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锦荷花会,秋来时霜露黄花会,冬来时风雪梅花会,我场场不落。
我也曾满心欢喜,对着铜镜细扫蛾眉,再簪了珠钗,欣喜赴宴。
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我知道,我在看花,人在看我。
皇后说,刑部萧尚书幼女萧念芙性子温婉,娇憨可爱,想是与我颇能合得来。
皇帝说,魏贵妃侄女魏寻欢温婉贤淑,不若一并许了太子做侧妃吧。
当时我就想,要嫁给太子的人怎么都是温婉贤淑,端庄守礼呢?难道就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世间女子了吗?就非要套了温婉贤淑的名儿送了进来?想是在这规矩体统的浸淫下,身份枷锁的束缚中,再不温婉的人也变得温婉了。
三月初六,一片锣鼓喧天,吹吹打打声中,两顶花轿悠悠从太子府侧门抬了进来。
有道是,新酿酒,旋裁衣。
正是昏男嫁女时。
谢涵瑾生的白,一身大红喜服更衬得他龙章凤姿,神采奕奕。
他举了酒樽向众人敬酒,想是我们成婚那日他也如此敬过一桌又一桌。
厅上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桌上清樽美酒,玉盘珍馐。
我以袖掩面,饮下一杯清酒。
酒一下肚,嗓子辣辣得,身子也暖了许多。
甫一放下酒樽,抬眼便望见一双略带担忧的深邃眼瞳。
阿景哥哥,付艳景。
我只觉得面上热得很,便扶了榕莺出去透风。
庭院里张灯结彩,桃花也开得很好好。
庭院里昏黄的光笼着一树桃花,显得平和又静谧。
清风徐来,吹乱了一片落红,吹得我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娘娘,您,您别难过。
榕莺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怎么会难过呢,只是些许不适应罢了。
我宁姝,只爱四时艳景,哪里又爱美玉怀瑾?正凝神,便听得身后一阵步履匆匆。
回了身来,又见那一袭茶白色的袍。
他似是在隐忍,忽明忽暗的眸子里有我看不懂的神色,踟蹰片刻,还是在隔我三尺的地方停下。
他静静站在廊下,头顶的那盏大红灯笼映得他茶白的袍也红扑扑的。
对视良久,我朝着他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一如往昔“你来了。
他收回了直视着我的目光,垂了眼眸道“夜来风凉,太子妃还是要保重身体。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愣愣地道“多,多谢。
夜色沉沉,月影朦胧,我仿佛能听见轻风拂过柳叶的声音。
他并不做声,只盯着地上模糊的灯笼影子出神。
沉默良久,他轻轻开口“萧侧妃温婉,魏侧妃娴静,想是与太子妃合得来。
太子与娘娘鹣鲽情深,娘娘还是勿要多想。
我极力压下喉头哽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