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谓父亲
何太医来的很快，见了礼之后便开始给沈晏时看诊。
她看着正在查看她脑后伤口的何太医，想的却是原来大业不像华国古代那样，女子看病还得隔着帘子用丝线看诊，相对来说还算开放..
一阵刺痛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是何太医按了按她后脑的伤口询问她痛感有多少。
“已经不是很痛了，现在就只有触碰到伤口才会有一点点痛。她如实答道。
“嗯，小姐的伤是因为落水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岸边的石头，只要按时上药就会慢慢恢复，王爷娘娘不必忧心。何太医又说。
“至于小姐为何昏迷这么久才醒来，请恕在下医术不精无法看出具体原因。不过我观小姐醒来后已无大碍，应当是因为落水后不识水性，惊慌失措而导致的昏迷。
沈晏时面上一副后怕的模样，心里却在腹诽，我昏迷是因为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意识，你看不出来是肯定的啦。
安排丫鬟去跟着何太医取方子煎药，又将屋内剩下的丫鬟小厮全部屏退。沈练面色凝重的开口了，“从晏晏昏迷后我就一直在暗中追查，可竟然一丝线索都没有。
“哼！说晏晏是自己失足落水的我却是不信的，爹你最清楚了。晏晏从小跟着你学武，不说什么武功盖世，至少京城里那些膏粱子弟都不是她的对手！就算不通水性，她又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掉进湖中。
沈舒一怔，电光石火之间，一个猜想让她不寒而栗。她怎么忘了，救晏儿的人是三皇子，就算这个皇子再让人忽视，他也是皇子。而皇权之争，向来都是最残酷的。
沈晏时皱眉沉思，虽说她已经猜到了原主落水之事另有蹊跷，但是还是没能想明白幕后之人是怎么做到算无遗策的。
书中只说了她落水之后是男主把不识水性的她救了上来，经典的英雄救美的桥段，也不怪原主芳心暗许了。
奇就奇在作为三皇子的男主是怎么进入荣王府，还刚好恰巧的‘路过’湖边将落水的她救起，而随侍下人们全都毫无踪影。
“祖父，姑姑，你们一定要好好奖赏听竹，就是她把我救上来的。顺便把她提作我的贴身大丫头吧！。沈晏时望着他们恳切的说道。
“晏晏，你..不记得是谁救了你吗？沈舒和沈练十分讶异，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隐秘的眼神交流被她尽收眼底，沈晏时将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
“不对啊，是其他人救了我吗？我只记得当时我只带了几个丫头和小厮，昏迷之前听到了听竹呼喊救人的声音。
既然已经决定要彻底与男主撇清关系，就不能让赵琰进入府中救人的事公之于众！她眼睛微眯，决心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虽说祖父一直都很看不上赵琰，但因为对沈晏时的救命之恩，受到荣王府的礼待和亲近，才让他一步步走到皇帝眼前，最终酿成大错。
“晏晏说的没错，是你院里的二等丫头听竹救了你，这丫头倒是个细心的，也机灵。跟在你身边我们也放心。沈舒不愧是宫里的皇后，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沈练也附和道“好好好，一会儿祖父便让你母亲吩咐管家带听竹下去领赏。
“提拔一个丫头还需要过问你母亲吗，我们晏晏想让谁跟在你身边自己做主便好！沈舒凤目一瞪，佯装嗔怒。
“姑姑，还是让母亲来安排吧，如果我自作主张的话..爹爹又要说我不懂规矩..枉顾家族礼法了。说着说着，她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将手里的被褥捏得紧紧的。
沈练沈舒当即就明白了她的顾虑，看着床上强忍委屈低垂着眼的沈晏时，心疼极了。
“兄长也真是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况我们晏晏哪里不合规矩了？沈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对着同样满面怒容的老王爷就是一顿抱怨。
“我看真是圣贤书把他读的迂腐了，晏晏作为他的女儿，既聪慧又美貌，不比京城里那些死板无趣的闺阁小姐们好上千倍万倍吗？
沈舒头上的凤翅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呼颤欲飞。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打抱不平情绪激动的妇人，活了两世的沈晏时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母爱的情感，尽管她只是她的姑姑。
“我要是有晏晏这样的女儿，母女二人相伴就足够了，还需要在那后宫与那些无知妇人争斗不休，与皇帝虚与委蛇吗？
“沈舒！慎言！沈练如鹰隼般的眼神审视般的扫过端坐在床榻边的妇人，最终还是不忍再多加责备。
叹了口气，沈练看到好似被他那一声吓到，脸色越发苍白，泫然若泣的沈晏时，缓和了脸上神色，慢慢开口了。
“晏晏，别害怕，荣王府的唯一的大小姐，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得的？祖父和姑姑为你撑腰，帮你教训你爹爹！沈练作势挥了挥拳头，沈晏时也终于破涕为笑。
“你爹爹他一直在外为官，你们父女二人之间聚少离多，每次一见面都匆匆的，还总是不欢而散。沈舒还是忍不住为兄长在自己女儿面前找补。
他只是根本不喜欢她这个女儿而已，沈晏时很清楚。他恨所谓的门当户对让他娶不到他心爱的那名商女，却又不能违抗父母之命。
只好含着满腔怨愤，隔三差五的就借口公干跑去江南，可明明那名商女早已嫁为人妇，他却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别人的丈夫称兄道弟。
沈晏时回忆着书中简单的描写，对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甚至可以说是道貌岸然的父亲没有任何好感。
或许在最开始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母亲又离世，他是对这个女儿有一丝亏欠和疼爱的，直到一年后沈若樱出生，这一丝疼爱他也吝啬予她了。
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没有人看到沈晏时这抹笑的讽刺意味。
罢了，已经无所谓了。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原书的一切后续发展，所以明白奢求那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符合她当下处境的，何况她也不屑于去求。
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晏晏，这么出神。
“在想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我呀。绽放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沈晏时顺着之前的话头说起了她爹，江南道指挥使沈承。
沈舒笑着摸了摸小姑娘柔软似缎的头发，眼中却满是歉疚。
她的兄长，眼前这个十岁的小姑娘的父亲，自己的女儿落水，却依旧能够狠心地不管不顾，在沈晏时第二日高烧不退的时候赶去任上。
“兄长送信回来说，会在年前你祖父寿辰那日回府。
沈晏时顺势又倒进了沈舒的怀中，轻轻依偎着她。
“除了已经准备好的你祖父的寿礼，他还说会从任上带个神秘的礼物回来给晏晏当做生辰礼的补偿…
“礼物这个字眼如惊雷般在沈晏时的耳边炸响，她如坠冰窟，竟是这么快就到了剧情发展的关键点吗。
是了！是了！她怎么能够把这件事情忘记?
正是在荣王府老王爷六十岁大寿那天，世子沈承风尘仆仆地归来，甚至都来不及先向老王爷献上寿礼。
反而拉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满目骄傲地向各位宾客高声介绍，这是他早年遗落在外的明珠，沈家的二小姐。
“沈若樱。这幅画面仿佛烙印在了沈晏时的心头，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叫出了那个名字，和记忆里沈承的声音一起，飘散在风中。
宾客们有的玩味，有的贺喜，沈承则带着沈若樱挨个见过荣王府的故交们，整个客院宾主尽欢，热闹喧哗。
回廊上，哐当一声，一个小小的人影转身离开，满满装着精致糕点的食盒掉在了地上，随后便被来来往往的人踩踏地面目全非，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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