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是联系不上还是不想联系
肖洋也曾抱着她，深情款款，“清颜，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可后来呢？
他们还不是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分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肖洋每每一想到陆毅笙和顾清颜每天朝夕相处，心心相印，他就寝室难安，难得一回在深夜睡过去了，却又做起了噩梦。
他梦见灰蒙蒙的天，顾清颜和苏言两人深陷在泥塘里，黄黄的泥巴裹了她们一身，苏言的身体往下沉，快淹没到下巴时她大喊，“肖洋，快来救我！
另一边的顾清颜也向他挥手了，他站在草地边上，看她们一点一点往下沉，下沉。
顾清颜的手伸向他，脸上是寄托与他的希望，而另一边，黄泥巴上浮着几撮青丝，他大惊然后快速地跳进塘子拽起苏言往岸边挪，可当他再回头看到的却是陆毅笙抱着顾清颜离开的背影…
他拔腿追上去，苏言却在身后大喊，“肖洋，肖洋！！
肖洋倏然睁开双眼脸上额上布满了冷汗，苏言把手机递给他，“喏，你的电话。
而后她抽出纸巾给他抹汗，“你这是怎么了？睡得满身汗，没想到你也是怕热型体质！
柔软的手触碰到他的额头，贴近肌肤的温暖让他回过神，他坐起身，把电话送到耳边，“喂，程军…没，刚睡醒…什么？！下个礼拜你要过来？那…那你的铁饭碗怎么办？好好，我知道了！
苏言转身走进卫生间，肖洋顺势又倒回床上，双手用力地拍两边脸颊，刚刚只是个梦，但有比梦更麻烦的——
那就是程军下个礼拜会来A市！
呵，看来这小子是来真的了！
想着，他内心的不安又添了一分，他本心存侥幸得想，没准这几天程军会改变想法，突然不来了呢？
他等啊等，直到礼拜一中午在机场接到程军时，才死了心！
程军穿着一件铁灰色衬衫，拎着个黑皮箱，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看不出风尘仆仆的样子，见到肖洋后兴冲冲得拍了他一掌，“嘿，在没找到工作前我就靠你养了！
肖洋只淡淡笑了笑，接过他的皮箱。
程军在家乡就听说肖洋混出名堂了，可初见到肖洋的跑车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跟着回到肖洋的公寓，苏言在卧室里睡觉，程军想避免同她见面也好，免得一见到她就会为顾清颜鸣不平。
而程军总惦记着顾清颜当初跟着肖洋吃了多少苦，按他那点转不过弯的心思，就觉得肖洋现在的女朋友是坐享其成，说得再难听点就是鸠占鹊巢！
因此晚上的洗尘宴见到苏言，程军面上虽和气地应承，但先入为主的心理让他怎么着也热络不起来。
送苏言回家后，肖洋载他到一家清静的酒吧，坐下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劈头就问，“我怎么没看出她有哪一点像清颜呢？！
肖洋还是笑笑，眼中却浮起一丝落寞，语气沉闷，“用得着你看出来？我觉得她像就行。
说完，他掏出一把上海大众的车钥匙递给程军，“这辆车我很少开，你找工作的时候先用着吧。
程军接了钥匙，咕哝道，“你现在少说也有个千万家产，为什么不去找回清颜？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我找回了清颜就可以把苏言给一脚踹掉？肖洋反问。
“这世上分手的男女朋友难道还少？不要说别人，我谈过几个女朋友，不都分手了？而且我觉得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你心里其实还是爱着清颜的，你还没放下她，不是吗？语毕，程军抓起酒杯灌了一口，暗骂自己窝囊，明明来市的目的是为了见一见那个人！
程军曾对顾清颜说过，“如果你当初没有认识肖洋，如果你没有爱上他，这辈子你总会是我的，一年两年三年或许你不会爱上我，但五年，十年呢？总有一天你一回头，便会发觉我还爱着你，你说你会不会因为感动而爱上我？
“程军，你那些如果都没用，除非肖洋不在这世上，否则总有那么个地方，我会遇到他，然后再爱上他。
这是当时顾清颜给他的回答，坚定而决绝！
那时顾清颜读大二，正是与肖洋感情最深的时候，那时的她从未作过与肖洋分手的设想，偶尔复习完功课，她会在台灯下托腮瞑思如果她和肖洋以后不能在一起，怎么办？
很快，她否定了自己的假设，她和肖洋怎么会分开？
她的成绩不比肖洋差，也约定好了毕业后一起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踏踏实实得过小日子…
年轻就是这点好，总是把现在的感情当成是永恒！
没有人在焦不离孟时去设想分手的可能，他们认为现在如何相爱，以后也会这样爱上一生一世。
