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幕｜新的舞台
在意识恢复的两个月后，总算接受了事实。
我似乎是转生了。
而且还是从婴儿开始，起跑线为零的模式。
虽然不明白前世怎么死掉的，仔细想来，可能是训练过度。
难道是因为皮套太重了吗？
还是太逞强了吗。
高中时代，为了超越人类，我一直在尝试着极限运动，那个时候落下了心脏方面的顽疾。
历史上，不乏有气功、超能力者的描述。我曾经深迷此道，希望通过刻苦修行，以此开发身体内部未知的“神秘力量。
可即便斋戒、修道，或是寺庙念佛，都没有什么效果。
毕竟人类是有极限的。
好在上天眷顾，转生之后居然还保留着记忆。我躺在摇篮上仰望天花板，心情颇为复杂──
醒来后一开始见到的，似乎是我的双胞胎兄弟。
难怪睡同一摇篮里。
顺带一提，我好像是双胞胎中的哥哥。关于这一点，是在换尿布时隐约察觉到的。
“转生之后的身体是男性──
这个情报超乎预期了。
如果是男性的话，比起前世会方便许多，也更容易积累出肌肉。说不定能修行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再加上前世的经验……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糟糕，稍微有点兴奋了。
身体跃跃欲试，想要对着镜子大放厥词（念台词）。
不过现在可是在摇篮里（再兴奋下去会有便意），就此止步吧。
然后，是关于那一男一女。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我这辈子的双亲了。
前世虽然家境富裕，但因为是次女，很少被双亲关注。况且我又沉醉于修行，曾一度被当做是患上了精神类疾病──总而言之，关系绝对算不上好。
至于眼前这对夫妇，年龄大概在二十八九，和我前世差不多。
从某种意义上说，双方是同龄人呢。
还有就是我从一开始注意到，这里似乎并非地球。
虽然有极为现代的设施，但从我们出院、回家一路上所见的景象来看，接近赛博朋克风格。
我们所乘坐的高架列车，穿过银色大厦的时候──
顶着刺目光芒睁开的一瞬间。
整个城市亮如白昼。
数十座摩天大楼，把光亮微弱的星辰与璀璨的灯火分割开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穿越到了未来，直到看见街道上各色行人才确信身处异乡。
如果在地球，十字路口上成群结队的多半是上班族，而非长有鳞角、飞羽、兽相的异种族吧。
就连我们乘坐的车厢，也有少量的人形生物（暂定）。
其中，拥有兽类特征的异族占主体，也有少数头顶戴羽毛、或者利角的家伙存在。话说还有长耳、是西幻小说里的精灵吗……？
我隐约想起来了
高中时代，我曾短暂的交到过朋友──对方是个有些虚胖，沉迷于塑胶人偶、以及动画的青年。我曾向他借过一些小说，按他所述，书中有“变强的方法。
而那一类的小说作品，大多会冠以“异世界、“转生的标签。
似乎只要转生，就能变强。
我不止一次质疑其中的逻辑，但对方却坚持说这叫“王道──时至今日，我仍旧一头雾水。
但有一点是记得相当清楚的
那就是，“在异世界，一定会有异族存在……
比如半兽人、矮人、妖精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龙族、恶魔之类。
更甚者，是机械零件拼凑而成的怪异躯体。
因此，我才敢断言。
……这里多半是异世界。
──当然，话虽如此，异族的数量仍然相当稀少（大概每二十个正常人类中，才有一名异族路过），周围的乘客对其无动于衷，好像习以为常。
我们乘坐的高速列车驶过高架桥，铁轨与车厢的摩擦声带动清冷的空气划过耳膜。
而就在这一瞬间──
车窗外，浮现了足以让我瞪大眼睛的事物。
林立的钢铁高塔上缀满了万家灯火，每一面金属绝壁上都挂着霓虹色的屏幕广告牌──
那是一瞬间的事，在城市之巅的最高处，有人头戴兜帽坐在悬空的广告牌支架上。墙壁充斥涂鸦。
