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共鸣
轻轻吐出一口气，泽法挪开与那颗头颅对视的视线。
这颗形如恶鬼的头颅在泽法看来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如果给它安上两只眼珠，当真会给人一种它还活着的错觉。
感受着从恶鬼头颅上传来的阴冷气息，他突然回想起了老师曾经介绍过的魔族，这种死寂阴冷，仿佛要掠夺一切生机的气息，不正是魔族最显眼的特点？
于是泽法再次将视线投向虫子的巨口，在那颗宝石散发的蓝光下，恶鬼头颅张开的嘴巴好似贪婪的吸食着空气中的生命气息。
魔力皮肤在这时给泽法带来了一些反馈，他感受到宝石上传来了的熟悉能量波动，这些以宝石为中心四处散发的能量，正如他感受到的一样一点一点的飘向恶鬼头颅，然后在那里消失不见。
“真是一种恶劣的生物啊，即便死亡也要贪婪的吸收周围的一切。感受着这一切的泽法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见识到这股堪称邪恶的力量后，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每一次与魔族的战争之后，硕叶星球的大地都会如同地狱一般千疮百孔。而伊森与涌潮皇帝的改革，在这样的背景中更是显得无比正确。
在魔族这样一种生物的侵略中，如果不能尽快的提升实力，加快战后的恢复，那么等待着他们的必然是越来越难以支撑的战争，被魔族击垮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对比了一下自己到那颗宝石之间的距离，泽法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不够长，于是便将腰间的短剑取下，小心翼翼的向着虫子口中的宝石伸去。
通过余光看见自己的身体离着那些牙齿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对于这些牙齿的锋利程度他可不敢用自己的身体去尝试。
宝石的重量比泽法想象的要轻很多，当他用剑尖将宝石挑起时，几乎没有感受到它的重量。而随着他将短剑缓缓的抽离虫口，萦绕在恶鬼头颅边的气息变得暴躁了一些。泽法能清楚的感知到来自头颅上的死寂气息正在向他的方向慢慢蔓延。
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泽法的魔力皮肤仿佛感知到了危险而开始超频运转，他看见周围的那些牙齿开始陆续震动起来。
咬了咬牙，他看准时机猛地将手臂往后一收，短剑与宝石一瞬间便被他带出了虫口。
就在泽法将飞起的宝石接在怀里时，虫口周围的牙齿也在他的视线中缓缓合上，恶鬼头颅散发的死寂气息也追着宝石而来，但却被闭上的牙齿拦在了虫口里。
一滴冷汗顺着泽法的额头流下，恶鬼头颅散发的气息实在太过于骇人，只是在刚刚短短的接触了一下，他本就不多的精神力又消耗了大半。
随手将短剑扔在地上，他顺势靠着墙壁坐下。
如果说之前泽法认为这个只剩头颅的魔族仅仅是残留着一些气息罢了，那么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他又开始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已经死去。
而这时泽法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怀中，那颗宝石发出的蓝色光芒正缓缓的穿透他的衣服，渗进了他的魔力皮肤中。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困？
靠在墙上的泽法低语了一声，只感觉一股困意突然袭来，在他耷拉着脑袋沉沉睡去之前，终于看见了怀里的宝石，还有那渗进皮肤的蓝色微光。
……
像是经历了一场高频的电磁干扰，在一阵恍惚过后泽法的意识与另一个意识开始接驳。
随后传来的是一阵刺痛，陌生的记忆涌进脑海，这些碎片一样的记忆在接近他的途中疯狂的燃烧，化作飘渺的云烟，呈现出光怪陆离的幻象。
那是一种平静且忙碌的感觉，就像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吃着毫无新意的工作餐，但在回到自己的小窝后却能总能得到灵魂上的慰藉。
少年在这一刻醒来。
这是一次盛大的祭典，在明媚的阳光下，各色各样的虫子们齐聚在郁郁葱葱的草原上，在这里有着堆积成山的猎物，被它们一只只拖走享用，而这些如同鬼怪一般的虫子进食前都在赞美着一位‘存在’，它们说如今的一切都是由祂赐予，是祂带来了美好的现在。
而在它们的歌颂声中，虫子的首领出现了。
那是一只肥硕无比的银灰色长虫，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从地下爬出时，它甚至需要别人的帮助。而当她在地面上艰难的挪动，随着她身后出现的便是一道深刻在地面的爬痕，所有的虫子都低下头为它让开道路。
来到虫群的中央后，银灰色长虫便缓缓的昂起头颅，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开始朝着天空嘶吼，四周的虫子们也出声附和，草原上顿时如同群魔乱舞一般。
这是刻在它们灵魂之中的古老祭祀方法，在首领的领导下向某个古老的意志表达自己的尊敬，祈祷以后的安宁。
泽法从意识的混乱无序中挣脱了出来，虫子留存在那颗宝石中的意识也开始和他进行最后的接触。
“这是……它的记忆？
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幻影，少年觉得有些荒诞，而随着大量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中，他也感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变化，像是自己正在一点点被虫子的灵魂同化一般。
可是这些影响对于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来说，并不能让他真正的失陷在他人的灵魂海洋中。
反之，少年的灵魂在这样的环境中正在变得更为凝实，他开始有意识的拒绝这些来自其他灵魂的记忆碎片与他进行接驳，而是想要将自己变为一个‘旁观者’，由被动变为主动，这个过程的转变还需要一些时间，而记忆的光影还在流转。
在少年的视角里，他现在是一只与首领形态类似的虫子，同样是银灰色的外壳、略显臃肿的身体还有长满牙齿的大嘴，唯一与首领不同的，就是它还长着两排细小的短足，这让它在爬行时不会像首领那样吃力。
群魔乱舞一般的场景没有持续太久，随着祭典的结束，聚集在草原上的虫子们也四散离去，而它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的地下溶洞，对于它来说略显狭窄的空间里唯一的光线来自于顶部悬挂的白色圆球，而在洞穴的地上则摆满了一颗颗白色的虫卵，照顾这些虫卵的健康就是它每天的工作。这些工作非常的耗时，它必须确保每一枚虫卵都会经过自己的检查。
而当虫卵中出现生命的波动时，便需要将其从中挑拣出来送至溶洞的出口，那里会有其他的虫子将它们带去专门的孵化室。
这样的工作每次都得持续太阳升起又降落十次左右的时间，在太阳第十一次升起时，就会有其他的虫子来接替它的工作，于是它便会顺着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来到一个如同蜂巢一般的居住区，它在这里有一个非常舒适的小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