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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继续编排,简直是张口就来。
“别家仙儿一看,还以为咱家堂口没本事,弟子都过不上好日子,那咱仙家能讨得了好吗?
你要说咱家实在穷,揭不开锅了,那吃差点穿差点也是情理之中,但我们又不差这点,别人瞧了还以为我们故意下仙家面子呢,仙家没生气就算开恩,谢天谢地了!
爷爷停在原地,拄着拐杖的手不住颤抖。
怕是已经脑补出仙家一怒,雷霆万钧的场面了。
“不行不行,川娃子,你赶紧带我和你奶买衣服去,我要穿上到街坊邻居家里转三圈,让其他仙家都看到,咱家保家仙庇护信徒可用心,咱过得可好了!
他心里有了主意,两脚抡得飞快,一心就要往商场里进。
我赶紧把他拦住“爷,还有个事我得跟您说清楚。
爷爷早就信了七七八八,停下来专心听我讲话。
我清了清嗓子,“这商场里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
商场是企业开的,企业赚钱了要给国家缴税,你拿商场的东西,就算不要钱,那是不是增加了人家的成本?
那交给上头的钱可不就少了吗?
我故意夸张地往周围环视一圈,轻轻靠近,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声音也压得很低。
“那国家也是有真龙镇守的,仙家再大,大得过上头吗?
爷爷像是被我说中了心思,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可一想到后果,简直嘴皮子都在颤抖。
“再不得了,川娃子,你跟仙家好好说,我再不得了,真是罪过啊,罪过……心里对花钱这事儿再抵触,只要一说是仙家的指示,爷爷也都一溜儿地应了下来。
鲜艳的外套配个扎实的毛领儿,看着人都精神了许多。
就连买回来的肉菜也是新鲜的,我心下感慨万千,在我爷这吃上一顿正常的午饭,可真不容易啊。
下午一睡起来,我爷就赶紧出去炫耀,用他的话说,是给仙家长面子,我没制止他,而是趁他出门的间隙把家里再扫荡了一遍。
被老鼠啃了的腊肉,用来洗菜又洗脚的洗脸盆,甚至住院时候捡来的隔壁床不要的雾化面罩,我赶忙请人悄咪咪全拉走了。
剩下的时间我也没闲着,出门购置了点东西,为几天后的硬仗做准备。
爷爷在晚饭前回了家。
半晌后,老人家揣在兜里的老年机响了起来,他的态度顿时变得毕恭毕敬,“哎,大师,我知道,后天做法事,我都记着呢!
您可千万要帮我留个位置啊,我这福分还都指望着您呢!
我心有不忿。
什么大师,三四十岁的男人不靠自己双手赚钱,专门骗老人的养老金和棺材本儿,让跟自己父母一样年纪的人对他点头哈腰、三跪九叩也脸不红心不跳,真是有够贱皮子的。
上辈子我虽然联系了警察直接捣毁了诈骗窝点,解开了玄学真相,却还是治标不治本,没能让我爷转变那根深蒂固的观念。
这辈子,我不仅要送大师吃上国家饭,还要让我爷相信,我才是真的!
我清清嗓子,闭眼沉默起来。
这几天爷爷奶奶都习惯了我突然往那儿一坐的架势,知道是仙家上身了,赶忙毕恭毕敬地坐下。
我喉咙发出低沉的异响,不小心推倒了一旁的玻璃杯,液体倾倒,却在遇见桌面时顷刻变红!
像是血液,又像是火焰,令人心惊胆寒。
非也,不过是下午新鲜买的酚酞溶液搭配碱石灰罢了。
我冷笑一声,猛地一掌拍向桌面,怒气如有实质,雷霆万钧。
“劳什子大师……装神弄鬼,且待本仙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