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川季筠第5章
季筠回头,对上傅司川那双桃花眸。
那眼里褪去激动后,现在只剩一片漠然。
“那是真的,我要订婚了。
季筠脸色一白,嘴张了张,一瞬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傅司川好以整暇的欣赏她的失态,缓缓吐出一口烟。
但不到十秒,季筠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她淡淡垂眸“我知道了,傅总。
而后她拉开床头柜,拆了一粒药,当着傅司川的面咽了下去。
傅司川眼神顿时幽深。
季筠从总裁办公室离开,便径直进了会议室。
一个等待多时的,五十多岁秃顶男人立即迎上来“季特助,您真是贵人多事啊。
季筠自然听出他话里有话“陈总,久等了。
季筠坐下,陈总就把项目书推到她面前“这项目劳烦季特助批了,不会亏的。
季筠将项目书翻了翻,手指轻轻敲击“三百万,陈总,你可真是不挑食又胃口好,什么都敢吃。
陈总脸上的笑顿时凝固。
他脸上横肉抽了抽,语带威胁“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可是跟着老傅总一起打拼出来的,乖乖签了……季筠打断他“你挪钱的证据我已经交给有关部门,这钱,你去监狱要吧。
见她起身就要走,陈总激动起来。
“贱人!
你他妈不就是被傅司川给睡到这个位置么!
也敢说把老子送进去!
说着,他竟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季筠砸去!
季筠一慌,眼见烟灰缸就要砸在她头上,一只胳膊用力将她拖入一具结实的胸膛。
接着,‘嘭’!
陈总被人一脚狠狠踹倒!
“陈德利,你敢动我的人。
傅司川看着陈总,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饶是陈总这样的老狐狸,也被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狠戾惊住。
“不是,小礼,你真要为了这么个玩意对叔叔……傅司川听也不听,冲门外保安道“直接送去警局。
闻言,季筠心里一个咯噔。
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她平复了一下加快的心跳,从男人怀里退出“傅总,谢谢您。
傅司川微微俯身,声音低沉“真要谢的话,今晚好好表现。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季筠脸上忍不住一烧。
这时,一个小助理敲了敲门“傅总,有位自称您未婚妻的女士找您。
季筠一愣,便听傅司川说“让她直接上来。
季筠不由看向他,却只能看到一个冷冽的侧脸。
三分钟后,一个女人朝季筠扬起下巴“季特助,久仰。
而季筠在看见她那一瞬间,整个人就僵住了。
这时,傅司川开口“季特助,怎么不打招呼,闺蜜见面太激动了?
林蓓眼神不屑至极“想想竟和她做过闺蜜,我就恶心!
季筠一瞬苍白了脸。
傅司川勾唇一笑“是挺脏的。
他朝林蓓伸出手“走吧,我在你常去的私房菜馆定了位置。
林蓓挽住他手臂,两人相携离去。
季筠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去继续工作。
晚上九点半,季筠忙完手头的事,去了洗手间。
就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门外传来对话声“听说傅总为了季小蜜,把陈总都送到了局子里去了呢。
“啧啧,我听说她妈妈好像也是这种人,可真是‘家学渊源’……吱。
季筠推开了隔间的门。
那人没说完的半句话戛然而止。
在背后说人坏话竟被抓个正着,两人说话都结巴起来“季……季特助,我们……麻烦让让。
季筠淡漠扫了两人一眼,洗手之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这种话,从她一进公司就被傅司川提拔成特助之后,就在公司里流传开,她早已习惯。
季筠回到自己的公寓时,已是凌晨一点。
躺在床上,她双目无神。
想着白天的事,心里有些发闷傅司川到底是为她出头,还是借刀杀人?
他要拔出傅氏的蛀虫,可自己,却被推出去当个幌子,架在火上烤。
正想着,季筠的手机响了,是傅司川。
“来盛唐会所接我。
就这么一句,傅司川挂了电话。
季筠一叹,没犹豫,拿起衣服出了门。
半小时后,盛唐会所VIP包厢。
季筠推门而入。
所有人都看向进门的女人,白衬衫黑套裙遮不住的完美身材,却有一张无比清纯动人的脸蛋。
有人怪笑出声“傅总这个特助找的好,从工作到私生活都包办齐活了。
肆意的哄笑霎时在耳边响起,季筠恍若未闻,带着得体的笑容走到最中心的傅司川身边。
“傅总,我来接您了。
傅司川还未说话,他旁边一个男人却突然出声“你就是傅氏大名鼎鼎的‘季特助’?
