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怕是今年不能回来过年了。
“阿家不要担心,我们可以备好棉衣,再准备些腊肉给阿翁他们寄去,月明千里,何处不是故乡呢? 我柔声安慰道。
她果然高兴了许多,便带着我去挑布料做衣裳。
但元旦那日,阿翁他们还是回来了,却是躺在棺木里,马革裹尸而回。
我扶着阿家,她哭的撕心裂肺,被我牢牢抱在怀里才不至于晕过去。
副将呈上他们染血的盔甲交给燕绥,他颤抖着接过。
那一瞬间,我便觉得我同燕绥的平静日子,应当结束了。
不出所料,宫里来了旨意,要他披甲上阵,阿家穿着诰命服跪在宫门口整整三日,我一直陪在她身边,但宫里头始终不肯松口。
“陛下!燕家为将十八载,多少血脉断送在边疆,如今只剩燕绥一人,求您给燕家一条活路吧!但最后阿家因为力竭晕倒在我怀里,那扇宫门都还是紧紧闭着。
燕绥身体不大好,虽为主将,但更多是作为军师上阵的。
他出征的那日,我扮作一个小兵混进了队伍里,但不多时便被他揪了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朝我发脾气,“婼婼,你跟来做什么?赶快回去!我被他吼的一愣,眼泪便止不住的掉,老梨树教过我,要想打胜仗就得能屈能伸!故而我一边哭一边悄悄朝他看去,直到他面上闪过一丝心疼,我便知道,攻城略池的时刻到了。
“夫君,你又要丢下我了吗?我朝他伸出双手,泣不成声的说着。
他几乎是立刻丢盔卸甲的朝我走来,连声说好好好,不走了不走了。
我一边在他怀里抽抽搭搭的掉眼泪,一边得意都想,看吧,我这不就赢了?后来我同他约定好,无人时才能化作人身,其余时候都必须以花形乖乖呆在军帐里,哪里都不许去。
当然好啊!只要不赶我走,要我做什么都行!但我实在低估了战场上的血腥气对于饮草露的精怪来说,伤害有多大。
每日我的灵体都好似浸泡在无孔不入的浊息中,连全身灵力都在逐渐溃散。
但我死死瞒着燕绥,心想若能够陪在他身边,死亦何妨呢?外头吹角连营,马蹄阵阵。
连空气中都好似弥漫了一股沉重的气息。
燕绥已经出去很久了,但我始终记着同他的约定,便不敢出门。
且那股浊息始终围绕在我四周,恶心到令人作呕。
只听外面炮火连天,便知局势定是十分焦灼。
我死死抿着唇,心里期盼着这场仗赶快打完,好早些回去见阿家。
前些日子她寄来家书,先是把燕绥骂了一顿,又不住的劝我赶紧回家。
那夜我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