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方案初定
通过院子前的小路来去学校真的要近太多了。
忠叔一大早就让人修整路面和路基，并准备间隔五米在路旁安一盏地坪灯，直至小路的进口…
三天过去了，江一荇的会议桌旁的白板上，有一个递减的数字提醒着大家，让大家都行色匆匆，今天上面的数字是:19。
“来，各位，时间紧迫咱们现在开会，汇总一下两组的调查结果，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我们的信息。江一荇依旧一袭藏青汉式麻衣，出尘的气质象道士胜过象老师。
大学都拿着记事本、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迅速的围拢过来。
“陆一尘、麦穗，你们各自将你们的调查结果说一下吧。
陆一尘似乎比江一荇还大二岁，但两人放一块，江一荇显的更加沉稳，陆一尘则有些稚嫩。这跟一个人的经历有关和年纪无关，江一荇十二岁就开始走南闯北，这份经历是一般人无法类比的。
陆一尘其实也很不错，以优异的成绩分到了一个局级建筑单位，也是人尽其才、前程似锦。可几个月工作下来，原本阳光而自信的他慢慢的郁闷起来。踏实实干的性格让他决定去第一线工作，主管领导自然是同意的，一线工人也高看他一眼，陆工长陆工短的向他请教施工中遇到的问题，他也耐心教导，并认真地监督落实…结果去了技术室，这里倒是没人请教他了，他却自己个儿发现了很多不规模的设计工艺和套用公式…结果去了局办做了个文职秘书替领导准备个发言稿，新年寄语什么的。“我们局去年下半年的工作很不错，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再创佳绩…很不错的文笔，可局领导听得冷汗不止:下半年不错，这说明上半年不行，这不今年还得贴去年的嘛…
局主管领导也是打落牙往肚子咽，这是自己选进局的人才呀，得，书呆子一枚，还是送中洲科技公费读博去吧，这样也能维持局里一个和谐的工作环境嘛。
这次深造，其实就是好听一点的遗弃。他彻底的心灰意冷了，他不再反思自己，因为反思自己的对与错已经毫无意义…
直到江一荇的出现，江一荇的录用，才让他重新活了过来，他也开始反思，开始学习…当他确定能参加省纺织中心重新的设计工作时，他感谢了上苍，也想看看学学这位小老师的为师之道…
所以他一改前段时间的颓废，理发修面刮须，黑色的中大衣让他看起来睿智而文静。
“好的，我和夏言、沈衡两位师弟，孙静秋、沈小帆两位师妹组的队。负责调查工地现场及周边的情况，陆一尘将笔记本电脑联上投影仪，“我负责市政府规划图和省纺织中心地理图的对接；两位师妹排查周边的地块的情况，西位师弟负责各结节的图片和视频。现在我先讲一下市政府的中轴线理论布局，这条新城开发的中轴线，北高南低贯通整个城市，沿这条中轴线的单位要求，只能是商务楼、办公楼，大型商务会展中心和银行等事业商业机构。我再说说省纺织中心的地理位置的现状，它地处两条河丁字交汇的东南板块，北临西塘河，东面是渊水1支，这里原来就有一个老纺织厂渊水市第一纺织厂，本就省纺织中心的下属单位，纺织厂的产品体量大份量重，所以以前的纺织厂大都建河边，以水运为主。这两条河的边上，现在都还有起重机三角架等矗立在废弃的厂边上。这是夏言和沈衡拍摄的照片，让他们给你们介绍一下。
陆一尘让出了发言权让夏言沈衡就着投影屏上照片一一做了讲解。
然后，沈静秋和沈一帆又讲述这省纺织中心前后左右的情况，中心意思是旁边啥也没有该怎么设计就怎么设计。
等她们讲完了，麦穗也做了她的调查报告。
“我们对于省纺织中心和童厅的过往也做了些调查，大致如下:省纺织系统包括下辖单位的从业人口近120万人左右，但效益并不理想，省里通过研究要对其产业结构进行调整，童厅长也是这个时候被推上领导岗位的。童厅长也是纺织子弟，母亲是纺织工人，父亲是纺织机修工，对纺织及纺织工人都有很深的感情。他在没有当厅长前，曾经在纺织部门的内部刊物上发表过几篇文章，其中影响最大的是一篇是“纺织行业的危机和机遇并存，现在看来很幼稚的一篇文章，在当时石破天惊。被脱产去中国纺织大学进行深造，学成回来就进入省厅工作，先是在宣传部门工作，后为政策中心研究员，在从日本进口纺织设备的谈判中利用自身所学，为国家节省不少外汇。总体上，童厅有能力也有魄力是一位务实公正的干部。
“好，大家都听了彼此的调查情况，说说你们关于设计的思考。江一荇问道。
麦穗和叶琳娜本就认识，这一次共事，私下里也聊过这个话题，现在听江一荇问大家的想法也就大大方方提了起来。
“从标书要求来看，他们需要的应该是个建筑组合，集办公、会议、住宿、餐饮为一体的多功能组合群。麦穗道。
“是的，要不然不需要那么大的场地。这到让我想起一个地方:英国的铁桥谷工业遗址博物馆。陆一尘边说边打开了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包，几个点击之后，一张拱型结构的铁质桥梁出现在投影幕上。
“看，就是这座铁桥，别小看它，它建于1779年是全世界第一座铁桥。而这铁桥谷里还有很多工业企业，有生产火车头的机械制造企业、有翻砂铸造零件的企业…随着工业科技和社会的发展，它们成为了过去，但是英国人把它们作为历史发展的见证，保留了下来，建成一个工业博物馆。
“我去过那里。林一木插话道。
“我当时是带着思考去的…
“思考是谁？漂亮吗？丁一可的打浑引来突发的大笑和一众白眼。