──高速列车一擦而过。城市的剪影、被远远甩在身后。
（这个世界、说不定会是一个相当棒的“舞台啊……）
从母亲双臂的襁褓里，向远处高楼望去，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了这样一股强烈的预感。
＃
又过了半年的岁月。
旁听父母对话半年后，我开始一定程度懂这个世界的语言了。
“老公，这孩子不怎么喜欢动，和他弟完全相反。
“双胞胎嘛……有那么一点差异不更好吗？也容易认出来……
“他一出生就不怎么哭。太安静了，我真有点担心。亲爱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看见我坐在原地，手中机械地举起奶瓶──父母讲了这番感想。
实际上，我正在训练自己的上臂肌肉。
前世就有曾听闻，婴儿的握力其实相当之大。一岁左右的婴孩就可以吊起自身，上世纪40年代有人做过实验，极限时间长达300秒。
这一现象在灵长类普遍存在，大概是远古时期、幼崽攀附在母亲背上遗留的产物。
既然是基因深处的力量，那就没有理由不去发扬光大──秉持着这一想法，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特训，借此锻炼上肢力量。
良好的自我管理，可谓是成为强者的前提。
前世的我，受制于各种因素，难以迈过“人类这一生物的门槛，我已经吃过亏了。
人类是有极限的。
──除非，有人能够完全开发自己的身体。
我想超越极限，就必须尽可能开发这具身体。孩童时期的潜力是无限的，因此要加以利用。
三个月来，握力训练已经初步告捷，我正在强化上肢力量。
对婴儿而言，手掌是非常重要的。
不止是因为要抓握，更是因为婴儿的手掌上有大量的、处于新生阶段的神经末梢，触觉在这个时候几乎达到了巅峰。
大量的信息从指尖涌入脑海，又进一步刺激脑细胞的发育，增强中枢的处理能力──这可是人类的大脑最容易产生反射的阶段。
语言学习基本也是在这一时期开始的。
现在的我，已经基本能够听懂父母的对话，每天能举7000次左右的半满奶瓶（考虑到婴儿缺乏乳酸酶，训练过度也可能肌肉中毒，我没有进一步增强负荷）。
不过，话虽如此。
──鉴于母亲最近对我机械式的“婴儿举重行为已经十分担忧，怀疑我是有智力方面的问题、或者被恶魔附体，时常半夜偷偷哭泣。这一训练估计要暂时搁置了。
我可不愿节外生枝，被人发现是转生者。
看见到处乱爬的塔尔（也就是双胞胎弟弟），我心头一动，跟在他身后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伪装幼儿无拘无束的姿态，扩展自己的活动范围。
你真是个好老师啊，塔尔……
就连排泄方面也能毫不客气地宣泄而出，是因为年纪尚小，所以没有羞耻心吗……？
我曾不止一次地怀疑我的弟弟“法斯塔尔·泽金也是转生者，不过从举动上，这家伙多半只是普通的婴儿……这点可以确信。
嗯。顺带一提，我在转生后的第六个月就已经充分驯服了自己的括约肌，直面内心恐惧（绝非因为过于羞耻──），从此与下半身“突如其来的解放感分庭抗礼。
你可要好好加油呀，小塔……！
早日像我一样，摆脱名为“生物本能的诅咒吧。
这么想着，我朝呆在电视机前的傻弟弟瞥了一眼，也自信满满地跨过门槛、迈入客厅。
老妈因为我过于主动的行径而喜出望外（在她看来这或许是进步吧，毕竟我从一生下来不曾哭闹，更无“天真可言），手贴胸前追在我身后。守在三步远的位置。
双方的距离不远不近。她有时迅速蹲在沙发后，有时又藏在酒柜附近的阴影里，似乎怕被自家孩子发现暗中观察的样子。
话说那个位置已经是桌子了，马上要磕到小脚趾了喔……？
“──呜噫噫……！！
无视了不远处飞来的悲鸣，我面无表情，径直爬向小塔尔。
相当有活力啊，这个家伙，正毫无方向到处乱爬。
稍不留神就会溜去别的地方。
我的注意力刚刚因为老妈分散了片刻，结果一回头，就见门框的附近有个小小的身形一闪而过，钻入另一个房间里。
