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廊下争吵
楚璃月把楚苍然气走之后，好好的睡了个懒觉，心道，终于不用学规矩了。
结果第二天，天不亮，屋里呼啦啦涌进来一堆人。楚璃月正在梦周公，身上的被子就被扔了出去。
楚璃月吓醒了，看着一屋子的奴婢丫鬟嬷嬷，一个头两个大。
“你，你们来干什么？是不是大哥哥让你们来的？
这时，门口响起了楚苍然冷冰冰的声音“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收拾妥当给我出来，否则，以后你就没床睡了。
楚璃月知道，自己这个哥哥，说得出做得到，跟他硬碰硬肯定捞不到好果子吃。
坐在地上气了半天，磨磨蹭蹭起来，让碧儿给她洗漱打扮。
等她收拾妥当出来见楚苍然的时候，还是哈欠连天，毕竟现在天还没亮呢。这家伙简直是诚心来折磨她的。
楚璃月心里有气，面上却做出委委屈屈的样子，垂着头，眼睛盯着鞋尖也不说话。
楚苍然看她这样子，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哥哥非要逼你，过几日便是宫中灯会，齐妃少不得在皇上面前说你什么，到时候，你若是在小事上出错，齐妃揪你错处惩罚，哥哥鞭长莫及，怎顾的了你？
“我聪明着呢，哪里轻易就让她罚了去。楚璃月不瞒的嘟囔。
楚苍然过来揉了揉她的头，也没说别的，给旁边的教养嬷嬷使了个眼色。语重心长的对楚璃月道“你好好学，哥哥总不会害你。
楚璃月扯住楚苍然的袖子撒娇，一口一个哥哥，喊的楚苍然寒毛直竖。
被缠的没办法，他只好道“学两个时辰规矩，再学两个时辰琴棋书画。
楚璃月眼睛一亮，琴棋书画她在现代学过，岂不是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看终于争取到，楚璃月便松了手高高兴兴跟嬷嬷学习去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为难嬷嬷或者楚苍然，主要女主人设不能倒，否则，岂不是要困死在这后宅里。
她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楚璃月看到清楚，这楚苍然是个妹控型的人，她这么不听话，他都要时时管控，若自己真的正常了，那岂不是要被他捏的死死的。
一想起那个情形，楚璃月就摇了摇头，还是嚣张跋扈一点更好啊。
这两个时辰，楚璃月老老实实的，动作虽然不规范，但好歹有个雏形了。楚苍然很满意，正喝茶，一小厮过来不知跟他说了什么，他便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楚璃月一看人走了，立刻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嬷嬷吓了一跳，问道“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我肚子疼，可能要去趟茅房。楚璃月给碧儿使了个眼色，碧儿立刻便扶着她往茅房的方向去了。
等拐过弯，楚璃月立刻直起身子，哪里还有半分难受的样子。
她瞥了一眼，坐着等她的嬷嬷，微微一笑，搂住碧儿的脖子道“待会儿，你就过去跟嬷嬷说，我今日拉肚子，可能要时间久一点。
碧儿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们家小姐不着调。
于是，很义气道“小姐放心，如果实在拖不下去，我就引着他们到各大药房去找小姐。保准给小姐充足的逃跑时间。
“孺子可教也。
楚璃月捏了捏碧儿的圆脸，攀住墙头，立刻便翻出了璃月居。
楚璃月做贼似的在院里东躲西藏，往大门口摸，结果，刚走到一个回廊下，便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争吵的声音。
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
楚璃月想了想，顿时瞪大了眼睛，楚苍然！
他怎么会在这儿？
楚璃月用树叶遮挡，悄悄从缝隙里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两个男子站在廊下。一个一袭蓝衣，脸色冰冷铁青，自然是楚苍然。
另外一个棕色长衫，气急败坏，长得比楚苍然眼睛，不过两人眉宇间倒有些相像。
她听见楚苍然极平静道“你别去打扰爷爷，这事儿已经定下了，你去了也没用。
“大哥，你自小偏心阿璃，我从未说过什么，她是嫡女，又是你一母所出的妹妹，我们不敢跟你们比，可璇儿有什么错呢。她自小柔顺乖巧，对这个家尽心尽力，小小年纪就掌了府中中馈，她为这个家付出的比阿璃多了多少，大哥心里不是不清楚。如今府中危机，自有男人顶着，让她女儿家牺牲算什么？
这位是楚璃月的庶兄之一，继母所生的二哥楚天阔。
他应该是才得到的消息，身上铠甲还没脱，就这么跑了回来，直奔主院要去找老将军。结果被楚苍然在路上截住了。
瞧着他激动的样子，好像楚苍然和老将军要把他妹妹推入火坑似的。
这引起了楚璃月极大的好奇心。
她蹲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没发出任何声音。可楚苍然突然朝这边看了一眼，虽然很困收回视线，可楚璃月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发现了。