顾清颜当初说得那么铁齿！
五年后再见到程军，她唯一的感慨是当年认定了会厮守一生的爱情，当年如空气一般离了活不下去的爱情，真正分开了，再回望，也不过是一场考得不理想的期末测试，在完整的人生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肖洋在A市最有名的川菜酒楼订了包厢，顾清颜因为塞车迟了二十分钟才到，程军在顾清颜进门的那一刹那，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几年他没去设想过重逢，他认为那是肖洋才能享受的福利，他和顾清颜仅是朋友，不会有那种多年后相遇，只剩静默的恍惚，他只当自己是根木桩子，默默得守着，等着她，就好。
他后悔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顾清颜，他应该工作稳定了再见她的，他在心里这样想，但又不停地为自己辩护，毕竟谁能料想到她在几年后竟变得这么漂亮，迷人！
就见她那一身月白色长裙，高高挽起的发髻，修饰得无可挑剔的五官，于是一种深切地自卑便在他心里发了芽。
顾清颜坐在中间，旁边是肖洋，无论谁来看，都会认为他们俩才是一对璧人！
肖洋点菜时，服务员都是这样问的，“先生，您的女朋友她能吃辣吗？如果不吃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其他招牌菜可以挑选。
就像上大学时，他们三个无论去哪吃饭，谁都会把肖洋和顾清颜认为是一对，隔了这么多年，即便他与她已经分手，即便他舍弃国外的优厚待遇也要去A市工作，两人仍旧是殊途同归…
自卑的嫩芽茁壮成长，枝叶仿佛快要伸到喉咙，这当程军想掐死自己之际肖洋终于点完了菜，顾清颜偏头冲他一笑，“程军，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长高点儿啊？
程军确定了，他该找借口离开，然后去卫生间把自己给灭了，转念又想，顾清颜跟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还把自己当成朋友？
他试探地抓起筷子，像从前一样，往她头上轻敲了一记，“那还不是因为我听你的话，你忘了上大学时，你警告过我，说不允许我高你一个头？！
顾清颜拿起肖洋面前捞菜的长柄漏勺，跟着敲程军的头，三声脆响，她笑眯眯道，“别赖我，你要真听我的话，当初还会偷偷喝大骨汤？
程军笑着挠挠头回敬她一杯，两人你来我往，肖洋顿时成了个无用的摆设，比筷子汤勺还不如。
程军高兴顾清颜样子虽变了，对他却没半点生疏。
她见到程军时本来是开心的（而这次她之所以会答应来应约也是为了见一见程军）如果只有他们两人，或许会客气些，但肖洋也在，这气氛让她感到有些别扭，于是不得不和程军闹点气氛，以忽略肖洋的存在。
直到菜都上桌，红油汤在锅里翻滚，程军才透过热气看到肖洋闷声不吭，觉得有些内疚，忙道，“对了，现在在A市工作的大学同学是不是就只有你和肖洋俩？
顾清颜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以前的同学我联系不上他们。
肖洋被冷落太久，又见顾清颜同程军打打闹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想着如今他们又不是十七八岁，这样不明摆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吗？紧接着令他想起以前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顾清颜总是紧挨着他，可现在却对他爱理不理，想到这他神色黯然，语气冰冷，“是联系不上？还是不想联系？
顾清颜被他的话刺的一愣，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他了，碍于程军在场她只得压下火气，“本来就是联系不上！
“难道我不是你大学同学？我怎么没见你跟我联系过？还是我在你心里连个同学也算不上了？肖洋说完这句话后竟有几分心酸落泪的感觉。
顾清颜亦被他冷冷的话语逼急了，顾不得其他，于是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说的没错，我们只是同学而已，在你心里你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吧？既然如此又何必来质问我？她一口气说完后房里寂静无声，三人都愣住了，只有锅里的汤‘汩汩’的翻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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