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第5章
黎苏苏这阵子光想着挣钱,都忘了跟进二哥的相亲进度。
此刻的薛竹有些头疼,雪芳姑娘自从上次跟他相亲后,隔三差五就会过来帮忙。
且非常勤快,抢着干活,赶都赶不走。
这来了几次后,码头的工人都已先入为主,将她当成他媳妇。
总时不时的调侃他,薛竹都不知怎么解释清楚。
“雪芳,你快别忙活了,赶紧回吧。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这忙活,这叫什么事呢?
“薛竹哥,我不回去,一会你就有的忙了,我得留下来帮你。
雪芳观察过这个摊位,都算好这忙碌的时辰。
摊位忙起来时,三个人都不够用的,好在这些工人都会排队。
薛竹却有些着急“雪芳,过会儿人多,我得一个个解释,这要是破坏了姑娘家的声誉,对你影响也不好。
雪芳暗暗咬牙,心想这个薛竹怎么一点风情都没有?
她在这帮了三次忙了,这么卖力表现,自然是想嫁给他的呀。
怎么那么不开窍?
他个大男人不提婚嫁,难道要她一个姑娘家先开口。
可她又说不出口,只得拼命暗示“薛竹哥,若不想落入口舌,不如就……不等她说完,另一道打抱不平的声音就跳了出来“不如就什么?
行了,你就不要装好人了,我都打听清楚了。
你们林家欠外面一屁股债,你想找个冤大头,这不就拖村里的大婶说媒。
你在薛竹跟前卖力表现,不就是图他的钱吗?
黎苏苏原本都跑过来了,看到这情况,赶紧找艘船只躲起来。
她怎么嗅到一丝八卦的气味?
现在是啥情况呢?
那江金桃说的话是真的吗?
小姑娘义愤填膺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朵柔弱的小白花,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眼泪汪汪“你就是江金桃吧?
我知道你喜欢薛竹哥,可你也不能这么冤枉我。
我就是觉得他是个实在人,愿意跟他处。
不知怎么回事,薛竹看到江金桃出现,浑身便不自在。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在跟别的女人暧昧,然后这个媳妇就跳了出来。
他跟雪芳相处了几次,发现跟她并不合适。
他婉拒过,可这姑娘就跟没听明白似的,一直穷追不舍,他也挺烦恼的。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桃,你怎么来了?
薛竹问这话时,突然发现金桃从他相亲那天起,就没过来看他了。
有时在街上碰见,也只是表情淡淡的瞅他一眼。
打扰你们谈情说爱薛竹摸着鼻子猜想,自己也没有得罪她,怎么这种态度?
呃?
跟以前判若两人。
现在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他又觉得哪不对劲。
金桃脸颊气鼓鼓的,憋的脸通红“是啊,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
我真没有想到,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女人。
她之前搞不清楚自己对薛竹的是爱,还是单纯的好感。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感觉薛竹不容易,人踏实能干,想要帮帮他,跟他一块过日子。
她知道薛家摊位生意很好,也知道这都是黎苏苏打下的基础。
她就是单纯的喜欢薛竹这个人,并不图别的什么。
看着他去相亲,心里万分难受。
但转念一想,若他能找到合适的姑娘,她也诚心的为他高兴。
可她发现这个林雪芳,心思并不单纯。
她怕薛竹吃亏上当,就忍不住的过来揭穿她的真面目。
“金桃,你误会了,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薛竹有些着急,却不知从何说起。
雪芳眼睛通红,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金桃,就算你喜欢薛竹哥,也不能诋毁我呀,我可是本本分分的姑娘。
江金桃却是神色冷冷看她,语气生硬“你少装了,薛竹哥没你那么多坏心眼,至于跟他相处的目的纯不纯?
你扪心自问?
你说你本分?
可一个本分姑娘在没有嫁给这个男人面前,天天会在这抛头露面?
你打什么鬼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
林雪芳闻言,通红的眼睛,立马滴出几滴眼泪来。
她眸里快速的掩过一闪而过的惊慌,牙齿都在打颤“金桃,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只是看薛竹哥辛苦,诚心想帮帮他,我没想那么多。
“我冤枉你?
