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半魔
“小锦丫头快过来。阿川满面喜色朝小女孩招手。
小锦看了看后面跟来的和善的村民们，朝着阿川走去，“阿川叔叔。
她眼睛却是悄悄往楼妄语那边看。
“小锦这是清源宗来的仙师们，来跟仙师们见礼。阿川没对小锦说仙师是来为她看仙缘的，他想着有仙缘最好了，若是没有仙缘，也不能白令这孩子高兴一场。
小锦应声，乖乖走到楼妄语他们面前，像模像样的行礼，“仙师们好。
白白净净一小女孩，模样又乖巧，徐灿用灵力悄无声息为小锦查探一番，心中疑惑，传音道“没有魔气。
不应该啊！按他们的猜测，这小孩应该是个小魔。
楼妄语扶起她，半蹲下面上带笑，伸出一只手，“你好啊，初次见面，送你一个小礼物。
小锦望着楼妄语，眨巴了下眼，伸出手，接着小小白嫩的手心多了一物。
“这是‘平安符’，可保你妖魔不侵。
当然，若本身是妖魔那便有得好受了。
楼妄语说着，揉了揉小女孩的头，用灵力探了一遍，确实是个普通人。
“谢谢仙师。小锦握住‘平安符’，再一次对楼妄语露出甜甜的笑，那双清澈的眼睛弯成月牙，看得出她很喜欢楼妄语。
陆决寒冷眸看着，眉宇微蹙。
楼妄语站起身，“好了我们便不进去打扰了。
徐灿传音道“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楼妄语“晚上就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那两间屋子。外面这么大动静，锦娘竟然也没有出来看看。
村民们见此，面露失望之色。
-这就要走了啊？看来是没希望了。
阿川怜悯的看了眼小锦，心道幸好她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小锦去玩吧。叔叔还有事先走了。
小锦乖巧点头，“仙师再见。叔叔再见。
楼妄语“再见。
-我倒希望不要那么快再见。
阿川“仙师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我给你们带路。
楼妄语“村口。
“好的，往这边走。
……
槐树枝叶繁茂其中开着一串串花朵，阳光透过树叶，照在站在树下的人身上还是觉得寒凉。
楼妄语伸手，陆决寒用剑鞘阻了一下，“我来。
他将手放在树干上，一股阴凉之气顺着手臂爬上来，他眸光一寒，那凉气便退了个干净。
楼妄语传音问“怎么样？
“树中蜷缩着很多残缺不全的魂魄。陆决寒收回手。
楼妄语“他收这么多魂魄做什么？
陆决寒“庇护。魂魄不全无法转世，易散。
楼妄语“看来是村子里失踪的那些人的魂魄，我们来问问槐树灵，它应当知晓发生了什么。
“白日问不了，树灵受了些伤。
“那我们晚上阴气最重时来。
“好。
阿川等在一边，其中村民也跟了一路，见仙师们突然不动了，他们不敢说话，安静等着。
楼妄语与陆决寒说定又跟徐灿通了信，这才看向村民。村民们见他看来，阿川立马小心问道“难道是这槐树有问题？
应该不会吧，祖辈留下的槐树，几百年都没出过事。
楼妄语“没事，回去吧回去吧。
村民散了，各自回各自家中或是出门干活。只有阿川没走。
“仙师们接下来去哪？
楼妄语“带我们去那些失踪的人家里看看。
阿川应下，带着他们三人先是从十年前最先失踪的那家去。
这家人十年前刚生下孩子几月，隔奶当天晚上由奶奶照看，那孩子半夜哭得厉害，他奶奶起夜好几次，后来孩子没哭了，他奶奶便没起来看过。谁知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孩子不见了，村里村外找遍都没找着。
十年过去了，尽管这家人新添了两个娃，但还是忘不了第一个孩子。
他们见到楼妄语几人到来，夫妻两重重跪在地上，当母亲的险些哭得晕死过去，当家的扶着她，眼眶泛红，“仙师求您们一定要找到害死我们孩子的怪物，杀了它！