男人的眼神让季筠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她维持着平静道“您言重了,我只是傅氏一名微不足道小助理罢了。
男人眼神霎时兴味起来,语气带上一丝认真“傅总,我刚回国,你这个小助理给我用用如何?
季筠眉心一跳,就听傅司川道。
“林总想要,尽管拿去。
话落,季筠就被傅司川拉了一把,她踉跄两步,以一种屈辱的姿势半跪在沙发上。
傅司川轻柔抚摸她的脸颊,语气却冷得像冰“不过得等我玩腻之后。
季筠一颗心像是坠入深渊,沉不见底。
她强行镇定下来,扯出一抹笑“傅总喝醉了,我得送他回去了,各位,今晚消费记傅氏的账。
见她如此冷静,众人有些许惊诧。
这女人,看起来可不是传言中那种金丝雀啊。
季筠上前扶住傅司川,他没拒绝。
刚出门,傅司川的手机响了起来,季筠瞥到屏幕上的名字。
林蓓。
她识趣的走远了一点。
一个声音忽然在季筠身后响起。
“季特助,傅司川每个月给你多少?
季筠转头,就见之前那林总站在她身后,金丝镜框给他戴出一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季筠挂上面具般的笑“林总。
林朝却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如跟了我,每个月五十万怎么样?
那捏住她的手力度极大,像是要捏碎她一般。
季筠挣脱不开,顺势抬眸,一双眼媚意天成,带着些许讥讽。
“林总,每个月五十万,养不起我的。
林朝心里某处突然蠢蠢欲动,手也不禁一松。
就在季筠要乘机推开他时,傅司川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季筠,过来。
灯光下,傅司川气势冰冷骇人。
林朝松了手,笑笑便转身离开。
季筠松了口气,走到傅司川面前,下一秒,她被狠狠推在墙上!
傅司川欺身而上,手掌没入她腰间“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找下家了?
季筠摇头“不是,我已经拒绝他……啊。
傅司川手掌往上,季筠浑身一软,傅司川托住她。
四目相对,她沉入傅司川深沉眼眸。
但傅司川随即便移开视线,呼吸中带着酒气,在她唇上轻啄“你一向很懂事。
“刚刚林蓓说,结婚的时候,希望你去当伴娘。
季筠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
傅司川将头埋进她锁骨处“参加闺蜜的婚礼,你肯定很高兴吧。
季筠嘴里发苦,脑海中不由闪过林蓓带着恨意的话“季筠,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这种绿茶当闺蜜!
突然胸前一痛,季筠回神。
傅司川不耐“走神?
嗯?
不等季筠反应,他直接抱起她走向会所楼上套房。
第二天,季筠醒来时,身边冰凉一片。
她沉默半响,才收拾好自己,前往公司。
傅氏总裁办公室。
季筠敲了敲门“傅总。
傅司川头也没抬,推了推手边的文件“陈德利那个项目,你亲自跟进。
陈德利那个项目就是个烂摊子,现在谁碰都得惹一身腥。
季筠手一顿,还是平淡回应“好。
下午,她就去了分公司。
季筠让人去喊参与项目的员工,自己则是坐在会议室查账。
这一查,季筠心就一沉。
项目资金,一分不剩。
她思索片刻,拨通傅司川的电话,把这个事情汇报了。
傅司川声音平淡入耳“经费已经下发,如今你是项目主理人,现在你是要告诉我,你完成不了?
季筠默然一瞬,咬牙道“傅总放心,我可以完成。
结束通话后,等了十分钟,人才到齐。
季筠一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以为然。
她淡淡开口“两个月了,项目没有丝毫推进,你们没有要交代的?
为首的副经理嗤笑一声“账面没有一分钱,你要我们拿什么推进?
我们又不像你,只要张开腿就行了。
会议室鸦雀无声。
季筠那颗心就算百炼成钢,也敌不过这样的话。
她合上项目书,一字一顿“账面的钱去哪了,是你该给公司的交代!
