这里为了区区儿女私情暗自神伤,甚至想要驱马离开。
实在有违医德。
司楚找到我时,我正蹲在路边为伤重的将士治疗包扎伤口。
他长舒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不会走。
我忙着止血包扎,闻言下意识回了他一句“不是因为你。
绑绷带的时候需要将病人的大腿抬起,这让我十分费劲,突然手上一轻,司楚过来搭了把手。
与此同时,我听见他很轻的声音“我知道。
6这两日内我几乎没合眼,不光是我,还有边城的大夫们。
伤亡实在惨重,死了不少的人。
而我根本来不及为死去的人感到悲痛,身后还有更多的人等着我去救他们。
援军是在第三日凌晨抵达边城的。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行居然来了边城。
彼时我刚缠好绷带,起身时眼前他神色担忧地望着我,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把我带到了一处干净的屋子里。
我喝了一大口水,稍稍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好多了。
缓过神来,我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剩下没说完的话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打断了,我愣愣的地任由他抱着我,脑袋瞬时一片空白。
在我印象中,姜行向来是彬彬有礼的君子,如此越礼的行为是绝对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的。
但是——“清歌。
他低声唤我,糅杂着各种情绪,“你没事就好。
没等我仔细辨别,他就放开了我,恢复往日的克己守礼模样,只是双眼有些微红。
“适才失礼了,还请见谅。
他顿了顿,回答我的疑问“我奉旨前来增援边城。
我点了点头,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虽然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但那是在林府的时候,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况且他快要和林二姑娘成婚了。
“我退婚了。
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姜行突然开口说道。
我本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刚开口便觉得不太妥当。
姜行毫无顾虑地说了缘由“林二姑娘有了更好的选择,嫁给我怕是委屈了。
他眼神柔和下来“这门亲事本就属于我和你的,如果你还愿意……姜行。
我打断他将要说出的话,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之前在上京的时候,你见过司楚?
姜行点头“是。
他告诉我边城有难,让我告知圣上,希望能够派兵增援。
他失忆果然是骗我的。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骗我。
“他告诉过你有人在追杀他吗?
姜行微微蹙眉“他有提起过,可惜对方来历不明,因此他在上京不敢露面,连找我都是借着你的名义。
我的名义?
那他还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我都真的要以为他对我情根深种了。
骗子。
我闭了闭眼,一脸疲惫,胸腔下跳动的心更是酸涩不已。
姜行见我累了,便嘱咐我好生休息,他先去城内了解情况,一会儿再来看我。
房门关上,我重重地倒在床上,身体渐渐放松,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我睡着以后,一阵推门声轻轻响起,随后进来一个人,脚步放得很轻地走到床边。
他静静地凝望着我的睡容,片刻伸出手为我抻了抻被子,在我额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7我做了一场梦。
梦中林家真正的二姑娘被寻了回来,一夜之间我在林家的位置变得尴尬起来,连昔日交好的闺中密友都对我避之不及。
我听见她们对我的鄙夷“鸠占鹊巢这么久,还真把自己当做了林家的千金不成?
“她啊哪是在意林二姑娘的身份,人家在意的是与姜行的婚事。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林家的关系,姜行怎么可能会娶她?
……我默默地转身离开,一路上心事重重,不小心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脾气似乎不太好,没耐性地嚷了一声“没长眼睛吗?
路这么宽都能撞到小爷我。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眼,没看清他的长相,还没开口道歉,他却先比我慌了起来。
“不是……我没说什么重话啊,你怎么哭了?
你,你别哭啊!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见我眼泪越掉越多,连忙掏出手帕给我擦眼泪。
好半天,我才止住眼泪小声向他道谢。
他不确定地问我“你是林家的……我飞速打断他“以后不是了。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的语气很是坚定“真正的林家二姑娘回来了,所有属于她的我都会还给她。
我望着被我弄得皱巴巴的手帕,有些难为情。
他倒是大手一挥说送给我了,让我不必在意。
……这一觉睡得很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巳时。
坐起来时感觉到一颗水珠从我脸上滑落,我狐疑地抬起头望了眼房顶,漏水了?
姜行敲门进来时我已收拾好,朝他点头致谢。
“劳烦你还将我的行李带来。
姜行一愣,视线往我身后的行李望去,随后笑了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临出门前,我突然想起做的那个梦来,返回屋中在我行李中翻来覆去地找那张手帕。
本来只是想将它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可此刻我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莫名地,我有些心慌。
那张手帕被我洗干净之后一直随身带着,从未丢过,可现在它不见了。
还是在我做了那个梦之后不见的。
“这几日你就好好地休息,伤员那边有其他大夫在呢,不用担心。
姜行一路上叮嘱了我许多事情,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张手帕。
说起来,我也好几日没见到司楚了。
我状似无意间问起司楚的事来。
“他这几日一直在与几位将军一起商量着对策。
姜行回道,眼神变得意味不明“清歌,听说是你在京郊山上救了他?