因为楚苍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对楚天阔道“二弟，咱们将门向来不重嫡庶，爷爷所做的决定，亦是无奈之举。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事情已经定了，你莫要再节外生枝，否则……
楚天阔握紧了拳头，怒道“否则怎么样？你要杀了我不成？
“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软禁起来，直到事了为止！说完，楚苍然便越过他，朝远处走去。
楚天阔胸口起伏的厉害，他望着楚苍然的背影，恨恨道“我绝不会让璇儿入宫的！
楚苍然头也没回，甚至连停顿一下都没有。
楚天阔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泄气。
在这里被楚苍然一阻，他也冷静了许多。他得知府里要把楚璇月送入宫中，一气之下就跑了回来。他要找老将军问清楚，若真是老将军的主意，他自然要想办法让老将军收回成命。
在他的心里，他只有楚璇月一个妹妹。
这妹妹什么都好，她将来可以嫁给贩夫走卒，可以嫁给任何一个她喜欢的人，他都能护着她。可是她若是嫁入皇宫，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护不住了。
那毕竟是皇宫大院，一入宫门深似海，到时候妹妹在里面受了委屈，被人陷害，他只能干着急。
而这种事，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后宫佳丽三千，皇上怎么可能会把心思花在妹妹身上。
妹妹不是那种美艳型的女子，最好的结局，只怕也是在宫中孤独终老而已。
他作为哥哥，如何忍心？
可现在，他突然冷静了下来，楚苍然说的对，这件事老将军已经拿定了注意，现在再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甚至还会惹怒老将军，让他在这个家里也无立足之地。
老将军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思来想去，楚天阔都没个注意，不由得有些烦躁，照着木栏杆就踹了两脚。
楚璃月看戏也看够了，正准备悄悄离开，哪想到一扭头就踩到了一根干枯的树枝。廊下的楚天阔立刻抬头，见树叶晃动了一下。楚璃月还未发出声音，旁边便有只手把她拉走了。所以，楚天阔过来检查的时候，便什么都没发现。
只是，等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地上落了个绣着“璃字的帕子。
这边，楚璃月被拉到月亮门后面的回廊里，一抬头就见楚苍然盯着她看。楚璃月讪讪的笑了笑“我……我肚子痛，想出门找郎中看看。说着，就捂着肚子做出一脸痛苦的神情。
楚苍然撇了她一眼，道“别装了，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楚璃月在他清冷的目光下实在装不下去，只好直起身子，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晃着腿道“听到你们想让楚璇月入宫。
楚苍然眉头都没蹙一下，看着她道“你觉得如何？
楚璃月摸着光洁的下巴，想了想，道“楚天阔说的不错，咱们将军府再不济，也不能拿女子一辈子的幸福做筹码。再说，皇帝老的都快做她爹了，嫁给她，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楚苍然挑了挑眉“你不气她总是找你麻烦？你还帮她说话？
“我当然气了，再说我这也不是帮他说话，哥哥既然问了这个问题，我自然是回答我心中所想，就算不是楚璇月，换了其他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楚璃月理所当然的看向楚苍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大家？我总觉得，送女子入宫不是将门的风格，更不是老头子的风格。他这么做，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楚璃月的眼睛亮晶晶的，清凌凌的，楚苍然有些心虚的轻咳了两声，转头看向院中的花树，淡淡道“没有，你别瞎想。如今端王与襄王明争暗斗，咱们府中也多受波及，但凡朝中大臣，哪一个没有往后宫里塞人的。后宫的女人与朝中的势力其实是相辅相成的。皇上好色，说不定就被那股枕边风给左右了，咱们将军府以前也不是没有送过女人，咱们的姨母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姨母虽贵为皇后，却不得恩宠，这一辈里，也只有璇儿与你两个未出阁的女子。我既不希望你去，自然要送她过去。
说实话，楚璃月还从来没有听到过楚苍然说出这么一大段话。
她都惊讶于楚苍然这么能说。
不过，想了一下，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作为现代人，自然不想让女子去牺牲自己的幸福，换取家族的利益。可是，入乡随俗，作为古代人，女人的一生本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嫁给别的什么人未必幸福，嫁入皇宫也未必会不幸福。
路还是自己走出来的，幸福也是自己争取的。
就像楚苍然所说，若是将军府必须要送一个人入宫，那么不是她就是楚璇月。
她虽然同情楚璇月，也不会圣母到把自己搭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