“你可以推卸责任,但我要是推进了项目,就证明你是废物。
她声音清冷“傅氏不收垃圾,到时候你自己滚!
“就凭你?
副经理不屑的笑了,带着其他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那种恶意,如同一把刀刺进季筠身体内。
叫她胸口发闷,冷汗直冒。
季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发病了,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久没有强烈症状了。
赶回总公司,季筠快步走进办公室。
她抖着手拉开抽屉,拿出最里面的药瓶,倒出两粒药囫囵吞了下去。
季筠撑在桌子上,呼吸慢慢平缓。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拿起她药瓶。
季筠一转头,心猛地跳到了喉咙口!
“盐酸氟西汀片。
傅司川缓缓念着药瓶上的字,眼眸骤深,“你在吃治抑郁症的药?
季筠没想到傅司川竟然知道这药的用途!
她睫毛乱颤,还没想到怎么解释。
傅司川把药瓶随手一放“现在做戏倒是越来越逼真了。
胸口一瞬闷得发疼,季筠闭了闭眼,径直忽略此事。
“傅总找我有事?
傅司川靠近她,薄唇在她耳畔扫过,带起她身体上的战栗。
“后天中秋,跟我回家。
季筠猛然抬头看他。
傅司川神色漫不经心“怎么?
你又不是没去过。
季筠攥紧手没说话。
傅司川又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你在分公司跟人打赌,一个月推进项目?
季筠默然点头。
傅司川笑了“倒很有自信。
季筠心里微颤,眉眼微垂“要是这点自信都没有,我怎么敢说跟了您四年。
她说完这话,感觉傅司川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许久,才转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周,季筠不停在外奔波,为项目拉取投资。
这天,季筠从一家公司出来,脸上神情凝重。
不知为何,曾经合作过的公司,都说对这个项目没有兴趣。
“季特助。
季筠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转头,竟见到了林朝。
季筠收敛神色“林总。
林朝笑着靠近“那天晚上我说的话,你现在还不考虑一下吗?
“只要你答应了我,要什么投资拿不到呢?
“原来是你。
季筠一瞬明白过来,这些天是谁在搞鬼。
她懒得多说,抬脚欲走。
林朝却伸手一把挡住她的去路,几乎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傅司川要结婚了,你再怎么巴巴的贴着他也就这样了。
“跟谁不是跟,起码在我这,你不是用完就扔的工具。
季筠心中一刺,指甲一下陷进肉里。
她微微昂头,黑眸带着冷意“林总,不劳费心。
林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兴味越发浓厚。
又过了几天,季筠终于拉到投资。
她起身伸出手“刘老板,相信我,您不会失望的。
刘老板笑呵呵的“季特助的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就等着赚钱了。
季筠勾了勾唇,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
她拿着策划书回了公司,刚踏进办公室,就看到傅司川坐在她的位置上。
季筠一愣,随即开口“傅总,项目投资已就位,这是策划书,您签个字。
傅司川接过策划书,却忽的冷笑“投资,拿什么换的?
季筠心尖像被烙铁一烫,哑声道“我没有……林朝前脚找上你,后脚你就拉到投资,这叫没有?
傅司川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季筠,你就这么缺男人?
“我没有。
窒息感寸寸蔓延全身,季筠只重复着这一句。
傅司川却半分不信。
手上青筋暴起,他把策划书一掷“这个项目从现在起,交给那边的副经理。
“至于你,回去把自己洗干净,明天自己回去。
飘飞的纸张扬起扫在季筠身上,不疼,却一张张割在她心上。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
傅家大宅。
季筠提着一个礼盒,还未进门就迎出来一个打扮美艳的女人。
“妈。
季筠低声喊。
季母嫌弃的看了眼她手上的礼盒“这种日子,你来做什么?
季筠还未回答,耳边传来脚步声。
是傅司川。
季母立即扯了扯季筠,低声道“快叫人,别让我丢脸!
