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崔妈妈怒怼秦小娘手下管事的事迹很快传遍了白家大宅每个角落，很多人都视崔妈妈为英雄，大家伙都很开心，但白谨言在知道了消息之后有些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娘亲你怎么了？看妈妈闷闷不乐的样子，陆婵娟问道。
“还不是因为崔妈妈的事儿，她顶撞了秦小娘的手下，那咱们以后在者白府里还有安生日子过么？白谨言放下手中的笔，一脸无奈的说。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那秦小娘手里有把柄捏在我们手里呢，若她真的把事儿闹大了，咱们也占理。陆婵娟不以为然的说“您是不知道崔妈妈和那几个管事吵架的时候有多帅，那是。。
“占理？占理又如何？你当咱们对簿公堂呢？白谨言很是无奈的笑笑“其实在白家大宅，是内宅里的事儿，说白了就是几两银子的琐事，哪有什么公正不公正的？其实也就是为了一口气的事儿，为了几两银子，不值得。
“我觉得很值得！陆婵娟却不这么想“您是没看见那几个管事那嘴脸啊，就好像天底下他最大一样，崔妈妈那么一骂，所有人都为崔妈妈叫好，这就叫民心所向。
白谨言摇了摇头“未必，未必啊。
“我说娘亲您就别担心了，公道自在人心，若那秦小娘是个聪明人，几个下人吵架，她自知理亏，也绝不会多干涉的。陆婵娟劝解着。
“那也得是个聪明人才知道理亏，若不是个聪明人呢？白谨言抬眼看了看天花板抿了抿嘴，“若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把这件事搞大，以咱们现在在这家里的地位，难说到时候搞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陆婵娟觉得娘亲太过于小心谨慎，于是便去问六姨，自从上回和娘亲吵架后，她就觉得六姨是个明白人，听听她的意见，总不会错的。
“你娘说的没错，总觉得每次来看六姨，她不是在吃好吃的就是在弄好吃的路上，今儿她又给自己搞了盘黄金糕，一只手捏着糕点，一只手提着烟管，一口糕点一口烟，真是奇怪的搭配。“秦小娘是你外祖父宠爱的女人，又给他生了个儿子，在你爹面前说话分量比你娘亲重，你外祖父什么人不知道啊？你觉得他会公平对待这件事儿么？即便是你娘亲巧舌如簧众心所向，但凡爹爹有一点儿偏向那秦小娘的，那都是白搭。
“啊？陆婵娟这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那这怎么办啊？六姨你想想办法呗？
白谨明很是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有什么办法？我说白了和你娘亲一样，只是这白府里的一个小姐，你外祖父的女儿，咱们有什么法子可去做呢？
正谈话间就见白谨明院里的丫鬟樱桃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方才主君那儿派人来，把七姑娘和崔妈妈都叫走了，听说是那秦小娘跑去跟主君告状了，要治那崔妈妈的罪呢。
“什么？！陆婵娟听了那还得了？赶忙站起来想跑出去却被白谨明叫住。
“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陆婵娟道。
“你去了又如何？若是爹爹真想治那崔妈妈的罪，你一个当外孙女儿的话他听得进去么？白谨明想的很是通透。
“那我要怎么办？陆婵娟很是着急，她多希望自己再长大些，仿佛自己再长大些说法分量就能足一些似的。
“不怎么办。白谨明吸了一口烟管，“想你娘亲那本事，便是爹爹真的将罪降下来了，秦小娘那儿也未必能见得好，等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陆婵娟回到了自家屋里，焦急的等待着消息，约莫等了一个上午，千盼万盼的终于将娘亲她们给盼了回来。
之间娘亲走在前头，那崔妈妈低着脑袋走在后头，看这个架势，似乎结果并不是很理想的样子。
“娘亲，怎么样了？陆婵娟上前询问，但白谨言没搭理自己，只是径直的回到了屋里，坐下。
崔妈妈慢腾腾的走进来，一脸犯了错的模样“夫人。。我。。
“也别说什么了，收拾一下东西，早些离府吧。娘亲只是这么来了一句。
听了这话崔妈妈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这不能啊，您不能赶我走啊，我这老婆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您这是让我上哪儿去啊，老奴知道我犯下了大错，还请夫人您给我一次机会成吗？
崔妈妈这么一跪下，院子里一干人等都通通跪在白谨言跟前，为崔妈妈求情，恳请夫人网开一面。
“你们这是做什么？方才父亲都说了，崔妈妈寻衅滋事，这府里不能再留了，不过崔妈妈你放心，我自然会给您安排好去处的。白谨言说道。
“夫人！夫人呐！崔妈妈一路跪着来到白谨言跟前，拉着她的手“我前前后后伺候你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您不能就这么把我赶走了啊，我这辈子就跟在夫人您身边了。