喂，老妈你怎么回事。家里有小孩的话，就好好把不必要的房间锁上啊。
这么想着，爬进了房间。我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书房。
──说实话，这个家庭似乎还挺富裕的。
不过总有种过于节俭的风气。
住宅位于一个繁华的居民区，从落地窗可以判断，这里是高楼。和前世的公寓差不多。
家庭面积的话，初步估计应该有200平。当然，由于婴儿低矮的视角产生的局限性，感知到的大小可能有些许偏差。
总之是房地产商的广告宣传里时常出现的那种“幸福美满的普通家庭──如果有条狗，就更像了。
在木质地板上爬行的我，避开门口的白色圆盘状的扫地机器人。再抬头，顿时眼前一亮。
这书房，大得出奇。
虽然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家里有书房，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内部是这般天地。
感应灯自动打开，将整个房间和漂亮的落地窗一并照亮。而在这房间的一角，居然有个通往上层的黑晶玻璃扶手的……旋转台阶。
容我收回之前的发言。
──这套住宅的面积，远不止200平。
一共有两层楼。一楼是普通的家居，二楼则当做……书房……？
喂，这书房豪华过头了吧。
已经快到喧宾夺主的程度了。
我只在特摄剧见到过这种布局，即主角团的“秘密基地。
一般来说，还有个研究出超人变身器的科学家。
这里不会也有吧……？
我努力仰头张望，饱览四周的景象，盆栽还有浮动的电子金鱼，陈列满满的咖啡色书架，墙上贴的什么海报（看不懂上面的字），和灰色的古老壁画。
就在我发现台阶下跃跃欲试的弟弟，即将与其汇合的时候──
强健的手臂托上我的臀部，将我抱了起来。一瞬间，失重的感觉立刻蹿遍全身。
“这是我办公室，可不是你们俩的儿童间啊……基德、塔尔。
传来的人声浑厚，语气却透着懒散的意味，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只苍老的、困倦的狮子。
我闻到那股熟悉的烟味，心中顿时已有了答案。
果然，来者正是一脸胡茬的老爹。
继他之后，另一双柔软的手也抱住塔尔的身体。老妈轻声叹息，顺带一提，她露出拖鞋的脚趾还红肿着。
“抱歉，亲爱的……我刚才没看住。
“年轻人喜欢探索可是好事──男人把脸凑到我眼前，坚硬的胡茬就要扎到我的脸“话说你们俩兄弟……尤其是你，基格尔德。怎么了，第一次这么闹腾……？
我面无表情，扒开他的脸。一边咿语一边握起手、再握、又张开──用力指向台阶──老爹还以为我在跟他玩耍，也眯起眼睛回握我的手……被我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那边、那边啊！
婴儿的手掌软乎乎的，照理来说不会有什么威力。但由于我一直都在做着“婴儿上肢特训，这一巴掌瞬间发出了“啪！的声响。
该说是特训很有效吗？听上去非常清脆。
“──基德好像很喜欢这里呢，一直在望着楼上……！
还是老妈有眼色，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不过以防万一，这里还是锁上吧，亲爱的──
根本没明白啊！！
我当即也赏了老妈一巴掌。但距离不够，只扇到了富有魅力的胸部，后者嗓音明显颤抖了一下，漏出可爱的悲鸣。
为什么都不明白呢。
──懂不懂一个秘密基地对于孩童的诱惑力啊？
最后还是塔尔懂事，突然指着二楼哭闹起来（他早就想上去了来着），让我这位父亲恍然大悟。
男人捏起下巴
“难道是……？想上二楼──
“不对吧，老公！听说婴儿好像能看到恶魔，基德和塔尔一脸害怕的样子，应该是看到家里不干净的东西了呀……！
老妈你打什么诨啊！他明明都快说出正确答案了……！
出生以来的第一次──我气急败坏地揪住老妈胸前的部分使劲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