“那是因为在1955年伯明瀚大学里克斯在提出工业考古学的概念，呼吁政府保护工业革命的机械设备和建筑遗存，到了70年代，英法美德等国家把矿场什么也纳入其中，称为历史地段，80年代，又有了工业景观的概念…其实这里有很多东西就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因为熟悉而被忽视，但这些东西确实在改变改善过我们的生活，我们今天忽略了拆除了，如果那天我们的后人问及，我们又该做何面对？！
“林一木说得很好，有历史观的反思，你到过铁桥谷的现场，说说现场给你的感受。江一荇表扬他，又抛出一个问题。
“其实我要说我很失望，你们信吗？站着那些遗址的前面，没有震撼、没有心动，现场除了很小的一块介绍牌什么也没有，该怎么危险还怎么危险，该怎么荒废还怎么荒废。当时利用成博物馆的除外，但那是个比例很小的数字。当时最大的感觉是上当了，人家骗术高，人家贩卖的是文化。
对于林一木的发言，同学们掌声一片，江一荇也是一脸微笑。“贩卖文化贩卖模式这个提法有点意思。
“林一木的发言很精彩，说明他真的带着漂亮的思考去的。江一荇的话又引来一众大笑。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文化能被贩卖？而且买家还心甘情愿的买，买了还不觉得吃亏，反倒觉得有些高尚呢？江一荇又问道。大家伙又七嘴八舌的说出自己的理由。他没有继续这种低档次的讨论，知识靠传承，知慧靠启迪。现在就到了启迪的时候。
“对，是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文化本身就有价值，我们所要关心不是有没有价值，而应该思考怎么样让文化价值最大化。
众人一滞，皆有深思。陆一尘愣了几秒忙翻开记事本找笔记了下来，一下会议桌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
“那按陆一尘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根据现有的工业遗存作为整体的配套，设计一个纺织博物馆之类建筑？大家怎么看？江一荇问着大家。
“对，这个配套大有可为，省纺织中心不仅要有经济效益要求，也该有社会效益的担当嘛。
“可以有！
“对，我赞同。
“那么对于这个建筑群的基本要求我们是否可以定下来？
“江老师，我觉得宽泛的可以框定为办公楼，住宿餐饮娱乐楼，会展中心，和博物馆四个大块。一直没有发言的巫钢终于找到机会开囗了。
“展开一下。江一荇一脸兴趣。
“主体建筑是办公大楼，必须要有特色，作为省级单位一定要庄严大气，也要有特色。
“宾馆餐饮娱乐可以设计为接待中心。沈衡插一句。
“对，沈衡说得有道理。巫钢赞同道。
“那会展中心和接待中心是否有功能上的冲突？叶琳娜弯头问道。
“没有冲突，会展中心是省机关自己的内部培训和与外协单位交流学习以及召开员工大会的地方，属职能部门，而接待中心是可以对外开放营业的场所，是不同性质的。陆一尘解释道。
“那大门的问题怎么解决？领导来视察，我带着八大姨七大姑去用餐？这也体现不会省纺织机关的严肃性呀？沈衡又插了一句。
“很好，同学们，今天的碰头会很有收获，说明大家都认真的思考过了，那么我认为可以确定一下设计的基本框架了:办公中心、接待中心、会展中心和博物馆。大家没有异议吧？江一荇问道。
“没有。
“那么我们再做下分工，沈衡和夏言负责博物馆的设计，麦穗和巫钢负责办公楼的主体设计，叶琳娜和林一木负责接待中心的设计，孙静秋和丁一可负责会展中心的设计，陆一尘负责整体设计的焊接与协调，沈小帆负责资料参数的提供。
“明白了吗？江一荇大声问道。
“明白。
“好，我给你们二天时间，我不需要精确的设计，我需要一个把今天所说的包括进去的可操作方案，草稿也行，但必须是可操作的，因为这就意味着方案是成熟的。
江一荇对小飞招了招手，一叠A4纸又分发到了每人手中。这上面是一份表格，表格上名称这栏有十个名字，下面有个签名栏和日期。
“这是一份评价表，是对前三天工作的自我总结和对同一组员的评价，我只有一个要求:实事求是。二天后一起上交。
“江老师，这是打小报告？你想让我们以以后没朋友吗？巫钢有点怨气。
“可以试试，如果是实事求是的评价看看会不会没了朋友。江一荇答了一句，见准备回工位的同学又停了下来，听他讲话，他又说道:“那我给大家分享一段我的真人真事吧，你们自己品味一下。众人又倚着会议桌坐了下来。
“唉，有一次又被老师抓了壮丁去代二星期英语托福课程，它每天程序的最后一项是听写，听写出得才能回去，我本就有怨念，就意气用事用最难最刁钻最易混淆的词语考他们，想让他们反抗然后举报或逃离我的课，因为另一位出题容易能早过关早回家。但人不是傻子，知道那位老师并不见得是为他们着想，而我并不见得真的是为难他们，因为试题不是我们出的，只有掌握更多掌握得更扎实才能通过考试。后来我的课得去阶梯教室上了…我上了一个月，还被学生评为最负责的老师。你看，人家不是你父母干吗要教你个乖呀，他不对你指出你的不足，你好他好大家好，但结果呢？！？他愿意和你讲真话讲实话，你能从中看到自己的不足，从而提高自己，这样的朋友你们不要？！江一荇环视了学生一圈。
“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在这里我希望大家实事求是，这是我们做事做人的支撑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