江金桃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好笑的指了指她“难道你不是主动找到黄婶,求她给你做媒的吗?
你在这殷勤帮忙,无非是想算算看薛家这个摊位能挣多少?
好替你们还那一屁股的债。
江金桃就是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她才不屑伪装。
若她今个不把话扳扯个清清楚楚,怕是薛竹这个糊涂蛋,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
林雪芳气得浑身都发抖“你自己没本事赢得男人的喜欢,却在这里欺负我,算什么事啊?
“那你呢?
敢做不敢当,你敢说你的心思是纯正的吗?
江金桃气愤的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摇晃“你说啊,你敢做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谁料她的手,刚刚抓到了她的胳膊,才晃动一下时……就见林雪芳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的吃痛了一声,眼泪珠儿便委屈的滚落出来。
薛竹头都大了,他没搞明白,好好的两个姑娘怎么就吵起来,打起来了?
他知道江金桃心底善良,就是脾气有点冲。
她也有力气,但是推人是不对的。
他瞅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林雪芳,哭得梨花带雨的,别提多可怜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
薛竹叹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正准备去扶人时,就见黎苏苏不知从哪冒出来。
“雪芳姑娘,你怎么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呢?
瞧瞧这地上多脏啊。
黎苏苏的声音清脆又响亮,伸手拉她时,手特别用劲,还故意掐了她一把。
林雪芳疼得眉头都皱起来了,她蹙眉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
对上她那张戏虐的表情,却跟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吐不出一句话。
她转头去看薛竹,表情委屈得不行。
她想控诉黎苏苏的行为,可又想到薛家人对这个妹妹的特别,又什么话都不敢说出口。
“玉儿妹妹,你过来了。
我,我没事啊。
说着,她就瞅着走过来的薛竹“薛竹哥,你不要怪金桃,是我自己不小心坐在地上的。
江金桃平白无故的被泼了脏水,气得咬牙“你什么意思?
难道是我在推你吗?
“金桃,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雪芳抿着唇,小声无辜的辩解。
黎苏苏眸中闪过一抹冷色,刚才她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
闹半天,这是一朵低等级的白莲花。
在她面前班门弄斧,也太弱爆了吧?
江金桃沉不住气,但性格大大咧咧,没坏心眼。
且她也看得出来了,这姑娘得多在乎她二哥啊,吃这雪芳的醋,还怕二哥上当吃亏。
啧啧,二哥这个缺心眼的,挺有福气的啊。
二哥貌似也不喜欢这个相亲女啊,看看神色都写满了不耐烦。
那就冷脸直接拒绝啊,给什么面子呢。
低等级的白莲花有些人,不给点颜色看看,都能开染房的。
二哥不好说,她可不管姑娘家的颜面,直接开火呛道“行了,林雪芳,麻烦你下次站稳点,别让自己摔倒了。
黎苏苏呵呵的笑着,又冲着她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哦,对了,还半个时辰,这个摊位就要忙了,我就不招呼你了呀。
说完,她便驾就轻熟的去了摊位,开始炒菜。
被黎苏苏这么挤兑着,林雪芳的脸色越来越白,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颤抖的。
这个黎苏苏纯心跟她过不去呢,偏偏薛竹一声不吭,纵容这个妹妹对她无礼。
她都下逐客令了,她就算心里窝着火,也不敢在这久留。
便以退为进道“薛竹哥,那我下次再过来找你。
薛竹头疼的在心里补了一句,拜托下次可别再来了。
林雪芳走后,江金桃也自觉无趣。
她这么久没过这个摊位,眼下又闹这一出,怕是薛竹对她印象不好了。
得,清者自清,她也懒得解释。
正转身要走,却不想被黎苏苏唤住了“金桃姐姐,麻烦你过来帮一下忙。
这软软糯糯的声音,能把人的心田都融化了。
这般的细声细气跟对林雪芳那横眉竖眼的样,完全的不同。
难不成这个黎苏苏也看出那姑娘有问题?
江金桃的表情不太自然,揣着复杂的心思走了过去“玉儿,你唤我?
