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斥重金买来的发钗，就会在不施粉黛的姐姐面前，变成了一个刻意的笑话。
她窈窕的背影没入人群，在暗处如鱼得水般与来宾畅谈甚欢，将蟹粉酥一枚一枚放进嘴里。
而我在明处，只能硬着头皮缓缓起身。
就在此时，席间一言不发的卫长风忽而举杯起立，提议群臣向皇上行礼敬酒，回谢君恩。
老将军战死沙场，他哥哥守卫边疆，卫家满门忠烈，在京中保了这么一棵独苗，凡是坐在此享受和美光景的人，都欠了卫家一分情，对他有种无声的纵容，塑成他不羁的性子。
陆然大着舌头，状似无意地打趣他「长风，咱们饮完酒，还等着赏舞呢。」
今晚的第二个变数就此出现。
卫长风按住身侧的佩剑，双手抱拳「臣却之不恭，献丑了。」
御前侍卫之外，没有人能在圣前佩剑，除了卫家人，这是先皇赋予他们的信任与殊荣。
他拔剑出鞘，剑身笔直，通体萦绕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烛光，模糊又刺眼。
氤氲的光线中，他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在剑身一抹，提腕挽了一串极美的剑花。
仰头上云剑，立剑贴身挂，沉腕子有力，剑身斜平，那剑尖竟朝陆然直直逼近！陆然侧身一躲，然而卫长风意不在醉翁而在酒，勾了壶把甩到身前，十分潇洒地举起它。
「臣剑技不精，自罚一杯。」
他朝上位行礼，仰头一饮而尽，狭长的凤眸流光潋滟。
少年天子顾岑抚掌大悦「卫家多是好儿郎，保家卫国当不让，朕敬你一杯！」满朝文武的酒醒了大半，纷纷起身，再度恭敬地行礼致谢。
卫长风收了剑，落座时路过我席后，伸出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我的后背。
我在一片嘈杂声中回过头来，扫视四周，笑得很是温婉「死狐狸，干什么？」他挑眉「妆太浓，配饰太多，颜色太艳，衣襟太低。」
我低声道「嘴太毒，性格太坏，动作太多，眼神太差。」
他拱拱手「过奖，过奖。」
我与卫长风自小就不对付，在我娘抓我去当美人之前，我与他常在泥地里斗得你死我活。
他知道我心胸狭隘善妒贪吃，我知道他自视甚高鄙夷众生。
偏偏我们要在人前佯装人畜无害的模样，免不了相看两厌。
那晚的宫宴，拜他与我姐姐二人所赐，我再没有上场一展身姿的机会。
在我娘刀剜一般的视线里，我连伸筷子的勇气都没有，胃口尽失。
我只能低眉浅笑，咬紧牙关佯装大度地同人招呼。
我听见有人说「相府大小姐才貌双全，这京城第一美人之座……」那下半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