我抬眸与他对视,大大方方地点头“是。
“在上京的那段时日里,他一直待在你的医馆?
姜行并没有用质问的语气,但我还是有些不悦。
从我成为沈清歌开始,我就与以前的人和事物没关系了,姜行也是。
“我想这与你无关吧。
我朝他笑笑。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清歌,你尚未出阁,男女大防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
“所以呢?
我有点想笑,“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不在乎你们高门大族所谓的名声。
“而且,你应该知道司楚是以我未婚夫的名义住在我的医馆的吧。
“清歌……姜行脸色不太好,“你认真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跟着他来边城?
结果发现他失忆是骗我的。
这几日我冷静下来想清楚了,骗我便骗我吧,我也说了谎,相互抵消了。
因为我就是喜欢他。
喜欢那个在我最灰暗的时刻给了我一束光的少年。
姜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却瞥见我身后的人。
他弯腰抱拳,恭敬地行了军礼“司将军。
我实实在在地顿住了。
8我不知道刚才我们的话他到底听了多少,尴尬地低下头“司将军。
司将军一言不发地看了我一眼,表情严肃地把姜行叫走了。
我回到屋子,将我的行李中的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一样一样地去找那张帕子。
又沿着之前我待过的地方,一路问过去。
仍旧一无所获。
失落之余,我才发现连带着我珍藏了许久的小金条也不见了。
连日来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作眼泪爆发,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那段无助无望的日子。
埋头哭了好一会儿,我抬起脸来擦干泪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慢吞吞地收拾被我弄乱的行李。
短暂休整了一天后,我又继续帮忙治疗伤员。
其实心里一直在默默数着司楚已经第几天没出现了。
无数次路过将军府的时候,我几乎是望穿秋水般期待与他的偶遇,可是一次都没有。
战事在即,我不能只想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事。
等战争结束就去找他说清楚。
我是这样想的。
日常为伤员换药时,我听见有人在抱怨怎么这几天少了好几个大夫。
他人解释道“少将军受了重伤,大夫自然是去救治他了。
又有一人接嘴道“少将军果敢勇猛,只带了千余人便烧了敌军囤积的粮草,给予敌军重创。
结果回程途中遭到敌军袭击,身负重伤之际还砍下了敌军一位大将的头颅……还好姜大人及时赶到,不然少将军可就危在旦夕了。
闻言我心里的那根弦猛然断裂,此前的心慌果然得到了验证。
就连手上的力量不自觉地加重,引起伤员一声低呼,我也草草结束了包扎,放下手中绷带药膏直奔将军府。
原来这段时间没见到司楚是因为他不在城中!
他离开边城带兵前去偷袭敌军不告诉我情有可原,可为何他回城也不告诉我呢?
我也是大夫啊!
气喘吁吁地跑到将军府门口,不出意外地被守卫拦在了门外。
这次正巧遇上司将军出府。
原以为要费些口舌求他让我去见司楚,却没想到他直接放我进来,还给我指了司楚房间的方向。
我连忙朝他指的方向跑过去,经过他时他叫住了我。
“阿楚就拜托你照顾了!
没有半点废话,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司楚这次的伤比我想象中的要轻一些,只是他因为伤口发炎而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
听老大夫说,他的伤口虽少但深,暂时性命无虞。
最浅的那道伤痕还要得益于他贴身保管的一块金条,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我认出那块金条是我的,上面刻了一个浅浅的“楚字。
司楚额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脸色苍白,昏睡中显现出被伤折磨的痛苦来。
我接过丫鬟手中的湿帕,温柔细心地给他擦了脸,又浸了酒为他擦拭身体,好让他的热度降下来。
整理他换下来的衣物时,我看见了那条手帕。
手帕、金条。
他……还记得?
9十六岁那年,父亲患了恶疾不幸去世,从此我便孤单一人守着沈家的医馆。
也是在那年,我再也没能偶遇到司楚。
昔日那位纨绔公子摇身一变成了鲜衣怒马的少将军,跟随父亲去了边城打仗。
他出京那日,我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望着他坚毅冷峻的身影,手里攥着他不知何时遗落在医馆的金条,默默告别。
我以为我对他来说是一个例外,可是他从来没问过我的名字。
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现下在他身上找到这些,是不是代表着他其实都记得?
记得我,记得与我的初遇,以及与我的告别。
或许,只有等他醒来我才能知道是不是这样。
我必须要亲耳听到他的回答。
司楚昏睡的这几日我几乎是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希望他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
也是在这几日,司将军率领大军反攻敌军,敌军没了粮草的供应,自然溃不成军。
敌军大败而去,之前占领的土地也都悉数归还。
一切否极泰来。
司楚也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我时又惊又喜,激动得不小心拉扯开了还未愈合的伤口。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自在地垂下眼,眼神心虚地不敢看我。
我面不改色地给他换绷带,说话语气公事公办“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肯定在这里。
见他被我一句话给噎住,沉默不语,我故意加重了力气,惹得他疼得皱起眉来。
饶是这般他也没叫出声来,生生忍住了。
我问他“疼不疼?