她走过来,是经过薛竹跟前的,却没正眼看他。
薛竹尴尬的摸摸鼻子,看她今个突然气势冲冲的过来,噼里啪啦的对着林雪芳一顿刺,且话里有话,他总算明白了。
想通后,薛竹的心飘了起来。
江金桃惊讶黎苏苏对她抛橄榄枝,她看了薛竹一眼,故意耍脾气道“玉儿妹妹,我这笨手笨脚的,哪能帮上你什么忙?
黎苏苏笑笑“金桃姐姐,这些都是家常菜,很简单的,你过来试试。
黎苏苏炒完一个菜,就把锅铲递给她。
这两个人明明就互相爱意?
怎么还搞得这一出呢?
当局者迷,她这个旁观者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她得提前点拨未来的二嫂,多省事啊。
至于那个牛皮糖,还真不是一般的黏,得找个机会处理掉。
江金桃一拿起锅铲,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小灶房,家常菜那是炒得一个叫得心应手。
菜跟猪下水都是事先处理过,也切好分盘的。
他们就是等时辰到了,把配菜炒熟,就可以开卖了。
“好了,玉儿妹妹,你尝下味道如何?
江金桃做事麻利,连着炒了好几个菜。
黎苏苏一看,可以用色香味俱全来形容。
对这些古代姑娘来说,炒菜什么的都太小儿科了。
锅铲拿得比她娴熟多了。
黎苏苏赶紧拿起筷子,品尝了一下,竖着大拇指夸道“味道不错耶,金桃姐姐果真厉害。
江金桃红着脸“这没什么难的,是个姑娘家都会的。
黎苏苏顺着杆子往下爬“二哥真傻,放着这么好的厨娘不请,非要让大嫂两头跑。
他这个愣头青,不懂得心疼女人,可我大哥他心疼媳妇啊。
她话锋一转,又道“金桃姐姐,我看你经常在镇上,怕是有时间的,那以后就麻烦你多过来帮二哥,我给你结算工钱。
“这,这使不得,帮忙可以,怎么能要你工钱?
江金桃急了,她来帮忙不是想要工钱呢,黎苏苏是不是误会她了?
还来不及解释,就见黎苏苏塞了她一两银子。
对方笑得那个叫笑颜如花“金桃姐姐,这是一个月的工钱,麻烦你每天过来两次,帮我二哥炒菜。
薛竹站在一旁,跟个木头似的,整个都愣住了。
妹妹这是什么操作?
虽然一两银子请个人有点多,但这个活儿是真正的累啊。
江金桃她还要帮自家摊位卖菜,还两头跑,会不会累坏了?
若是此刻的澹台烬听到他的心里话,定会骂他一句,就准你心疼自己的姑娘,不心疼我家媳妇。
江金桃更懵“帮忙可以,给工钱也可以,可一两银子太,太多了。
他们江家卖几个月的菜,也挣不了一两银子呢。
黎苏苏可不给她拒绝机会“金桃姐姐,我是心疼我哥哥,你值更高的价钱,好好干,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嗯,那你们忙,我得回去了。
黎苏苏笑着说完,便挥手告别,临走时,还故意推了薛竹一把。
薛竹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后退,刚好撞了一下江金桃的胳膊。
四哥回来了简单的肢体接触,两人的脸都同时一红。
黎苏苏捂着嘴偷笑着跑开了,这两人,兜兜转转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还不得她出马,才能加快这爱情的进度条呢。
经过这次,她相信二哥很快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黎苏苏哼着小曲,在路边等牛车回村时,却没发现有个男人盯着码头摊位这一幕,看了很久很久。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黎苏苏名义上的乔家大哥乔永胜。
乔永胜在这码头晃过两次,看着薛家摊位生意火爆,铜钱堆的跟小山似的,嫉妒的红了眼。
若不是娘跟妹妹让他打听,若不是同村的后生在码头搬货,特意跑来告诉他的。
他根本不敢相信,黎苏苏还有这等本事。
可他刚才眼睛看的真真的,这黎苏苏不仅会做生意,还会欺负人。
瞧瞧把人家姑娘都气走了,居然还面不改色。
这还是那个软柿子,被乔家人欺负的可怜虫吗?
