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见如故
林明拔下一根火把，火苗因她而跃动，南玉淡漠地看着林明被火光映衬显得柔和的脸庞。
“南公子可莫要妄自菲薄。林明道。
“南公子由内而外，我都很欣赏呢。
“林小姐谬赞了。南玉垂眸，嘴角翘起，“你我不过相处短短几个时辰，这话可得小心说才是。
“可我对南公子是一见如故呀。林明突然停住，衣摆微扬，转身面向南玉道。
南玉望着与自己无甚区别的黑眸，似乎要穿透层层帷幕直视他的内心。
还真像。
南玉率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林明的眼神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透过外围的伪装，到深处竟与他本身极像，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他所没有的东西……纯粹而炽热，就是这种灼烧灵魂的感觉让他本能地移开了视线。
“林小姐在无光处这么把后背暴露出来，可是相当危险的。南玉意义不明地说了句话。
林明面不改色地转回身，悠然道∶“这不是还有南公子吗。
“南公子是何等人也，定然不会让我这柔弱的女子陷入危险的，不是吗？
南玉没有回答，只是报以笑声，如同清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波澜。
长长的石梯已然走到了尽头，前方宽敞的空间与林明之前来时并无区别，只是粗重的呼吸声似乎近在咫尺，当她准备往前走时火把突然熄灭。
整个空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视野猝不及防的一黑让林明神经微微绷紧。
湿热带着腐味的呼吸扫过林明侧颈，林明蹙眉，汗毛被激得竖起，她知道人鬼来了。
只是她本人并未有什么危险感，心态极好，除去视野刚黑时候不可视物的慌乱，现在甚至可以给南玉哼首小调。
在未来林明才知道比起身处明处，无光的环境更能带给她安全感。
而现在她只听见几声剑刃破空入肉的声音，摸索着退了几步，与声源地拉出一段距离后等待南玉解决对方。
有趣，这里有两只。
林明刚拉出距离时，就察觉到了后方不似人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离她越来越近，但依旧只是擦肩而过，缓缓走到前方南玉所在的位置。
血腥味夹杂着腐味很快便蔓延至了整个地下室，林明猜想南玉应当不会受什么伤，除了剑刃划破空气和刺入肉身的声音外，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南玉本人发出的声音。
反倒是人鬼逐渐凄厉的嘶吼声已经开始盖过了武器鼓捣出的声音，林明揉捏着佛珠，心境平和，在这种氛围下她竟听出了一种打击乐的感觉。
南玉对阵两只人鬼并未耗时太长，很快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是一片寂静。
林明抬眼，黑暗中的瞳孔有些难以聚焦，她闻到一股血腥味在向她靠近，同时还有细微如拨弄琴弦般的危险感。
“南公子？林明出声试探。
这家伙是杀过头了，连我也想杀了是吗。
林明眯起眼，看过原著后她从不怀疑南玉本性中的嗜杀。
只是如果南玉要对她出手那可真不好办，毕竟这里可以伪装的太多了，再加上主角团根本不知道南玉的真实实力，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江湖散修，普通武人。
林明一边心里快速盘算着怎么在南玉杀她的时候和南玉同归于尽，一边注意着随血腥味离自己越来越近，脑海中那越来越强烈的危险感。
来了。
林明攥紧袖子里滑落的剪刀，这是目前她唯一趁手的利器。
感受到南玉在自己前方站立，他的呼吸似乎都足以打落在她身上，旋即林明脑海中的危险感突然销声匿迹。
这让林明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戒备之意伪装起来，就怕南玉给她一击背刺。
“嗯。南玉轻声应道。
林明∶嗯屁啊，接收是有延迟吗？
“南公子有照明物吗？林明保持笑容，“这边太黑了看不清路。
林明说完没有听见南玉的回应，只感觉到他后撤了几步与自己拉开了距离，随后一点火光照出了他的轮廓。
南玉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林明，林明知道这是在火熄灭后被自己丢在一旁的那根。
