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来人一身白色羽袍，黑发如墨，一双妖冶的双瞳摄人心魂。
封熙！
姜书敏浑身发抖，三百年前九天神殿内不堪的记忆突然出现在她脑海……
“姜书敏，没想到你竟会出现在此！封熙看着三百年没有见过的身影，眼里是止不住的贪欲和控制。
姜书敏下意识用力推开封熙，趁他还没反应过来，飞速往前逃去。
只是她现在没有法力，如同一个凡人，自然跑不过羽族中人。
没跑两步，她就被封熙拖回身边。
看着浑身散发邪戾气息，眼神阴鸷的男人，姜书敏有些发抖“你想干什么？
封熙慢慢靠近她，勾唇反问“你说呢？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姜书敏浑身汗毛竖起。
眼前的封熙对她来说，比整个蛮荒之地给她的恐惧更甚！
姜书敏稳住心神，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封熙，我们早已没有任何干系，你放我走。
封熙眼里阴鸷加重，神情不悦“就算我们三百年不见，你也是我的妻子，羽族未来的王后！
“当年不过是你仗着羽族势大，强行逼我，我从未喜欢过你！姜书敏眼尾发红，一步步后退。
封熙轻笑一声，脚步上前，不紧不慢地开口“当年是你父亲自上羽族提的亲，你的名字也早已进入羽族族谱，岂是你随便一句逼迫能够否定的？
姜书敏背一下靠在树上，退无可退。
他灼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姜书敏害怕失声道“当年是我父亲用陆琛在战场的安危要挟我，我被逼无奈，我是进了羽族族谱，但我后面也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她用不入轮回，永无来世换脱离羽族，本以为可以斩断两人孽缘，谁知竟会与封熙在蛮荒相遇。
封熙见她害怕的样子，伸手，将其困在胸前，轻抚她的脸颊。
“你是神，寿与天齐，你的来世毫无价值。
当初，是天帝允诺，他从未同意。
在他心里，姜书敏一直都是他的妻子。
想罢，封熙缓缓低头靠近姜书敏，指腹摩擦着她的红唇“当日九天神殿未能要你，一直是我心中憾事！
姜书敏闻言，面色苍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想挣脱封熙的怀抱，忽然此时，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此时，她背靠的树断开，整棵倒下。
两人看去，只见陆琛浑身弥漫浓烈的魔气，冷冷的看着这边。
“你们在干什么？陆琛语气生硬。
姜书敏求助的看着陆琛，然而男人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
姜书敏的心慢慢凉了下去，周围寒风刮的她浑身发抖。
封熙换了姿势，将姜书敏护在身后，手中法力显露，严阵以待。
一时间，周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封熙知晓陆琛如今身份，即使不敢随意造次。
“不知魔君到此，有何贵干？
陆琛扫了他一眼，看向其身后的姜书敏，语带命令“把她交出来！
封熙眼中闪过阴鸷“魔君，姜书敏是我的妻子，我怎能将她给你？
闻言，陆琛剑眉微扬，嘴角掠过一丝嘲笑“是吗？你妻子不久前才从本尊身边拿走许多聚魂草，你说，她是怎么拿走的？
姜书敏只觉全身血液逆流而上，她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只觉从未有过的陌生。
这一刻，她无比难堪，而这一切，都是眼前她深爱之人所给。
第七章护身玉佩
封熙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看了一眼身后姜书敏苍白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
松开姜书敏的手腕，他面露阴沉，飞身离去。
封熙一走，此地就只剩两人。
陆琛行至姜书敏面前，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开口讽刺“怎么，舍不得？