看来经历过贩卖,这个妹妹就变了。
可就算卖了,这个黎苏苏也算是乔家人,可这赔钱货居然帮薛家人挣钱。
她可是吃了乔家米饭十几年的,岂有此理。
乔永胜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赶紧回去,跟娘亲妹妹商量着怎么对付黎苏苏。
黎苏苏是包牛车回村的,一下了牛车,便发现薛家门口居然有个高大人影在院里晃动。
她凑进去一看,原来是薛墨回来了。
他光着膀子在劈柴,古铜色的肌肤有细密的汗水在流淌,一颗颗汗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咦,四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的吗?
该不是,她前脚出了镖局,他后脚就回来了?
一阵子不见,他的肤色黝黑了些,由小麦色变成了古铜色。
他很高大,身上的肌肉健壮的散发着野性的阳刚。
要说他跑镖的这段时间里,肌肉健壮许多呢,跟她上次无意中看到的有些变化。
此时的薛墨,手上拿着一把斧子,劈柴的动作,就跟切豆腐一般轻松。
她看过澹台烬劈柴是非常有劲道的,跟他这种轻巧劲是完全不同的。
四哥劈材,岂不是小材大用?
他劈柴,把每一根柴火,都劈很均匀,就像用机器压出来的一样。
劈个柴都这么追求的完美,这个四哥该不会是完美主义吧?
“玉儿,你回来了?
薛墨起身,抹了把汗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姑娘,低沉的声音突然开口。
黎苏苏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两人瞬间大眼瞪大眼的对上了,她的脸色不太自在。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刚刚在偷窥,却被薛墨发现了。
“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黎苏苏干笑一声,问道。
“刚回来的,这不看柴火不多了,就劈了点柴。
他已经压完一个远镖,得休息几天。
毕竟近镖常有,而远镖不常有。
但选了远镖,就不能再去抢近镖兄弟饭吃。
这是行规。
他也不会告诉薛家人,他休息的这几天,会去镇上转转。
闲暇时可以打打零工,工钱日结。
颜值高的男人“行吧,四哥,那快到饭点了,我去做饭。
黎苏苏看着越发炎热的天气,都六月中旬了呢。
刺眼的阳光下,家家户户的烟囱已炊烟袅袅。
“我帮你烧火。
薛墨抱了一堆柴火,阔步进去。
黎苏苏哦了一声,先淘米煮饭,小火慢慢烧着。
另一个锅,也让薛墨烧了,她准备炒几道小菜。
灶洞里的火光冲天,红彤彤的光照在薛墨的脸上,明明晃晃的,又显得不真实。
黎苏苏站在灶台边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
他的侧脸越发立体刚毅,眼眸跟大海一般深邃。
“玉儿,火力是不是太大了?
你没放油吗?
锅上冒烟了。
走神的黎苏苏,在他的提醒下,这才尴尬的回神。
她赶紧把菜籽油倒了下,滋滋的声音,很是响亮。
半个时辰后,黎苏苏炒了个瘦肉豆角,蒜苗鸡蛋,又炖了个冬瓜骨头汤。
再配上一碟卤肉,两碗白花花的米饭。
简单不失丰盛的三菜一汤上桌了。
这伙食水准秒杀了绝大部分的村民。
“好丰盛。
闻着勾人的食物香味,薛墨笑得一脸满足,果然是家里的饭菜最美味。
他这半个多月,天天在外奔波,都是包子馒头果腹。
有时走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只得干粮凑合。
“吃吧,四哥。
黎苏苏推了碗米饭到他跟前。
两人四个菜,挺奢侈的,但辛苦的四哥值得这样的饭菜。
“嗯。
薛墨狼吞虎咽的吃起,闻着这味儿,都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
他吃饭大快朵颐,让人瞧着就有食欲。
偏偏他的长相,搭配这样的吃相,居然毫无违和,反而给人一种大方豪爽的感觉。
果真颜值高的男人,做什么事都让人赏心悦目。
“对了,四哥,你还没尝过我新做的卤肉吧?