“娘亲？外祖父真的要赶崔妈妈走啊？陆婵娟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母亲。
“那秦小娘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说的这些年在府里怎么怎么操劳怎么怎么委屈，崔妈妈怎么怎么的跋扈，连纲常伦理什么的都掰扯出来了，我对这个家里又没什么贡献，也不好说什么。白谨言很是无奈的回答“不过好在我将这些年记录下来的账目递交了上去，那秦小娘见事情败露明哲保身，将这收钱的由头全都推到了那几个手下身上，父亲一怒之下，也一并赶出去了。
所以这么一出下来，等于秦小娘断了臂膀，但崔妈妈也受了牵连，往后秦小娘也没有了收钱的由头，两边都没占好处。
可陆婵娟不服气啊，扯着妈妈的衣裳“母亲，崔妈妈可不能走啊，那些人作恶多端，催妈妈有什么过错啊？催妈妈。。
“你们都消停一下，等我把话说完行不行？白谨言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将崔妈妈从地上扶起来“我知道妈妈你这些年对咱们家的付出，我岂能薄待了你？先看看我给你找的下家在下定论成不？
“啊这？崔妈妈和陆婵娟相互看了一眼，很是不解。
说罢娘亲就带着崔妈妈一行人出了府，找人套了辆车，来到了临安城的另一边，此处多为商铺，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多很多。
马车在街口一家还没挂上牌匾的楼房前停下，白谨言带着崔妈妈一行下了马车，走进了这楼里，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散的几把椅子和一个柜台，很是萧条的模样。
“夫人这里是？崔妈妈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里原先是一处酒楼，原掌柜的年岁大了准备回家养老，我就给盘了下来，准备自己开一间酒楼经营，我的身份不方便露面，需要有个信得过的人看着这店面，正巧崔妈妈被爹爹赶出来，这酒楼的掌柜的，就交给妈妈你来做。白谨言说道。
听了这话崔妈妈的嘴巴张的仿佛能塞下一颗榴莲，过了许久才支吾着问道“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白谨言笑了起来，笑的那叫一个好看呢“您因为我在骗你呐？
“不是不是，夫人啊，我一个老婆子原先就是个管内事儿的，您这忽然要我管酒楼来，我怕我管不好。
“哪能让你一个人管，到时候还是得派遣人手，请账房先生的，我得派个信得过的人在这里，这是咱们临安的第一家店面，不知道行情，也就是试试水，妈妈你不要有太多负担，亏了也不打紧。白谨言安抚道。
崔妈妈又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眼里写满了崇拜“夫人！您就是我心目中的神仙！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给您将这酒楼看管好咯！
母亲赶忙给崔妈妈拉起来“您也别在这里立誓了，往后你不再是咱们白家的奴婢，你已经是个普通人了，咱们就是合作上的伙伴，可不能再动不动就下跪了。
“不不不，在老奴眼中，您永远是咱的夫人，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崔妈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本就出身卑微，本想着这一辈子都给人做牛做马，谁不曾想到了快四十的年纪，竟然还有自己经营一家酒馆的机会，这反差，想来是从没想到过的。
不光是崔妈妈，身后那些一并前来的下人们也是各个投来羡慕的目光，谁也不曾想崔妈妈这因祸得福，本事赶出白府这档子事儿反而成就了她，真有些后悔那个时候崔妈妈吵架自己没上去帮一把。
白谨言当然也看出了这些下人们的心思“你们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啊，你们只要好好做事儿，以后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在府里可别给我惹事儿！
“是！咱们都听夫人您的。下人们都对白谨言五体投地，大声回答道。
“行了，妈妈你先安顿一下，过些日子着酒楼就要翻新了，到时候我可能有些事儿走不开，您得帮我多盯着点。白谨言吩咐了几句，就带着陆婵娟离开了酒楼。
回去的路上陆婵娟难以置信的看着白谨言“我说娘亲，您什么时候盘下的酒店，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告诉你有用吗？你就只能给我添乱。白谨言刮了一下陆婵娟的鼻子笑道。
“我！我怎么可能添乱！我也很有能力的好不好！陆婵娟赶紧给自己证明着。
“那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在想着给你娘亲分忧吧。白谨言靠在车座上，马车轱辘在临安城的青石板上发出骨碌骨碌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