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把我扔后山去。
三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
我可还记得他们哄我说要带我上山玩，却把我一个人丢下的事。
那时候，我一个人缩在一块岩石后，看着黑黝黝的树木，哭得嗓子都哑了。
要不是奶奶白天发现他们带走我，多留了个心眼，估计我被野兽叼走了都没人发现。
奶奶摸摸我的头，无奈地道:“不去就不去吧。
奶奶是怕我走了以后留下你一个人无依无靠啊。
“奶奶您要去哪里？
我抱紧她的大腿。
“哪也不去，哪也不去。
奶奶忙哄我。
一直到晚上睡觉，我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奶奶屁股后，生怕她丢下我走了。
3七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奶奶从褥子下面摸出个手帕卷，取出一沓子零钱，伸出食指蘸了点唾沫，开始数钱。
昏黄的灯光下，旧票子上面的皱褶清晰可见。
这样的场景，我经常见到。
“等奶奶再卖上几十个鸡蛋，我们乐乐就能去上学啦。
奶奶把手帕重新包好，藏在了褥子下面。
这些钱，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最大的面额也不过是一张五十块钱的票子。
吃不完的菜、剪的兔毛，干的辣椒，她就是这样一分一厘攒出来的。
没想到，入学报名那天早上，钱竟没了！
“天杀的！
哪个缺德玩意偷了我的钱呀！
奶奶又急又气，说话的时候，嘴唇一直在不停地哆嗦。
我快要吓哭了，拉着她的手说:“奶奶别哭，乐乐不上学了。
奶奶坐在炕边发了一会儿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我直奔我爸妈家。
“刘宝明！
你给我滚出来！
奶奶一脚踹开院门。
我爸懒洋洋地从屋里走出来:“妈，咋了？
着急忙慌的，这是出啥事了？
“是不是你拿我钱了？
奶奶瞪着眼问。
“钱丢了？
哈哈！
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您还不信。
现在被她连累了，满意了吧？
我爸一脸幸灾乐祸。
“少胡扯！
与乐乐有啥关系？
只有你知道我在哪放钱！
一定是你拿了！
宝明，快给我！
算妈求你了，那是我给乐乐攒的学费啊。
奶奶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打着颤，听着快要哭了。
“我知道就是我拿的？
妈，无凭无据的，您可不能血口喷人！
我以后可还要在村里做人呢！
奶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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