黎苏苏夹了一片薄薄的肉片给他。
薛墨细细咀嚼,任由着肉香味在唇齿间扩散。
“好吃。
薛墨叹道“其实我刚在镖局尝过卤肉了,这是你新琢磨出的蒸煮方法吗?
里面似乎加了些香料,以及一些药材?
味道确实不错,镖局里的那些兄弟,跟没吃过肉似的,闻到那香味,一窝蜂的抢光了。
他哭笑不得的吐槽,而他作为收礼物的主人,却只吃到了两三片。
“四哥,你的味觉好灵敏。
黎苏苏惊叹。
见自己的卤肉受人欢迎,自然是欢喜雀跃的“那四哥回镖局时,再给他们带多点。
“你也不怕把那些人的嘴养刁?
薛墨挑眉笑了。
“养刁了才好,这些人就会过来买卤肉了啊。
黎苏苏嘻嘻的笑着,她的小算盘打得可精细了。
不过都提到了这镖局,话说回来,她不免有些生气,瞅着薛墨的脸看了半天,发现他坦坦荡荡的,光明磊落。
黎苏苏忍不住问道“四哥,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你为什么背着家里人去押远镖?
“本来近镖就是为了远镖铺垫的。
薛墨静静的看着她,面上波澜不惊,眼眸深不见底,像一口幽暗的深潭。
若不是顾及薛家人的关心,他一开始就会选择押远镖。
镖局的武力大比拼里,他可是获得了第一。
这话说的,四两拨千斤,听得人磨牙,黎苏苏叹了口气“给小五看病的钱,我已经凑够了,四哥你不用那么拼的。
“……薛墨拿筷子的手一顿,黎苏苏居然这么快就凑够了银子。
那可是200银子啊,是多少村民穷极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而他这趟镖押得那么辛苦,得了30两银子,他原本满心欢喜,可跟黎苏苏一比,啥都不是。
30两银子,去镇上做工也得攒几年。
就算去山头打猎,也得运气好,碰到几头野猪才行。
原本他想着这次拿到的银子跟之前攒下的银子,零零碎碎差不多50两银子,再加上大哥二哥的钱。
100两银子差不多了,再跟黎苏苏借100两,就够给小五看病了。
且他都打听清楚了,要找那个给裴老夫人治病的神医,是要通过回春堂的韩老大夫。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找过了韩大夫。
这几天,就等着回信。
“玉儿,都是我们这些当哥哥没做倒位,才会让你这么辛苦的。
她这阵子定是忙得团团转的。
薛墨想到这五味杂陈。
“四哥,你又说两家话了,还当不当我是你妹妹?
你别忘了,若是没当初的你,哪有我黎苏苏今日?
若不是遇到好心的薛墨,她早就被打死了,哪有她这个现代灵魂什么事儿?
我心疼你“好吧。
薛墨嗯了声,论口才,他不是牙尖嘴利的黎苏苏对手。
等她收拾碗筷,薛墨想到黎苏苏送他的礼物,迫不及待的去卧房试用。
皮制的护腕柔软厚实,戴在手上,能缓冲巨大的冲击力。
他又看了看同等材质的护膝,大小也挺合适,不用试也知道能用。
这把匕首,精致玄铁打造而成,刀身厚重,却又锋利,削铁如泥,很是称手,把柄处还刻有繁复花纹。
一看就值钱。
妹妹总想着给家里人买礼物,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
看着他这表情深沉,黎苏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她挑礼物,只是凭感觉挑的,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四哥,这些东西你试试看,若不合适,我可以拿去换。
薛墨的表情紧了紧“不用的,我刚看过了,合适的。
“呀,四哥,你这护腕都带上了,那护膝也一起带上呀。
“真的不用。
“试试嘛。
见他扭捏着不试,黎苏苏也没多想,伸手直接掀起他的裤腿,要把护膝往他脚上套。
却惊恐的发现,他的小腿处有一处包扎。
仔细看,血迹渗透出来了,她尖叫了一声“四哥,你受伤了吗?
严重吗?
她刚要去触碰伤口,就被长有茧子的大手给抓了起来。
对上他的黑眸,他薄唇一张一合,毫无温度“我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小伤?
黎苏苏喃喃自语,她可是个大夫,难道会看不出端倪?