那妇人突然推开扶着她的丈夫，砰砰砰的给楼妄语几人磕头，“不，我的孩子一定还活着！求仙师帮帮忙，帮我找回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我好想我的孩子啊！
楼妄语轻轻摇头，这妇人的愿望怕是难以实现。
随后阿川带着他们去了第二家，第三家……到最后一家。
楼妄语“怎么样？你们发现什么没有？
徐灿沉思，“婴儿，小孩，少女，女人死的都是反抗力较弱的人。
陆决寒“以锦娘家为起点，婴儿家位置最近，女人家位置最远，魔物在变强。
楼妄语“回去吧，等到今晚自会有结果。
三人回到村里人为他们准备的住处，各自选了一间房。
太阳刚落山，村长让人来问他们要不要用点晚饭，被楼妄语他们拒绝了。
夜幕降临 ，冬日的晚上更为寒凉，楼妄语坐在床边，“小白剧情里这个村长里的事谁解决的？
“啊，我不知道啊，男主没来过这里，剧情里没有这段。
“好吧。楼妄语坐着坐着有点打瞌睡，他觉得奇怪，他一个元婴期修者怎么会打瞌睡呢，上次那是因为给温月白修复经脉灵力消耗太多累的，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眼皮便合上了，身体往床上一到，睡着了。
小白毛茸茸的身子在楼妄语脸上滚了一圈。
-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呢？小白好累啊！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编故事，哎～
楼妄语又做梦了，他梦见原主那些因为他的到来而丢失的记忆。原主前二十年的一点一滴都以梦的形式呈现给他，梦中的原主四处游历并不是无目的的也不是为了除魔而是……
他似乎是在找人。
“好香啊！
床边刚一有动静，楼妄语就醒过来了，只是并未立即起来，他闭着眼听见有人推开他的房门，脚步轻盈来到他床边。
“好香，好想吃！
这个声音楼妄语记得是那个小女孩。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见那女孩发出惨叫。
“啊——为什么扔不掉，别烧我了，好痛好痛！
火光将屋子照亮。楼妄语起身一看，那女孩哪里还有白日乖巧可爱的模样，她脸上遍布魔纹，手指看起来坚硬如铁，牙齿尖利，涎水从她齿缝流出，口中发出惨叫。
燃烧的是白天楼妄语送的符，只烧魔魂不伤身体。
楼妄语叹气，“我真不希望是你啊！
人对于有些魔来说就是食物，而食物对一个饥饿的魔来说诱惑太大了，魔化的小锦不顾魔魂的疼痛，眼睛冒着红光朝楼妄语扑去，“好饿好饿，我要吃……
砰——
陆决寒突然闯入，闪到楼妄语面前，一掌将小锦挥开。他神色有些急，“师兄如何？
楼妄语“没事。
说话间，小锦红眸一转爬起来冲出了门。
陆决寒眸光一凝，清霜剑脱手直追魔化后的小锦。
魔物对于危险极为敏锐，小锦明白今日来的人都很强，可是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好香好香，她实在忍不住想吃，而且他看起来也不是很凶。但被那个穿蓝衣服的打伤后，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她逃了。自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像前者，他会杀了她的。
以清霜剑的速度很快便追上来，眼看便要将小锦整个胸膛贯穿，一位妇人突然冲上来拦在剑前，清霜剑不得不停下来。
屋里本在打坐听见动静拿起耀金剑推门出来，陆决寒和楼妄语随后赶到，看见的便是妇人护着小锦的一幕。
“求仙师放过小锦，孩子只是饿了，我我这就带她回去，我做饭，她吃了就好了，对，吃饱就好了。
“锦娘你知道你护的是什么吗？徐灿猜到妇人身份，见她这样怕是有些疯魔了，潜意识里只知道小锦是她孩子，不愿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个魔物。
