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正缺一个能帮我分药熬药的人，你可愿和我一同前去？我年事已高，毕生所学总要有人传承。
……一片寂静，屋里的三个女人都在看着冬生，等待他的一个回答，但她们的眼神却都在用力地说:不要走。
他垂下眼帘，笑了一下，像是回答，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不了，还是不去了。
如云知道，他想去，很想去。
从他快翻烂了的那几本医书里知道的，从他每次给她介绍药草时那闪着光芒的笑容里知道的，从他去给村民们看病时的热情里知道。
但他放不下。
放不下奶奶，放不下娘，也放不下她。
小两口闭眼躺在床上，但事实上谁也没睡着。
突然，像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如云猛的坐起来。
“冬生，你跟赵大夫去吧。
他有些惊讶如云会这样说，但还是假装无所谓道:“我都说了我不去了。
她翻身逼着和他四目相对，圆圆的眼珠子眨巴眨巴，认真地许下承诺:“我会照顾好奶奶，照顾好娘，把我们这个家打理好等你回来的，放心去吧。
冬生愣在那，看着她眼里不含杂质的真诚。
“我明天会帮你说服奶奶和娘的，别担心。
原来，她一直懂他，懂他的热爱，懂他的顾虑。
他伸手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头埋在她的肩窝，眼眶湿润得发疼。
得妇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天一早，如云到奶奶和娘的房里待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说了什么，从房里出来之后就告诉赵大夫:“冬生可以跟您一起去救人了。
大雪这一天正好停了。
小两口甚至来不及多说几句情话，冬生就要跟着赵大夫出发了。
临行前，冬生顾不上长辈们在场，抱着她，留下一句“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冬生十九年来第一次离家，两位长辈哭红了双眼，只有如云坚毅地看着他消失在小路的那头。
那时候的如云并不知道，他会一走就是数月，音讯全无。
春雨朦胧，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然而北边不断传来不好的消息，有的说疫病传得越来越快，很多人都染上了；有的说有一条村庄死了很多病人；有的说这疫病根本没法治。
不管消息真假，每每听到这些，家里的两位长辈都会愁容满面，茶不思饭不想，没多久奶奶就病倒了。
娘更是隔三差五就去庙里祈福。
作为现在家里唯一可依靠的人，如云不能表现得太脆弱，只能强装镇定去安慰她们，但每到深夜总是心慌到睡不着。
即便如此，家里的活儿还是得有人干。
如云嫁妆里的那块耕地，原是梁家的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