这个逞强的男人呵。
黎苏苏气得一把拍开他的手,直接撕开他的伤口包扎处。
就见伤口处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这一掀,血迹都涌了出来。
“都这么严重了,还说没事?
四哥,你老实说,是押镖受的伤吧。
这是工伤啊,也不知道那汇风镖局,有没有补偿。
还有这都什么劣质金疮药了,止不住血呢?
薛墨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从他练武的那年到现在,受过不少伤,都家常便饭了。
可她这副样子,倒让他有些心虚。
“切,还不说话。
黎苏苏都快被气死了。
这个四哥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能伤成这样子,可见他们押镖途中,定是碰到了劫匪,而且血拼了一场。
“哼……黎苏苏冷哼一声, 便黑着脸,赶紧回卧房一趟。
她钻进医药系统里,换了些止血药,绷带,就赶紧出来了。
薛墨看她气呼呼回房的样子,还以为妹妹不理他了,转眼就见她气势汹汹的过来,那动作蛮横的帮他重新止血,包扎。
手法还挺熟练。
他明显感觉到,黎苏苏涂抹的药比镖局给的更有效果,且还冰冰凉凉,渗透到肌肤里,抵消了火辣辣的疼。
见他瞪着一双深邃眼睛,若无其事的样子,黎苏苏气恼的拍了一下他的膝盖,就见他吃痛了一下。
“原来四哥还知道痛啊,我还以为你是铜墙铁壁呢。
黎苏苏反而笑了,心情大好。
某些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薛墨想要辩解,但看她不高兴的样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他们这次的押镖途中,碰到劫镖的土匪。
那是一场恶战,双方奋力厮杀,血流成河。
好在,他们这一批的镖师,均是武功高强,成功的保住镖银。
而他们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相比其他人的伤势,他只是腿上受伤了,并不影响什么。
“四哥,你怎么不说话?
黎苏苏看着面前这个阳刚英俊的男人。
在四个哥哥当中,他的话是最少,挣的银子却是最多的。
对她的关怀,也是最特别的。
其他几个哥哥都挺享受她带来的便捷,而这个她的救命恩人,却总是对她挣来的银子不领情。
黎苏苏发火的样子,像极了爆炸小刺猬,那脸颊气鼓鼓的样子,像刺猬竖起的倒刺。
十几天不见,她的模样,又悄悄发生变化。
皮肤白了些,脸上的坑坑洼洼已填平,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光泽。
一双眼睛又大又清澈,又写满了愤怒小情绪。
这小脾气,发起火来,连他都招架不住了。
被她这么管着,薛墨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嘴角上扬,勾出一抹笑意。
心里好甜,还溢出一缕幸福感。
以前大哥也会叮嘱他上山打猎,一定要小心的。
可他那时候,也没这种感觉。
“玉儿,你放心,我们每次押远镖,都是搭配武功高强的镖师。
这出门在外受点轻伤在所难免,我不是也好好的回来了吗?
人性化的医药系统黎苏苏的脸上没有笑容,细细的眉毛,还带着一丝郁闷。
她闷生闷气的说道“四哥,你能不能换份事做?
薛墨叹息“毁约是要大额赔偿的。
再说,这份工是我托师傅好不容易找到的。
他干了好多年了,都挺好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呃……黎苏苏无言以对,他这个人不仅励志,还要强,性子还倔。
既然阻止不了他,她得另外想办法。
黎苏苏再次丢下他,一溜烟的跑回房间。
她去了空间医药系统,任务栏起了明显变化。
一堆的消息跳了出来,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系统显示,有三条疑难杂症,等着她去救治。
其中有一条就是要给薛家小五治病的。
“主人,主人。
系统精灵小雪的机械音响了起来。
它刚才在美呼呼的睡觉,主人今天进入系统比较频繁,进进出出的,还真是打扰它的美梦。
“小雪,这任务栏咋一下跳出这么多任务?