季筠浑身一僵,叫不出口。
傅司川似笑非笑地看她。
季筠嘴唇动了动,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哥哥。
季母谄媚地朝傅司川笑着“司川,你爸说你最近拿下了不少项目,让他在老朋友面前好长脸呢。
傅司川没应,直接抬脚往里走。
季筠低着头,只觉无地自容。
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傅父的私生子女。
傅司川走进去时,空气一静。
坐在沙发上的傅父抬眼,问“中秋佳节,怎么不带林蓓一起回来?
傅司川神色淡淡“晚上我会去林家拜访。
刚踏进客厅的季筠脚步一顿,心里蓦然苦涩。
吃饭时,季母将季筠拉到厨房“你在这里,等我们吃完了再出去。
季筠强忍着情绪没说话。
傅母早逝,傅父没有续娶,但也没少女人。
每逢过节,几个情妇都会带着孩子齐聚一堂。
只有她是季母和前夫生的拖油瓶,季母为了讨好傅父,是从不许她上桌吃饭的。
季母戳着季筠的额头“少摆出这副死样子,要不是我,你也配在傅家过中秋?
说完,季母出了厨房,不一会,季筠就听到了她刻意的笑声。
季筠靠在明净的灶台上,身上微微发冷。
一小时后,季筠才被季母叫出去。
傅司川和傅父都不在。
季母指了指饭桌“那里还有些菜,饿的话自己去吃。
然后便去了客厅。
季筠扫了一眼桌上的狼藉,只觉得反胃。
这时,一个讥讽的声音响起“季筠,你妈陪大傅总,你陪小傅总,还真是两头都不放过。
季筠看去,是傅父的私生女傅娇。
季筠淡淡道“与其在这里讽刺我,不如想想你自己什么身份。
傅娇脸色立变,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季筠脸上!
“我姓傅,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只会巴着傅司川的吸血虫。
一直注意这边的人顿时一片哄笑。
季筠看着从客厅探出头的季母,却只看到满面漠然。
她低下头,心底升起道不明的悲哀。
没多久,傅司川下了楼。
他看着季筠脸上明显的巴掌印,眼神平淡“走吧。
两人上了车,季筠跟他一起坐在后座,低着头。
傅司川突然开口“等下去商场,买点送去林家的礼物。
季筠哑声开口“我想着以防万一,已经准备好了。
傅司川难得怔了一下,随即眼神一冷“停车。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傅司川神情厌恶“你很了解我?
谁准你擅作主张的,滚下去。
季筠一愣,下意识依言照做。
车往前开,看着后视镜里单薄的身影,傅司川只觉烦闷。
他拨通一个电话“今天动手那家伙,以后我不想在傅家见到。
路边,季筠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她早就习惯这样阴晴不定的傅司川,却次次都觉得难受。
她拦下一辆出租,报出地址“去城南墓园。
季筠走到一座墓碑前,她看着前方的人影,愣在原地。
林蓓听到声音转头,神色一瞬变冷。
一片沉寂后。
季筠有些局促的问“今天中秋,你怎么没在家过节?
林蓓没理她的问题,讥讽开口“你不是正忙着讨好傅司川么,竟然还想得起赵瑜?
季筠脸色刷的白了。
大学时,她和林蓓曾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当年林蓓一直喜欢青梅竹马的学生会长,赵瑜。
谁知突然有一天,学校却传起季筠和赵瑜有一腿的谣言。
季筠解释过,可林蓓却不信。
后来一次意外中,赵瑜为了救季筠,丧生在火海之中……这场误会,就再也没有了解释清楚的机会。
林蓓狠声道“好人不偿命,你说是吧?
不然,当年活下来的怎么是你!
季筠倒退一步。
她看着林蓓带着恨意的眼神,心口疼得有些窒息。
“对不起。
季筠不敢再多呆一秒,仓皇转身离去。
她知道,现在再多的解释林蓓也不会听了。
因为林蓓既恨她的‘背叛’,更恨她害死了自己爱的人。
回到家后,季筠整个人几乎虚脱。
她倒出几粒药吞了下去。
药片从喉咙下滑,季筠这次却只觉得一阵强烈的恶心。
她冲去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了半天,除了那两粒药和酸水,就没别的了。
反胃的感觉迟迟不散,季筠想到什么,神色一紧。
她拿起包,直接去了医院。
两小时后。
医生将报告放在她面前“季小姐,恭喜,你怀孕了。
如果傅司川知道她怀孕,会是什么反应?
