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勇气，妈妈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地扒着饭，米粒一颗滞黏一颗看起来像语文书中写的依依不舍的分别。
我说我这次考了第一。
她说哦。
我问，姐姐去哪了？
在饭桌上，我们一般只谈论两件事第一件是今天的饭菜，第二件是我的成绩。
这是我们第一次谈起别的话题。
我以为妈妈会疑惑、吃惊、生气，反正总得有点反应，然而她面不改色，手上动作的频率都不曾有过变化，仿佛我刚刚只是吐了一口空气。
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姐姐去哪了？
她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我，上挑的眼角像一把钩子。
我怎么知道？
她说，我怎么知道？
我要是知道才好呢。
我捏紧了碗的边缘，那个曾经划破过我嘴角的碗，它的缺口还是一样锋利。
我的心里面已经隐隐地浮现了一个浑浊的，可能是真相的玩意儿；它污浊不堪地从我的肺里升起来，而我预感到它将引领我通往一个恶俗且丑陋的事实，当我问出下一个问题的时候。
我问，你是不是把姐姐卖给工厂上工去了？
就是那个上新闻报道的那个？
我很明细感觉到她顿了一下，我期待着她的反应。
然而妈妈重重地放下碗筷，很不留情地嘲笑起来。
她说“原来你们俩姐弟关系这么好啊？
我有些措手不及。
她向我的碗里面夹了一块肉。
“阿亮，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她补充道，“你是男孩，就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情我会摆平。
“这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
我问，“我姐姐不见了。
你真的把她卖给工厂？
“你姐姐是女孩，女孩读书没有什么用的。
她继续吃饭，在咀嚼的间隙应付我，“我也读了一点书，所以我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话。
“女孩子进社会看得不是能读多少书，你知道吗？
她教育我，“读多少书对女孩来说没什么用的，不如把她早点送进社会磨练一下。
这是为了她好。
“那我呢？
我很不服气，“我读书也没有用？
“你是男孩，男孩读书就有话语权些。
女孩子读再多书，说的话也没有人听。
我们这的女孩都是这样。
她再次看了看我，又给我夹了一夹子菜。
我知道我不得不吃下去。
“我只是想知道我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