这种感觉,就像某滴司机在接单时,一下子跳了好多单。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选哪个任务才好。
小雪解释道“主人,因为你治疗裴老夫人的病,涨了30功德值,系统就自动升了级,放出三个任务。
主人可以任意挑选,选择针对性治疗,或者也可以全部接盘治疗,到时功德值还会大涨的哟。
主人若是不根据任务栏,去自行救人,也是能获得功德值的,只不过相应的数值会少许多。
“原来是这样子,好高级。
黎苏苏惊喜的点点头。
这个系统还真是人性化。
猛然想起四哥的倔性子,她头疼的问道“这系统里有没有能起死回生的药,百毒不侵的药,妙止血,妙愈合的金疮药?
还有金丝马甲吗?
穿着刀枪不入的?
小精灵见她说了一长串的东西,小脑袋都有点晕了。
撅着小嘴吐槽道“主人你还真是贪心呢,一下子要这么多。
黎苏苏揪着它滑不溜秋的小尾巴“痛快点,你就说有没有?
小雪嗖的一下,摆脱她的束缚,它仰着小脸十分得意“当然有,我可是万能的系统精灵。
“主人可以打开辅助生成功能,投入相应的药材,功德值,银两,就会生成回魂丹。
回魂丹这个东西呢,顾名思义能让刚死透的人,在一个时辰内,起死回生。
当然也非常稀有珍贵。
至于别的药品,可用银两或功德值直接兑换。
小精灵说的有点复杂,但黎苏苏全都听懂了。
她抽了抽嘴角,这个医药系统,比她还要财迷。
跟它换点药,要这要那的,一堆条件。
钱到用时方恨少,黎苏苏现在的钱,只够换清心丸(吃了会百毒不侵,强身健体,提高功力)跟止血药。
兑换好,她再次从系统里出来。
开门,冲出房门就撞到一堵结实的肉墙,闯入了某人的怀抱。
怀抱很宽阔,温暖,像座山,能围起来替她遮风挡雨。
黎苏苏的额头刚好碰到他湿润的薄唇,瞬间全身就像过了股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他宽阔的怀抱这,四哥也太男人了,不仅魅力值高,安全系数也爆棚。
靠的很近,她都能闻到属于他的阳刚气息。
还有他的心跳,像小锣鼓在敲打。
这种感觉好奇妙。
平时,大哥也会对她很好,偶尔还会上演摸头杀,然后她也会跟二哥打打闹闹。
可都没有这种,让她脸红心跳的感觉。
“那啥?
四哥,你杵在门口干什么?
她尴尬的后退,都不敢抬头看他。
薛墨尴尬的敛眉,他能说刚才一股馨香钻入他的怀里吗?
还好黎苏苏垂头,不然都能看到他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我看你卧室紧闭,还以为你……一向镇定自若的薛墨,说话都不利落了。
他还以为她在生闷气,就过来想跟她解释。
谁知道门一打开,一个软绵物体就撞入他的怀里。
他没跟姑娘如此的近距离接触,他对别人一向冷着脸。
就连严宽都师傅说了,他这张脸俊的不像普通人,容易让小姑娘为他着魔。
但这冷冰冰的气质,三米之外,就能让人感到生人勿近的气场。
能活生生的把人给冻死,那些皮薄的小姑娘,哪敢靠近。
“四哥也知道我会生气啊?
我气你冒险不爱惜自己,我气你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气你不把我当亲人,把银钱分的那么清,哼……黎苏苏说着,就把刚从系统里面兑换出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塞给他。
“拿着,给你的,押镖专用。
黎苏苏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深重,那小模样别提多咬牙切齿了。
气鼓鼓的脸颊也可爱万分。
薛墨鬼使神差的去掐了一把,水当当的。
妹妹的皮肤好了许多,柔柔滑滑的,像嫩豆腐。
“谢谢你的药。
薛墨又赶紧打量手中的小瓷瓶,全都呈墨绿色。
打开盖子,一股清香的药味,透了出来,闻着就沁人心脾。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黎苏苏买的药总是到位,难不成她懂药理?
每隔一段时间不见,她整个人都会发生变化。
好像一朵惹人怜爱的花骨朵,慢慢的在展示她的芳华。
他不敢想象,她惊艳世人的那天是怎样子的。
跟他初见她时,有着天壤之别。
若不是他亲自将这个妹妹,扛着背回来,他真怀疑他是不是背错了人。
薛墨陷入沉思中,百思不得其解。
“四哥你发什么愣呢?
