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养家的少女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她好忧郁，忧郁得每天生活在焦虑之中。
她是高中一年级的班花，芳龄15，正值招人怜爱之年，然而却因忧愁而憔悴。
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个时候，在家里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学校里她是众星捧月的对象。
直到有一天，父亲染上赌博的恶习，一切都变了。
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再开朗。有时候，可以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好久；有时候，会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今天是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她和好闺蜜文雪在酒店兼职的工资总算结清了，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如玉的脸庞露出一丝慌张，她掩着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
“可悦，在想什么呢？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旁边的好闺蜜文雪小声嘟囔道，她直直望着方可悦，“你看你，两眼空洞，你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啊。
“没有哦……或许是最近晚上睡眠状态不好吧，不用担心啦。方可悦说完，表情就慢慢放松起来，唇角含笑，面色逐渐平静。
“不说就算了，连我这个最要好的闺蜜都要隐瞒，可悦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文雪摇了摇头说，目光慧黠，脸上有点气鼓鼓的。
方可悦笑了，她拉起文雪的手，眨了眨眼睛“就不告诉你，文雪那么聪明，就由自己来猜吧，呵呵。
她的笑声如一串银铃碰撞，清脆动听。文雪摇了摇她的手臂，神气道“那我就不问了，容我摇身一变，钻到你脑袋瓜子里，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
“嘿嘿，那今晚咱们就在梦里见吧，方可悦停在了自己的家门口，冲着她摆了摆手，“我到家了，拜拜，文雪！
“拜拜！
路灯下，文雪挥了挥手，两人就此分别。
初夏那如水的夜风轻柔的吹来，方可悦站在那里，光滑如绸缎的长发轻轻飘舞，她目送文雪远去的背影，许久之后，她叹了一口气，径直走进家门。
她回到客厅，额头上的汗珠顿时浮现出来，不知那是天热而引起的汗水，还是因为紧张而导致的精神性出汗。
父亲方世昊正仰坐在客厅的摇椅上，一见女儿回来就站起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把钱交出来，快点！方世昊站过来伸出一只手。
方可悦冷漠的望了父亲一眼，又瞧了瞧不远处的母亲王香茹，从容说道“这是我的生活费，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你还想去赌博？你是人吗！王香茹急急忙忙走过来，站在父女两之间，语气严厉地说，“孩子现在能自力更生，你竟然还想着用她做兼职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去赌博，这天底下哪还有你这样的父亲！
方世昊上前猛踏一步，逼近方可悦，目露凶光，直勾勾盯着她。
“别啰嗦了！钱呢？快拿来，他一把将王香茹拉开，那粗壮的手臂伸在方可悦面前，摆出一副强行讨要的架势。
方可悦低头抬眸瞪着他，父亲的蛮横暴躁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不管如何，这次兼职所得的钱绝不能再给父亲随意挥霍。
“我就老实告诉你吧，钱已经没有了，方可悦冷冷说，“我已经借给同学文雪了，她的妈妈要做手术，我全部借给她了。
方世昊立刻挥舞起双手，立起了眉头“借人了，借人了！你说什么？都穷得这么叮当响，你还敢把钱借给别人？
说完后，他还不怎么相信，在女儿穿的白色衣裙的口袋里摸了个遍，果然是空空如也！
顿时，他脸角抽搐，冷眸微眯，迸射出明显的恼意。
“如此说来，你当真是把钱借给了同学！他语气冰冷，边说边移动到落地式挂衣架旁，上面挂着他的衣服，还有一条厚实的黑色皮带。
“站过来！他大声嚷道，并顺手拉出那条宽厚的皮带。
方可悦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那滴眼泪流下来，她静静走过去，方世昊手提皮带，举起了胳膊。
这时候，王香茹再也忍不住，快步向前抓住了丈夫的胳膊。
恼怒之下的他来了劲头，他一脚将妻子踹倒，并用皮带狠狠抽在女儿的身上，“你要是再来阻止，我连你一块打，不教训她就不长记性，现在得让她知道知道，钱是不能乱借给别人的。
“你这个畜生，你打死我们得了！王香茹又爬起来朝他大声嘶吼，含着泪跑过来，将女儿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为女儿挡住那抽过来的皮带。
方世昊嘴巴都气歪了，他迅速转移方向，再次移动到女儿后背暴露的位置，可王香茹的反应比他还快，赶紧将女儿扑倒在地，死死抱住她，不留一点缝隙。
他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现在已经找不到缝隙教训女儿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妻子覆盖并保护起来。
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举起手中的皮带。
“起来吧，让她滚回房间去！他蹲在母女俩面前说，而后站起身来，把皮带放回了原位置。
“孩子需要吃点东西。王香茹的眼眶红了，眼底分明爬上一层痛苦。
“让她睡觉去，赶紧的，自己去洗一下，我看到她就有气。
方可悦轻轻推了王香茹一下，“妈妈，让我去，我不饿。
王香茹放开了女儿，看着她走进了卫生间，并关上了门。
许久之后，方可悦走了出来，独自一人上了楼梯。
方世昊自始至终都没有瞧女儿一眼，他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慢悠悠吃着那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王香茹什么也没吃，她默默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脸小声抽泣着。
十分钟后，他吃完了，起身经过客厅，看都没看妻子一眼，独自一人走出了家门。
他一关上门，王香茹就悄悄走到门口处，透过门的缝隙观察着丈夫的去向。
直到丈夫消失在黑夜里，她才撤回来，连厨房的碗筷都没有收拾，立刻直奔楼上女儿的房间。
门外，方世昊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一黑暗角落里，一瞬不瞬盯着家里的方向。
王香茹来到女儿的卧室，发现方可悦的脸埋在枕头上，正在痛哭。她坐在床边把方可悦紧紧搂在怀里，用手指轻抚着女儿的秀发，眼角的泪水也跟着掉了下来，掩在女儿的发丝中。方可悦乖巧顺从地任由母亲抚慰着，不管有什么委屈，母亲的怀里永远都是她心中的避风港。
许久之后，方可悦不再哭了，她抬起头，满头乌发垂落，微笑看着母亲，一笑倾城，脸上充满了圣洁之光。她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抽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
“妈妈，钱在这儿呢，我把钱藏在自己鞋垫下面。方可悦神色柔和，话语中夹杂着一丝喜悦，但眼中有水雾在弥漫。
王香茹接过红包，打开后，从里面抽出几张大红色的钞票，一共是六张，这就是女儿利用五一假期兼职所得的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