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气微苦“对于后宫女子，太医院最寻常的药便是安神了。
不然这黑夜如瀑，杳无人音，如何捱得过去？我倒半懂半懵，她便笑笑，说起了别的事情。
我那时并不能体悟长夜的苦痛，只明白为何她如此喜爱读书。
一日皇帝想起了她们母子，突然到访。
皇帝进后宫次数不多，他喜爱长女次女，最看重太子，恨不能时时留在一处教养。
对于这个药罐子次子，除了命太医院尽全力养着，盼儿平安康健，倒没有其他所求宏大的心思了。
那日他在翠微宫看到我时，我正在和刘淑仪气氛欢洽地哄着容俨玩儿，主仆无隙，倒是皇宫里难得一见的其乐融融之景。
刘淑仪见了他慌了手脚，生怕被斥责无一宫主位之分，更怕带累了我和容俨；我也很慌张，我穿着朴素常服，未尚铅华，哪里能匹他的六宫粉黛。
但他眼中却露出似是惊艳又复杂的情感，我那时还并不能明白那情感是什么，但我觉得那目光很短，却又很绵长。
皇帝并没有斥责我们，反而对淑仪加以赞赏，看容俨有零星爱怜的目光。
没想到夜里，时隔两年，他竟再次召见我。
我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淑仪既是欣喜又是担忧，连忙让人送我回宫装扮。
在凤鸾春恩车上，我还觉得一切都是梦。
我赤脚走进内殿，皇帝站在烛火旁，看着跳动的灯芯出神。
他背影和我记忆重叠在一起，在光里温和得像寻常人家的郎君。
我慢慢跪在地上请安，他窸窣侧身，伸手拉我起来。
我不敢直视他，他身上的龙涎香熟悉的恍如两年前，又一如昨日般靠近过。
他一面拉着我坐下，一面笑着慨叹说我长大了，比之两年前叫他认不出来了，出落得娉婷婀娜，亭亭玉立。
我噗嗤笑道“陛下岂非有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我话说出口倒觉得失言。
皇帝却顺着话打趣，“确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只可惜朕悔识得佳人晚矣。
他的手指绕过我垂在耳边的长发，拂过鬓边的木槿时却一顿“旁人爱玉簪风流，或是魏紫、姚黄、赵粉、豆绿，祈求富贵荣华，或是借海棠、芍药衬托美貌。
不知爱妃为何独独取了木槿来？我闻言略略正色“朝昏看开落，是为槿。
逝者如斯，妾并不喜爱木槿。
但它适境而生，无论在哪儿都很喜人。
妾希望自己也能如此，也希冀此花能给妾带来福瑞。
皇帝沉吟片刻，赞许道“爱妃别出心裁。
他语气意味深长，“旁人盼着烈火烹油鲜花锦簇，岂不闻置之死地而后生，尚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