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要做声，等他来接我。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是邓叔？还是老方？丘哥？小五？大胖？厨房太暗了，又没点灯，他把灶口用锅盖住就走了，走之前还往我嘴里塞了颗糖。
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来，我也不知道我呆了多久。
我顶开锅爬出来的时候是一个黄昏，外头静悄悄的。
外头全是血，很多手和碎肉，不知道是谁的。
找了好久才找到我爹妈，我爹趴在我妈身上，脖子只有一点皮连着。
我记得我娘以前告诉我，万一有一天他们不在了，就带些吃的，带把刀，走的远远的，去千万别回来，也别告诉任何人我从哪来的。
我从厨房角落里翻出一些笋干，好像有大半的沾着血，我也记不清了。
但那把刀我到现在都留着，师父之前让我扔了，但我偷偷又捡回来了。
这是我娘专门给我打的刀，上面的花纹是我爹画的样子。
我觉得它比我师父给我戴的那些钗子好看多了。
寨口堆着一大堆尸体，血漫了很远，一层一层地叠在那里。
我是从上面爬过去的手下的触感已经凉透了，满身都是滑腻腻的血。
可能是我身上血气太重了吧，才引来了那匹狼。
我师傅救下我的时候，我在树上趴了一星期，那匹狼在树下晃悠了好久。
我当时饿得发晕，从树上翻下来了。
我趴在地上都能闻到那匹畜生的臭味扑倒我身上，我都已经准备好见我爹娘了。
但我师父出手救了我。
我当时想，怎么会有我师父这么好的人？从那畜生嘴里把我救下来了，还把我养了四年，请人叫我弹琴读书画画，还亲自教我医术。
但他不让我穿红色衣服，只能穿素色的；不让我在院子里跑，只能像病秧子一样慢吞吞地走；不能大笑，只能抿着嘴笑；甚至连门都不能出。
我发现师父有时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眼神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一度以为我师父是个变态，每天晚上偷偷在房里练刀压腿，想着万一哪天他真出手了，我就偷偷溜掉。
那一年我没找到机会逃走，但我倒是知道了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那天晚上我刚刚悄悄走到院子里，就碰到了他。
他在石桌旁边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一看到我就唤我“你回来了啊……我站在那里吓了一身冷汗，但我很快发现，他醉了，趴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望着我笑。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我啊，我养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她也爱吃红橘糖，我明天买红橘糖你们俩一起吃好不好？我讨厌吃红橘糖，黏糊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