危险暂时解除，小锦身上的焚魔火已经熄灭，她本来想跑的。
有村民起夜，听到这边动静，就过来看看，却突然见到一个红眼怪物朝他冲过来，他吓得两腿发软连跑都不会了。
小锦实在太饿了，眸中红光颜色更深了些，边跑边道“饿，我饿，我要吃东西！
楼妄语沉着眸，“锦娘你看看，你口中孩子她在做什么。
说话前，他便甩出一道结界将那村民护住。
锦娘眼泪不住往下，她回身对小锦伸出手，“小锦跟娘回家。
小锦没有犹豫，更不会回头，像从前每一次进食前那样，她不管身后人，只想跑得远远的。她知道她进食的模样很丑现在也丑，可是她真的饿呀，她忍不住。
三人看着这一幕没在出声。
眼看小锦靠近那村民，徐灿悄然拔剑，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害死那么多人的魔物的。
小锦已经到了那村民面前，伸出利爪，然而她太弱了，根本破不了楼妄语的结界。
到了这个时候锦娘还是想到小锦身边，口中喃喃“小锦我的孩子，她不是魔物，她很乖的，她只是饿了，吃了饭就好了，对，只要吃了饭就好了。
锦娘往小锦那边走，“小锦跟娘回家吧！
她声音很温和，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楼妄语看见她的意图将她拦住，她眼泪止不住的掉，哀求道“仙师求你们了，放过我们母女俩吧。
楼妄语正想说什么，变故突生，只见锦娘眸中红光一闪尖锐的指甲划向楼妄语的脖颈。一道寒光却比她动作更快，清霜剑穿透身体，胸膛留下一个大窟窿。她抬头红光退去，泪眼朦胧，“我只是想带小锦回家啊！怎么这么难啊！
锦娘倒下了。死后眼睛睁得很大，往着小锦的方向。
徐灿蹲下查看锦娘的尸体，“受魔气侵蚀已久，刚刚便是受魔气所控制。
他蹙眉回头，“拔除魔气便行了，陆决寒你怎么直接把她杀了？
陆决寒垂着眸，看不见眸中情绪，也不知他此刻有没有悔意，更没人知道刚刚那一瞬间他都想到了什么。
“娘！小锦发现这边的事，大喊一声，声音凄厉，她发了疯般冲向陆决寒，“我要你死！
然而，陆决寒根本没有给小锦靠近的机会，清霜剑再一次穿透小锦的胸膛。
小锦低头看了下自己胸口的窟窿，她抬头看向陆决寒，大笑，笑得诡异，“我娘没有害过人，你乱杀无辜，算不得仙人，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定要失去最重要的人！
说完这句，她倒了下去。半魔的身体，死后不会像魔一样化为黑烟，身上魔纹也不会散去，与锦娘一样死后没闭眼，她看着锦娘的方向 ，眸中红光消退。
-娘，下一世我想做个普通人，我还做你的女儿保护你好吗？可是我今世害人太多还有来世吗？
徐灿在一旁说不出话来，默默将剑抱好。
刚刚发生的事一切都来得太快，楼妄语看着锦娘就在他面前倒下，然后又看着小锦被陆决寒杀死，他缓缓抬眸看向陆决寒，脑海里突然浮现之前因为织梦藤而做的那个梦。
他唇角扯了扯走到陆决寒身边问“陆决寒如果有一天我也入魔了，你会像今天杀死她们一样杀了我吗？
陆决寒握剑的手轻微颤抖了一下，他抬眸看着楼妄语的脸，说“我会杀了你，但也会恨你，更恨杀了你的我。
楼妄语愣了一下，他第一次在陆决寒那双寒冰一半的冷眸里看到其他情绪，那么浓烈的悲伤。
就好像，他们讨论的事已经发生一样。
“喂喂喂，你们俩在说什么，什么杀不杀的？陆决寒你的剑还想对着你师兄吗？好哇终于暴露了吧，楼妄语你看看，我就说他心怀不轨，是个小人白眼狼，也不想想以前是谁对他最好，楼妄语你今天不许帮忙，我非得打到他不敢出现在你面前不可。
徐灿拔剑，“陆决寒来战。
陆决寒一道剑气甩过去，将徐灿打出去老远。
楼妄语……你怕是个假的练虚境。
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徐灿飞回来，“重来，刚刚没准备好。
他摆好姿势，再一次被打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