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欠了她的，都要吐出来
见白昙不听劝阻，坚持要去找账房先生，怀夏忙劝于氏。
“夫人，您可千万要拦着大小姐。
于氏心里又何尝不委屈账房的怠慢，可她这么多年来，柔弱惯了，一时半会还真支棱不起来。
她也怕女儿惹出事来，忙追上去。
拐过了几个回廊，就到了国公府的账房。
账房的管事是王账房，他正悠然喝着茶，见了白昙突然到访，他也没起身。
白昙这大小姐，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看她的衣着谈吐，寒酸的跟村姑没什么两样。
白昙仿佛没看到王账房眼底的轻慢，好声好气道。
“张账房，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前来……
“大小姐，你是为了大夫人买药的事来的吧。
王账房露出苦恼的神色。
“大小姐，你刚回来，有所不知，国公府这些年的日子可不好过。每个院里，就连老夫人的院子都是过得紧巴巴的。大夫人的月钱是十两。她身子不好，月钱每个月都早早花光了。真要买药也得等到下个月。
王账房倒起了苦水。
怀夏扶着于氏，也刚走进来。
“大夫人，我这个当账房先生的也很为难。
于氏冲着白昙摇了摇头，想劝女儿就此作罢。
她这身子，早吃一个月的药，晚吃一个月的药，也没什么两样。
“王账房，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我娘的月钱，而是为了我的月钱。
白昙垂下眼眸，细细长长的睫，遮住了她眼底的精光。
“是小的疏忽了。大小姐的月钱，每个月和其他小姐一样，都是五两。
“芷柔也是五两？我看她院子里的吃穿用度，可不止这个数。
白昙故作不信。
“都是府里的小姐，月钱自然是一样的。只不过二小姐，她有自己赚钱的本事，府里的月钱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
王账房心头冷笑着。
“二小姐，那一手医术可是得了老夫人的认可的。那是实打实的真本领，哪里像是你，一个尼姑庵里出来的村姑还敢拿自己跟二小姐相提并论。
“五两银子就五两吧。
白昙一副见钱眼开的口吻。
怀夏瞥了眼白昙，大小姐也太好打发了。
王账房转身就去取银子，他取出一锭银子，白昙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啪的一声，那银子被她搁在了王账房面前。
“王账房，这银子不对啊。
“大小姐这就是五两银子，怎么不对了？
“我这个月的月钱是五两，可我今年十六了。过去十六年间，我的月钱……
白昙抓起一旁的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
“六十两一年，十六年，那就是九百六十两。
王账房怔住了，求助的目光就看向于氏。
于氏也有些迟疑，王账房是老夫人面前的老人，要是月钱的事闹到老夫人那，北竹院的日子只会更加困难。
眼看于氏就要服软，白昙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用衣角擦了擦眼角。
可不就是诉苦嘛，她也会。
“难不成我就不是国公府的小姐了？这些年来我在尼姑庵里，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帮人挑水，还有打扫，更不用说，抄经礼佛，跪到我的膝盖都要废了。府里，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给我。若不是我命大，只怕都没命回来见娘了。
跳水、打扫、跪的膝盖都要废了？
于氏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没栽倒。
她的女儿，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小姐，每个月的月钱，按理是不会少的。
更不用说，于氏还偷偷给女儿捎过不少次银子，她没有想到女儿在尼姑庵里居然过着那样的日子。
她心疼地抓过白昙的手，细细端详着，女儿手指修长白皙，原本该是双漂亮的手。
如今这双手上，竟有一些老茧。
于氏哪里知道，这些老茧都是白昙经历了无数磨练留下来的。
于氏红着眼，身上那股子柔弱的气息被她生生压了回去。
“王账房，茉叶的月钱呢？这些年，那些银子都去了哪里？你若是不说个清楚，我今日就是跪死在老夫人的院子里，也要给茉叶讨个公道。
王账房再也坐不住了，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这事，绝不能闹到老夫人那去，要不他这些年贪墨的那银子，足以让他丢了账房的差使。
“大夫人，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白芷柔笑着走了进来。
她经过外头，听到里头的动静。
王账房，那是替她娘办事的。
此人，做的一手好账，真要把他供出去了，那这些年，她娘做过的一些事也就瞒不住了，事情真要闹开了，她娘免不得要被老夫人责罚，也会连累了她这个当女儿的名声。
“王账房，你还愣着干什么，姐姐要使的银子，合情合理，还不拿出来。
白芷柔笑眯眯说着，可眼神却是冰冷冷的，王账房心里在滴血，可还是咬咬牙，取了银票给白昙。
九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还有十两的碎银，白昙随手就将银子收了起来。
“姐姐，你回府也两日了，还没出去走走。今日我刚好要外出，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
白芷柔一脸的热情，让人当真不好拒绝她的好意。
虽然不喜白芷柔，可白昙倒也没有拒绝。
六年了，白昙对幽州城的情况早已不再熟悉，是需要有个人带路。
九百六十两不是一笔小数目，可要治疗于氏的病，还要支撑白昙接下来的开销用度，那就远远不够了，白昙得找个赚钱的营生，同时又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姐妹俩在城里逛了一圈，白芷柔一路都很热情，仿佛两人真的是久别重逢的好姐妹。
眼看白昙东看西望，像极了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白芷柔心中愈发瞧不起她了。
两人到了幽州城最热闹的大街上，白昙一眼就看到了大街的显眼处的“保安堂。
“保安堂是城中最大的药行，金漆的招牌，还是当年先帝御赐的。
“掌柜，给我一瓶人参保荣丸。
白昙刚开口想要买药。
就听到身后，一个蛮横的声音说道。
“掌柜，把你们店里的人参宝荣丸拿出来，我们小姐全都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