他愣了愣,随后摇摇头“不疼。
“骗子。
我不冷静了,冲他大声喊道“司楚你个大骗子!
“你明明都记得……人一激动,眼泪无声地浸满了眼眶,顺着脸颊形成一道泪痕。
他仍旧抿着唇不发一言。
我兀自擦了眼泪,拿着沾血的绷带走出门。
快关门时,我听到他那句很轻的一句对不起。
我依然在照顾他的伤势,却没再提那件事。
某一日姜行来找我,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回上京。
我漫不经心地捣着药,摇摇头“暂时没想好……可能要等司楚伤好。
等他伤好之后再慢慢问。
姜行点头“我暂时也会留在边城处理一些事情,到时你与我一同回去。
他穿了一件浅色衣裳,抬手与我告别时我注意到他手臂处渗透出一丝血迹,很是惹眼。
我指了指他的手臂“你的手?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慎伤了,不大碍事。
我担忧地望了一眼,决定还是重新为他上药包扎。
姜行向我道谢“有劳了。
司楚的伤一直没好。
我甚至怀疑我用错药了,还特地与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请教了一番。
是日深夜,我兴高采烈地闯入他房中,准备将老大夫告诉我的方法用在他身上一试,却见他坐在床上光裸着上身正解着绷带。
“你这是……在做什么?
10司楚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刻抓起衣服往身上披。
“沈清歌……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他强作镇定。
“你把绷带解开干嘛?
我很是不解,走上前去不顾他抗拒的手直接把他的衣服扒开来,露出血迹斑斑的一道道伤痕。
“沈清歌……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被我用眼神瞪了回去,面对我质问的目光,弱弱开口道“痒。
我继续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他不自然地别开了脸,耳根通红。
“你不想好了?
我有些生气,一边无奈地翻开药箱取出绷带和伤药,“坐好别动。
然而他按住我的手,语气带着些许委屈“沈清歌,你还没原谅我,我不想就让你这么回去。
我抬起眼眸,恰好撞进他看向我的视线里,含着小心翼翼“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的。
我忍住笑意,正了正脸色,没接他的话语,自顾自地给他继续上药。
他貌似有些急了,开始为自己解释。
“一别两年,我怕你不认得我,又怕你已经嫁人了,才谎称失忆的。
但你后来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才没解释。
“是我自己有私心,总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带来了边城。
我想等战争结束再向你慢慢解释道歉,谁知看到你和姜行在一起。
“那时我想你应该不会原谅我了,便抱着必死的决心一番孤勇地去烧了敌军粮草。
他一番话说完,紧张地等着我的反应。
我利落地打好一个结,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说完了?
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两样东西会在你身上?
我拿出金条和手帕。
他沉默了一瞬,艰难开口“我怕我这一去战死沙场,你还能忘了我与姜行重归于好。
我冷笑了一声“司楚,你真是生怕我记得你,连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我。
“可若是这样,两年前你为什么把这个留给我?
司楚小心地看着我“我是留给你用的,我的钱不多,都融在这块金条上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万一你要是嫁人,这块金条还能当做嫁妆……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去边城不知归期,所以不敢轻易给我许诺。
那块承载着他对我所有感情的金条,是他唯一能给的。
“司楚,你还没说过你喜欢我。
我来边城,目的不过如此——只为司楚。
他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盯着我,屋内气氛十分暧昧。
将将开口,却被慌乱的脚步声打断。
“少将军,上京来圣旨了。
11边城一战,敌军大败,我军士气异常高涨,因而趁胜追击,直把敌军赶回了北漠。
圣上大喜,对边城将领一一论功行赏。
最重要的是,幸得司楚不顾生死回京秘密奏报,得以揪出朝中某一重臣竟是敌国奸细,也因此,朝野上下里里外外来了一次大换血。
朝廷派了新将来守边城,司家父子自此班师回朝。
司楚正式带着我去见司家双亲,司将军一改之前在边城的态度,面色和蔼可亲,司夫人更是一脸的喜不自胜,对待我特别热情。
“臭小子老早就念叨着要把你娶回家,只可惜你那时……司夫人冷不丁地收到司楚的眼色,连忙打了个哈哈跳过这个话题,谈起其他的来。
过程中司将军突然问起我祖父来,笑着感慨“你们两人着实是天定的姻缘啊。
而后他说起渊源,竟是我当初随口编造的谎言。
可司楚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他看着我笑“我说了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他认识我比我认识他要早,在我还是林家二姑娘时就对我有意了,但那时我与姜行已有婚约。
后来我回到沈家,也是他在暗中默默守护我,不让我受半点欺负。
春风微微拂起我额前的碎发,司楚不知从哪摘来一朵桃花,神情认真地将它插入我的发髻中。
“清歌,我心悦你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