“你是专门把我留下来羞辱的吗？姜书敏强撑着身体，定定的看向陆琛，眼中似有无限悲伤。
陆琛看着她凄凉的样子，心微微一怔。
随即又冷笑道“我来此地不过是寻上古麋鹿兽，谁知破坏了你和情郎的私会，你还真是不挑地方，难不成你就喜欢在光天化日之下？！
闻言，姜书敏瞳仁骤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胸口疼痛猛地加剧，几乎让她站不稳。
陆琛看着前面的姜书敏，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样东西，直直丢向姜书敏“无情无义，寡廉鲜耻，我以前怎么会喜欢上你！
说完，他身影消失。
姜书敏就看一块玉佩被他甩至身前。
那是三百年前陆琛出征时她用一半仙力做的护身和传音通灵的器物。
当时陆琛郑重的把玉佩放在心口，还说不论去到何地，两人之间的联系不会断。
姜书敏颤抖着伸出手，捡起地上的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
她浑身冰冷，蜷缩在一起，眼眶中盈满泪水，无声掉落在地。
……
另一边，陆琛回到魔宫。
内殿中，苏芷正陪着凝玉仙子说话。
见他进来，眼前一亮，起身站到一旁“魔君。
陆琛冲她微微点头，而后看向母亲凝玉仙子“娘，您现在身体如何？
凝玉仙子闻言，拉过他的手“多亏苏芷姑娘，要不是她将自己的仙元给娘，娘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陆琛感激地看了苏芷一眼。
苏芷面带羞涩“仙子过誉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凝玉仙子一听，更是喜欢这个苏芷。生的嘴甜，心地也好，比那自诩清贵的九天神女姜书敏好多了。
她拍了拍陆琛的手“阳儿，这次你可莫要识错了人，苏芷才配的上你。
陆琛听此眼神微微一沉，淡声道“您现在主要是修养身体，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理。
凝玉仙子知道陆琛的性子，不再劝说，但心底已经认定了苏芷。
三人说了些其他的事，没多久苏芷和陆琛就从殿内走出。
“魔君，师父一人养伤，师姐不在身边照料，我着实担心，该回去了。苏芷想起师父答应自己的事，只能先找借口离开。
陆琛心中一闪，不动神色开口“上元仙人以前也算对本尊有恩，我同你一起去。
苏芷心猛地一紧，许久才应“好。
她有些忐忑，担心陆琛会问师父三百年前的事。
不多时，两人来到天界上元仙人处。
苏芷进去请安“师父，陆琛魔君来了。
上元仙人正在打坐，闻言缓缓睁开眼。
陆琛走上前，看着上元仙人仙气尽散，气息微弱，不觉皱眉。
他给了苏芷数百聚魂草，为何上元仙人的伤却半丝没有复原？
他突然对苏芷说“你先出去，我有话问上元仙人。
声音不容置喙！
苏芷心里咯噔一下，目光朝着上元仙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随后行礼离开。
等她走后，陆琛开门见山道“三百年前姜书敏和封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相信苏芷一人所言。
上元仙人在三界之中赫赫有名，又是养育姜书敏长大的师父，自不会诬陷于她。
可接下来，上元仙人一句话，将他直接打入深渊。
“是本仙教导无方，致使孽徒做了对不起魔君之事。
第八章以命起誓
一柱香后。
陆琛脸色森冷，走出上元仙府。
想起上元仙人所说之话，他眼眸中都是怒意。
原来姜书敏竟早就背叛了他，为名利与羽族封熙苟且！
他抬脚准备下界，迎面过来一个身影。
陆琛停住脚步。
姜书敏站在云端之上，看着前面的陆琛，也愣住了。
她周身已经毫无法力，能再回天上，还是因为陆琛丢弃的护身玉佩，那玉佩上有她一半的仙力。
四目相望，姜书敏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陆琛抬手轻轻一挥，瞬间消失在她眼前，仿佛从不认识她一般。
姜书敏呆呆的看着空荡的四周，感觉胸口某一处痛得难以言说。
她眼底含泪，咬了咬牙，跌跌撞撞朝着上元仙府进去。
还未进门，她远远就看见苏芷正在给师父递茶，开心的说“师父，你对我真好。