季筠静静坐在医院走廊上,脸上表情似哭似笑,带着无边苦涩。
半小时后,她走出医院,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陈医生,您给我开的药,怀孕了能吃吗?
“当然不可以,季筠,你要清楚,以你的情况,是不允许要孩子的。
季筠心里猛地一刺。
良久她开口,声音随风而散“我知道了。
几天后,季筠被傅司川叫进办公室。
傅司川心情不错地将一份文件丢在桌面上。
“最近一个项目完成的不错,这是人员调动和奖金,你安排发下去。
季筠应了下来,当她翻开文件时,指尖却猛然顿住。
是那个项目……如今大获全胜,副经理也被升为分公司总经理。
季筠看着,心里好似落了一根刺,生疼。
傅司川挑眉“有问题?
季筠啪的一下合上文件,低眉顺眼“没有。
她退出办公室,深吸一口气,往财务室走去。
才到门口,季筠就听到里面的笑声。
“你们听说没,傅总跟林氏千金已经定婚期了。
“我知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那季特助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玩腻的东西当然是丢了啊。
这句话后,里面便传来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季筠像被什么钉在门口。
半响,她转身进了洗手间。
季筠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耳边似乎有声音响起为了孩子断掉自己的药,值得吗?
傅司川根本就不会要他!
她手下意识的抚上平坦的小腹。
恍惚间却好像听见了一个微弱却有力的心跳。
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将是你唯一的亲人,哪怕这世上所有人厌弃你,他也会爱你。
季筠嘴角强扯出一个弧度。
她走出洗手间,推开财务室的门,那些人看到她,神色顿时恭敬。
季筠利落的将事情吩咐下去,便转身离开。
下班后,季筠走出公司,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季母朝她走来,下一句话就是“给我拿钱,我要跟几个太太打牌。
季筠皱眉“上个星期不是才转过吗?
“那点钱够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都被那几个女人比下去啊!
季筠面无表情“我没钱,那是我半年工资。
季母顿时啐骂“你跟你爸一个德行,一事无成!
季筠瞬间冷了脸色“你没资格说我爸。
“你还敢跟我顶嘴?!
季母怒了,一巴掌就狠狠甩在季筠脸上!
“要不是有你这个拖油瓶!
我怎么会生不出傅家的种。
季筠被打的一个趔趄,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季母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检查单。
她一瞬狂喜“你怀孕了!
是傅司川的对不对?!
那眼中的热切简直让季筠心惊肉跳。
季筠有些慌的将单子捡起塞进包里,冷冷道“不是!
钱我会给你,你赶紧走!
季母看了她的包一眼,竟笑道“好,好,我这就走。
季筠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安至极。
晚上,她回到家,却发现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的傅司川正等在她家门口。
季筠眼里划过意外“您怎么在这?
话音刚落,傅司川就上前压在她肩头,一股淡淡的酒气伴着湿热的呼吸袭来。
季筠哑声一瞬。
她开了门,将傅司川扶进屋内。
刚进门,傅司川就箍住她的腰肢,滚烫的唇瓣在她耳边轻啄,将她带倒在沙发上。
季筠一怔酥麻,按住他正要探入的手,低声道“不行。
傅司川停下动作,垂眼看她。
顶灯在他眼里落下一点光,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季筠心口一阵酸涩,缓缓开口“如果,我怀孕了……你会如何?
“怀孕?
傅司川抬起眼皮,似笑非笑“你的孩子,我嫌脏。
季筠心里一空,身子微微发颤。
傅司川堵住那张苍白得让他不顺眼的唇“以后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
季筠什么都来不及再说,被拉进一片黑色的漩涡沉沦。
缠绵至死方休。
事了,傅司川起身穿好衣服,随口道。
“明天林蓓会来和我商量婚礼的事,你把婚庆公司的主题整理好传给我。
说完,他没再理会季筠,径直开门离开。
季筠蜷缩在沙发上,浑身的酥麻转为一种冰冷的痛感。
“好的,傅总。
半响,冷寂的屋里响起她沙哑的回答。
这一晚,季筠睡的并不安慰,她零零散散地梦到了自己的大学时期。
一会儿是林蓓拉着她去看傅司川打篮球,给她打气“喜欢他就说啊,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答应。
一会儿是季母强行把她带到傅家,谄媚的朝傅父和傅司川说“等她毕业,还要麻烦司川多多照傅照傅……在傅司川逐渐变冷的视线里,她感觉自己一点点在坠落。
再是那场意外的大火后,林蓓声嘶力竭的哭声“季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季筠猛然惊醒!