赶紧让路呀。
黎苏苏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硬邦邦的跟铜墙铁壁还差不多。
站在他跟前,都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裙摆一角。
这落入另一个女人的眼睛里,看着好像拥抱。
这个偷窥狂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凤娘。
她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仿佛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天,薛墨居然跟这个黎苏苏,如此暧昧。
仔细一想,这两人又没有血缘关系,要是真发生点什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若是薛凡那个文弱书生,她早就扑上去,指着他们两个说大逆不道。
可那是薛墨啊,一拳头能打死一头野猪的男人,她可不敢轻易去招惹。
嫉妒让人面目全非这黎苏苏走了什么狗屎运?
明明是被薛家人买过来的下等人,怎么就能被捧到手心上。
而她被李家兄弟买回去,每天都要应付那几个人,还得洗衣做饭,还得绣花挣钱。
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凤娘想着想着,越发愤愤不平的跑回家去。
最近这几天,李家兄弟都在镇上找活儿干,她一个人在家绣花。
“不用理会别人。
薛墨脸色有些冷,他自认为兄妹俩之间的相处,没什么逾越的举动。
为什么流言那么不堪?
究竟是谁在乱嚼舌根?
黎苏苏知道武功高强的人,他的听力会比正常人好上许多。
看薛墨的表情不太对劲,估摸着四哥是知道真相的。
她正准备找人问问,就见有个姑娘蹿了出来,拦住两个人去路。
“黎苏苏,你这个狐狸精。
真是好手段,连自己的哥哥都不放过。
我之前真是瞎了眼,还以为你跟薛墨关系正常,想让你帮帮我。
这个突然冲过来,对她横加指责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爱恋薛墨的楚雪儿。
黎苏苏很是无语“楚雪儿,你要追男人是你的事,别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
“呵,你少在这里装清高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我都听说了,你大白天的在屋里,跟薛墨行不轨之事,你也太不要脸了。
楚雪儿叫骂道,都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一副喷火画面。
嫉妒在心里蔓延,如火中烧。
黎苏苏听的头疼“这谁说的?
我什么时候做这种事情?
她估摸着是那天给薛墨上药被人看到了?
可她只是单纯的上药,没有做别的举动。
四个哥哥里面,她是对薛墨的依赖性强一点,但不是什么不堪的关系啊。
流言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她刚想解释,就听见薛墨语气冷冷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什么好解释的。
有些人的思想龌龊,看什么都是龌龊的。
薛墨说完又顿了顿,扫了楚雪儿一眼,冷得结冰。
他的眼神带着嘲讽,似乎在嘲笑楚雪儿对不喜欢她的男人穷追不舍,更是不要脸的行为。
黎苏苏抽了抽嘴角,四哥的嘴也挺毒,看楚雪儿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个姑娘,确实气人。
感情又不能勉强的,她条件又不差,为何非要在这棵树上吊死?
“你……你。
楚雪儿气得跳脚“薛墨,你还护着她,凤娘跟我说时我还不相信,原来你们真的是不纯洁的关系。
黎苏苏牙根痒痒的,凤娘?
原来是这女人散播的谣言,这就说的通了。
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勾搭薛凡无果,被她泼了冷水还不长记性,居然还报复她。
得,那女人最好别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要不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极品乔家人“玉儿,咱们走,不要理不相关的人。
薛墨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便扯着她的衣袖走。
兄妹俩回到薛家院子,却发现那站着好几个人。
黎苏苏定睛一看,全都是乔家人。
她愣住了,一家子的极品,怎么全都过来了?
“今个是刮了什么风?
把你们四个都刮过来了?
黎苏苏的话不犀利,但侮辱性极强。
乔家人集体出动,定是没好事。
乔大水脸一红,表情不自然的看着一旁的婆娘姚氏“孩子她娘,你看这……这黎苏苏虽不是他的亲闺女,但至少也养了十几年,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他根本就不想过来,是被家里人硬拽过来的。
乔大水是个老实人,但姚氏不一样。
她见钱眼开,是个势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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