此刻，师父千銥誮年冰霜的脸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上元仙人缓缓接过茶杯，看着苏芷一脸和煦。
“阿芷，你是为师唯一的徒弟，为师如何能对你不好？
唯一的徒弟？
姜书敏脑中一轰，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像又被谁生生捏住，痛的她不能呼吸。
苏芷是师父唯一的徒弟，那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她鼻尖发酸，背靠玉柱，强压着难受，安静地等在外面。
此时，她又听苏芷道“那师父你好好闭关，我与魔君还有事，我要先去找他了。
这句话无疑让姜书敏的心更痛！
苏芷走出来看到姜书敏，轻蔑一笑，毫不顾忌在她眼前往魔宫的方向飞去。
上元仙人这时才注意到外面的姜书敏，原本温柔的神色瞬间变得冷淡，生硬开口“你来作何？
姜书敏脚步僵在原地，半晌，她嗓音沙哑“师父，我也是您的徒儿。
上元仙人脸上神色更加冰冷，漠视的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姜书敏一步步朝着他走近，哽咽出声。
“您为何不能也疼疼我？
上元仙人闻言，没有回答她，只淡声说“为师将九天神女之位和昆吾玉给你，你还有何不满足？
姜书敏喉咙一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呀，所有人都言师父偏袒的是自己，因为把世间宝器和神位都给了自己，可为什么她偏偏感觉不到。
她伸手摸向胸口空荡之地，想告诉师父昆吾玉碎了，可还没开口。
上元仙人伸手施法直接将其甩出去“为师要闭关修复伤势，你切不可再回来！
随即封印房内空间。
姜书敏从蛮荒之地回到天界，本就身受重伤，现在又被师父丢出，伤口直接撕裂开来。
她不知怎么回的九天神殿，恍恍惚惚的躺在床上。
半夜，一道传音将其吵醒。
她就听师父身边仙童云昭着急道“姜书敏，师父闭关失败，你快过来。
闻言，姜书敏急忙起身，赶往师父仙府之中。
刚至，云昭责怪道“怎么才来，快把你身上仙元给师父！
姜书敏僵硬站在原地，她已经命不久已，哪儿还有仙元啊。
云昭见她不给，只能转身进殿。
姜书敏跟着上前，就看到师父身体若有若无，随时消散，这分明是仙陨的征兆。
她来至上元仙人身前，跪下，眼底含泪“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有聚魂草就没事了吗？
上元仙人没有回答，他费力的抓住姜书敏的手，有气无力道“为师即将陨灭，你要好好保护你师妹，不得让她受半丝委屈，你可明白？
姜书敏愣住，她还没回答，又听上元仙人说。
“你若做不到，为师就没有你这个徒弟！
姜书敏眼尾发红，闭了闭眼“好。
然上元仙人并不相信她所说，他用尽最后一丝仙元，在姜书敏手心画了咒。
随后说“你以命起誓！
第九章如你所愿
姜书敏心里瞬间泛起无边凉意。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元仙人，又看向自己掌心的命咒，喉咙像是被一根刺堵住一般，说不出话。
上元仙人见此，冷言道“你是想为师死也不安心吗？
姜书敏身体一晃，以前她只觉师父偏心，现在她才知师父是真不爱自己。
她缓缓抬起手，哽咽着落泪道“我姜书敏以命起誓，此生必护师妹周全，不让其受半丝委屈……
话落，她就看上元仙人的神躯随风飘逝。
姜书敏闭了闭眼，一点眼泪从眼角滑落。
不远处，云昭手中攥着一物，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慌乱。
姜书敏摇摇晃晃站起身，扭头看向他“究竟发生了何事？师父为何突然仙陨，你手上拿着什么？
云昭被她一问，心里一颤，立马跪倒在地。
“苏芷让师尊加持护身法器，师尊闭关前准备祭炼一番，哪知突然引动伤势，走火入魔。
他怕姜书敏责怪，说完，丢下法器逃离此地。
姜书敏看着地上法器，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呆坐在上元仙府，只觉好累。
上元仙人星辰陨灭，很快苏芷和陆琛也知道了，两人赶到仙府，就看姜书敏满身孤寂坐在殿内。
陆琛望着她消瘦的身体，心不由一缩。