大口的喘息后,她才注意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嗡鸣。
季筠接起,是秘书“季特助,傅总让你把他落下的领带带来公司。
她听出秘书语气中潜藏的不屑。
傅司川从来便是这样,不吝告诉所有人,她和他的畸形关系。
“……好。
季筠哑声答。
上午,傅氏总裁办公室。
一个留着挑染长发的男子,靠在办公桌边。
“真有你的啊傅司川,最后居然要娶林蓓,你这家伙是真心的吗?
傅司川瞥了唐北禅一眼“当然。
唐北禅啧啧两声“那季筠你还要吗?
傅司川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我说了你别打我,林朝找我好几次,他是真看上了季筠,我想着你们的关系,就答应帮他来问问……唐北禅声音越来越虚。
空气一瞬冷寂。
傅司川眼中猩红一闪而过“他打算拿什么来换?
办公室门口,季筠攥紧了手中领带,脸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
耳朵满是嗡鸣,她翻找着药瓶,却想不起来自己前些天就把药拿回家锁了起来。
那些嗡鸣越来越清晰——母亲吵架时对父亲的怒吼“我跟着你享过福吗?
你一辈子能挣几个钱?
谣言发生时学校里的议论“季筠她妈竟然是小三啊?
那她抢闺蜜对象也很正常。
赵瑜死后同学的指责“季筠真的狠,竟然将赵瑜推进火海自己跑了!
季筠猛然蹲下抱住头,崩溃大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这时,身前传来林蓓的声音“季筠,你在发什么疯?
季筠猛地回神,怔然的看着她。
林蓓突然眼神一凝,大步走过来拉过她的手腕。
白皙的肌肤上,‘LB’两个字母纹身清晰可见。
大学有段时间,曾流行恋人互相在身上纹上彼此名字的缩写。
那时季筠和林蓓好得几乎像一个人,自然也把彼此的名字纹在了身上。
林蓓动作一顿,脸色大变。
如触电般甩开了季筠的手“你还留着这个做什么?
嫌我觉得不够恶心吗?
季筠抖着手想将纹身藏起来“林蓓,我……她只是不舍得失去这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林蓓却不愿意听,她眼神憎恶至极“去洗掉,还有,我不想让我未来丈夫身边有你这种贱人!
“识相点,自己滚。
说完,她大步离开。
季筠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将头深深埋进了双臂间。
深夜。
黑暗的公寓中,只有电脑幽幽的光照在季筠苍白的脸上。
她看了面前的每个字许久许久,终于,僵着手按下了邮件发送按钮。
三秒后,邮箱提示音响起。
——您的‘辞职申请书’已发送至傅司川。
第二天,傅司川踏进顶楼,却没在办公室外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心情莫名的烦闷。
看了眼时间,他吩咐秘书“告诉季筠,10分钟内不赶到公司,这个月的奖金都扣完。
“是。
秘书笑着打开工作平板,下一秒,笑却僵在了脸上。
“傅总……她看着邮件,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开口。
“怎么?
傅司川冷冷抬眼。
秘书递出平板“季特助她……辞职了。
傅司川眸子一瞬黑沉得吓人。
另一边,咖啡馆。
季筠紧张地看着坐在眼前的人。
傅父神情泰然,甚至不忘给季筠点上一杯对孕妇好的热牛奶。
“我听你妈说了,你很想留下这个孩子,也自愿做司川的情人。
“傅家不会亏待任何有功的人,但我不希望有任何事影响到两家的联姻。
随着傅父的每一句话落下,季筠只觉自己像被人塞进了一个箱子。
她想反驳,想解释,可傅父漠然的眼神,却将她喉咙间的声音死死压抑。
傅父也不在乎她在想什么,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后便起身,一锤定音“出国吧,五年后再回来。
傅父说完,便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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