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今太后害死了我的儿子
有了豫太妃的做伴,可以说说笑笑,屠苏便觉得冷宫不再那么凄凉了。
小路子自不必说,不敢对她再有半分不轨之心,甚至连饭食也准备得妥妥当当。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她甚至觉得,日子变得有盼头了。
这冷宫里的人除了每日的定量饭菜,没有任何其他的赐予,那银钱就更不要想了。
如此,聪明的人便想法子生钱,豫太妃就是靠着做些刺绣生财。
她便把这个法子交给了屠苏,两个人便常坐在一起,一边刺绣一边说说笑笑。
屠苏拿起针线的时候,不免想起了她夭折的女儿,绣着绣着便哭了。
豫太妃拿眼斜着她“觉得苦啦?这才刚开始呢。
“没有。屠苏摇摇头,应道“我女儿半月前没得,才两个月大。
屠苏叹气道“我给她做了好些鞋袜,她也穿不着了。“
“哎哟,可惜啊。豫太妃眼睛一睁“你这又死爹又死女儿,比我惨多了。
豫太妃放下手中的活计,眼睛忽地湿润了“我的儿子也没了十几年了。
屠苏赶忙唤道“太妃……没说完。
豫太妃眼中含着泪,打断了屠苏的话,哭笑道“你不用安慰我,十几年了,早就不难过了。
屠苏点着头“是,我感同身受。
豫太妃抹了抹眼泪,不再笑了“你想知道我儿子怎么没的吗?
屠苏的神情变得严肃了“您说,我听着呢。
豫太妃拿起了针线筐里的刺绣,一边做活一边说道“我的儿子是发急症没的。
豫太妃看了看屠苏,无奈道“太医院这么告诉我的。
屠苏的眼睛转了一圈,明白了什么。豫太妃忽地发狠“是当今太后害死了我的儿子。
屠苏的神经忽地紧绷,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豫太妃的胳膊。
豫太妃淡然道“不要怕,没人会来这鬼地方找你麻烦。
豫太妃继续叙述着往事“我当时生了皇子之后,只是比你高一位的婕妤,没有资格把皇子养在身边的,只能让位分比我高的妃嫔来教养。
豫太妃握紧了拳头“当今的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把我的儿子要走了。
屠苏点点头,没有吱声,豫太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继续道“皇后亲自教养我的儿子,这么多么荣耀的一件事啊,儿子的前途不仅不用担心,连我自身以及家族的未来都是能够企盼的。
豫太妃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再次泛红了“因为我的儿子由皇后教养,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这孩子自然是受到万千宠爱,皇上也对他格外喜爱。
豫太妃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一直都是好好的,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可我的儿子三岁时,突然的急症没了,突然就没了……
屠苏和豫太妃对视一眼,豫太妃继续道“皇上难过极了,皇后也哭得撕心裂肺。
“她告诉我说,因为我们的儿子太受皇上疼惜了,指定是某个皇子的生母害了我们的儿子,指定是因为这个。
豫太妃苦笑着,摇了摇头“皇后哭得那个真啊,我也信了她的话。
“为了报仇,我便被她当刀子使,谋害了一个又一个姐妹,一个又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豫太妃再也绷不住了,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我那么信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头来却被她给骗了……
屠苏顿时明白了,接话道“是太后害了您的儿子……
豫太妃点点头“对,皇上太宠溺我的儿子了,她怕我的儿子打乱了她的计划,既然没了利用价值,那还留着做什么?免得夜长梦多。
屠苏又和豫太妃对视一眼,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豫太妃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罪有应得?
屠苏自然不敢应承,豫太妃继续道“是,我的确是罪有应得。
她脸色又忽地一变,恼怒起来了“这个事情是她正式成为太后的前一天告诉我的,也就是我进入冷宫的前一天,想想真是讽刺。
豫太妃的情绪又缓和过来了,继续道“我进入冷宫的那一天,她正式成为大周国的太后。
“她享受着群臣叩拜,享受着万民敬仰,而我从此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豫太妃忽地抓着屠苏的手,因为她手里还拿着绣花针,这针便扎进了屠苏的肉里,可屠苏没有任何的反应。
豫太妃的情绪又成了癫狂“我……我……我却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
屠苏安慰道“我明白您,我现在和您的境遇一样,我真想把这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掐死……
豫太妃松开了屠苏的手,她低头看了看屠苏手背上渗出的鲜血,什么都没有做。
她站了起来“认命吧。说完便回屋了。
屠苏愣愣地坐着,抬头看着四四方方的天,不禁想着“真的要在这冷宫熬完下半生吗?
没有人给她回应。笑了哭,哭了笑,日子就这样过着,不知不觉,屠苏已经来冷宫一个月了。
每天她都和豫太妃一起,一起回想往事,一起刺绣。
她的刺绣被小路子拿出宫卖了,银子不多,但至少是个收入。
她有时候绣累了,便坐在长凳上仰头向天看,却只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这天灰扑扑还是发霉的。
豫太妃看着她笑着“怎么着,想出去了吧?
屠苏回过神来“不知道。
“你太冲动了。豫太妃叹着气“你爹的事本不会牵扯到你姐俩,可你一撞墙,皇帝的自尊心怎能容你。
屠苏眼神坚定道“我承认有些冲动,可我不后悔那一撞。
豫太妃摊摊胳膊“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两个人笑着,小路子突然透过门洞喊着屠苏“屠氏!
“良妃娘娘传话,你爹已经被赐死了。你娘在天牢畏罪自戕,你弟弟还活着。
小路子说完话,“啪的一声将门洞关上,随即又打开门洞,扔了一些纸钱进来,然后又“啪的一声关上。
屠苏只愣了一下,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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