姜书敏后知后觉看向两人，目光落在苏芷身上“你为何要让师父给你加持法器，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师父？！
苏芷一凛，随即面带委屈的看着姜书敏。
“师姐，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把师父所需聚魂草私用，还想要一个顶级法器，拖累了师父，怎么现在把责任都怪到我身上？
姜书敏听苏芷颠倒是非，难以置信地朝着她走过去。
“苏芷，你还有心吗？
说完，她上前一步，抬手就要将苏芷打醒。
然还没落下，陆琛直接挡在苏芷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手。
“姜书敏，你想干什么？
姜书敏见他维护苏芷，眼底弥漫一层雾气。
她用力眨眼把泪水逼回“陆琛，你看清楚，你身后的人不值得你这么维护！
陆琛甩开她的手，冷哼一声，“她不值得，难道你值得？嗯？羽族未来的王后！
姜书敏身体一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时，陆琛身后的苏芷探身微微张口“师姐，三百年前，你趁着魔君上战场后和封熙成亲的事，师父都告诉魔君了。
蓦地，姜书敏睁大双眼，扭头看向师父仙去之地，一口灼热涌入喉中。
她一直尊敬的师父，在死前最后一刻，竟还在为杀了他的人苦苦打算。
陆琛看着姜书敏越渐苍白的脸，眉眼闪动一下。
“难不成，你想说你师父冤枉了你？
姜书敏眼中无一丝起伏，仿佛一潭死水。
“没有，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说完，她一步步朝着仙府外走去。
陆琛看着她苍凉的背影，觉得她又是在做戏。
“既如此，上元仙人葬礼，你不必出现，想来上元仙人也不愿你这样无孝无德之人参加！
姜书敏身形颤动，用力将嘴里的腥甜咽下去。
她缓缓转过身，不敢看着陆琛开口，怕一张口会暴露更多她此时的脆弱。
“好，我会如你所愿。
第十章不亏不欠
姜书敏说完，浑浑噩噩朝着九天神殿走。
行至半路，一道身影忽然挡在了她的面前，是苏芷。
姜书敏抬头无神得看着她“你还跟来做什么？
苏芷轻笑一声“自然是告知师姐你真相。
姜书敏疑惑地看着她，接着却听她说“昆吾玉碎的感觉很难受吧？
“你说什么？姜书敏瞪大眼，不明白苏芷怎么会知道昆吾玉碎了的事。
这时，苏芷忽然大笑起来。
“姜书敏呀，姜书敏，亏你天资聪颖，却不知道自己一直被师父蒙在鼓里。她停顿了半响，接着说“你以为师父是真心要把九天神女之位给你吗？
姜书敏只觉后背发凉。
苏芷可怜的看了她一眼“其实师父早就算出昆吾玉会破碎，需这世九天神女以命修复，所以才便宜了你。
姜书敏身体一晃，不相信的摇头。
“你胡说。
苏芷此时取出一个透灵镜，上面很快浮现出了上元仙人死前的画面。
只看他对苏芷说“为师早已发现姜书敏护着心脉的昆吾玉碎，等她死后，很快你就能安全接替九天神女之位了！
“噗！
一口灼热再也忍不住从姜书敏口中吐出，此刻她似乎连哭都不会了。
她含着血的嘴，轻轻地说着“师父，你瞒得姜书敏好苦——
苏芷看着现在的姜书敏，脸上挂满得意，她不再停留，飞身离开。
……
三日后，是上元仙人葬礼。
因为陆琛的安排，姜书敏根本不能接近仙棺。
她身披黑色斗篷，几天不见，整个人瘦得脱了形，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参加葬礼的上神们纷纷数落姜书敏不孝，连师父葬礼都不出现，还是小徒弟苏芷一手操办。
姜书敏听着这些，目无波澜。
她看着师父仙棺没入虚空，一字一句道“师父，这一世，您把我养大，教我仙术，却从未真心待我。苏芷的事，我会闭口不谈，您的教导之恩，徒儿还清了。
说完，她捂住胸口，忍住那锥心的疼痛，苦涩一笑。
“现在的我也活不了多久，并且再无来世，您欠我的也不用再还了。
说完，她缓缓离开此地，去到魔宫。
姜书敏记得上次陆琛说，他母亲需要上古麋鹿兽的心脏。
上古麋鹿兽听闻早已灭绝，难以找到。
姜书敏曾在古书中得知，上神的心脏也和麋鹿兽功用一样。
原本她的心脏被昆吾玉替代，如今昆吾玉破碎，身为九天神女，她需以命祭玉，已保苍生。
所以心对她来说已无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