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不懂,皇帝败行丧德,他又何苦将自己的命运交托在注定死去的昏聩世道?
我不懂这样的人!
但我尊敬这样的人!
我对扈从道“好好安葬吧!
雍宁郡已克,我并未留下处理琐事,而是一马当先前往永安城。
国都永安,三百年前,大胤李氏先祖在此开国。
三百年后,孟氏孟玉,亲叩城门。
我纵马而去,今已入秋,丝丝凉雨落在身上,我的血液在沸腾,滚烫的手紧紧握着父亲赠我的赤炎枪。
城门大开,我看到了惊恐而四散奔逃的百姓,看到了畏惧而探头探脑的世家子,看到了鲜血流淌在街道上,渗入泥土和石缝中。
我踏着尸山血海而来,去成就大事业。
极目远眺,皇城中浓烟滚滚而来,忠诚的臣子被昏庸的皇帝贬谪流放,忠诚的侍卫也死在了敌人的刀下。
我命人封锁宫门,清点人口,接收官署,清查税赋和水利、农田等数字。
被士兵看管起来的宦官战战兢兢地告诉我,皇帝得知大势已去,先是大肆屠戮自己的妃嫔子女,随后着天子冕服,佩天子剑,大笑着往凤凰台去了。
我看着凤凰台的浓烟和火光,知晓皇帝自焚而死。
昔年商纣王自焚于鹿台,今日胤末帝自焚于凤凰台。
纣王是史书上遗臭万年的暴君,末帝是即将在史书上遗臭万年的暴君。
不知千百年后,后人如何评说。
此二人,谁更胜一筹呢?
我问那宦官“凤凰台风景何如?
宦官伏地曰“白玉为阶,净水为泉,奇珍异兽,花草鲜妍,仙境不能及也!
此等光景,焚之可惜!
国都被攻下,孟氏的“清君侧名号自然也就不算数了。
好在这些年来经营得当,一时间倒也没什么人出来反对。
末帝就像一个筛子,忠臣纯臣都被他筛了出去,杀了、贬了、流放了,留下的皆是些溜须拍马之辈。
我命人封锁官署,清查积案,该杀的杀,该放的放。
只一人令我犯难。
大理寺卿冯清。
他简直是官员中的一股清流。
刚正不阿,耿介傲岸,封锁官署后他怒斥孟氏乱臣贼子,被投入狱中更是绝食明志,显然是不肯与我同流合污的。
我细细品读了他的案卷,游走在大街小巷,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