借着火光林明看到了南玉身上的伤，虽然不在致命处，但是数量够多，乍一看还挺骇人的。
她是不担心南玉会死，只是更在意南玉有些乖顺的表情和这身不知什么原因搞出来的伤口。
以南玉的身手，再来几只都不要紧，一把剑就够了，但是现在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让林明感到一头雾水。
“南公子，没事吧？林明关切的问道。
南玉愣了一会，随之摇摇头，“无碍。
“那走吧。林明走在前面引路。
这打了一架怎么跟打傻了一样。
瞧见了南玉的反应林明默默想着。
一路上也没有再聊天，更没有暗中讽刺彼此，寂静充斥着空气，林明在平静之余倍感无趣。
说到底还是那个会暗讽的家伙更有活人味。
不知不觉间林明加快了离开地下室的脚步，最后看着地下室将要合上的门时，林明突然向前一步把手中的火把丢了进去。
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引得南玉的视线几乎黏在了她身上，林明只是快速说道∶“把这些火把都打到下面去，不要让它们灭了。
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南玉下意识地就照林明的话做了。
接着在门彻底合上前，他们看到了底下冒出的火光。林明去这地下室两次，对于里边放置的草堆什么的可燃物可太清楚了，来这么一下也算是给林府画上个句号。
“如果可以，我更想见到不夜天。没头没尾的林明来了句。
“哈……南玉倒是听懂了，“林小姐可以试试，总归是自己家。
总算恢复正常了，林明睨了他一眼。
“先去找陆姐姐他们，你还需要包扎。
“不过是些小伤，出不了什么事。南玉温软的说，言语间尽是无所谓。
林明并不理会他说的话，只是让他在门口等着，她进房间拿了件稍厚的外衫。
南玉∶“？
“走吧，去祠堂。林明示意南玉背她，她将外衫给南玉穿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上一堆血吗？
“林小姐真爱干净。南玉怪异的说道。
“有这个干净的条件，干嘛还要搞得脏兮兮的？林明奇怪的看着他。
“再说了，我这是关心你，夜深风凉，小心感冒。
“感冒？
林明∶“风寒。
南玉也不计较林明奇怪的口误，背着她如踏风而行般在林府中穿梭。这略厚的外衫也暖不了他的体温，体质使然，背着林明显然比这衣服更有用些。
感受着后背的热源，南玉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寻着风弱之处走。
外衫制作得精良舒适，林明算是感受到了，因为她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罪魁祸首就是这趴着舒服绵软得像袄子的外衫。
她手臂微收，不像之前给两人留有足够的空间一般，脑袋也缩到了南玉的脖颈处。这一下把南玉激得浑身一僵，差点一脚踩空。
他微微侧头，只瞧见一个埋在他衣领边的脑袋，与自己的脖子还是留有距离的，也是凭着这点距离南玉才没砍掉林明的脑袋。
很谨慎嘛。
南玉轻笑一声。
他当然知道林明是故意留着距离的，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对她了解可谓是深刻，所以明白林明不是一个因为睡觉就抛弃一切原则的人。
她做事会留有一线。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站在屋顶上的南玉对下方的情形一目了然，陆秦和尚千羽正在与人鬼对峙，他们身边倒着两只人鬼。
南玉目测了一下，他们身前的那只应当是所有人鬼中最大的那号。
眼下形势并不太妙，陆秦和尚千羽刚杀了两只，身上留有不少伤痕，看上去也快体力不支了，而对方却依然低吼着充满战意。
南玉饶有兴致的立在上方观战，下面的全然不知他的到来。
他对陆秦和尚千羽的力量有清晰的认知，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观战，即便他们真的不敌，那他也会在紧要关头出手，毕竟在他达到目的之前陆秦和尚千羽还不能死。
砰！
尚千羽拍出一张符，立刻在人鬼身上炸出了一道血花，人鬼往后踉跄几步，陆秦见此趁机甩出一道长鞭，力道之大把人鬼砸进了墙内。
陆秦没有因此停手，上前一步又连续甩着鞭子击打在人鬼身上，撩起一阵烟尘，只听见人鬼身上数张嘴发出的哀嚎。
尚千羽在陆秦进攻其间和她对视一眼，陆秦用鞭子卷住人鬼粗壮的脖子拉了过来，尚千羽则准备好了符纸，在人鬼腾空而起的时候逼进，拍了一排黄符在人鬼身上。
刹那间院落里尽是火光和爆炸声，一块块血肉从天而降染红了土壤。
陆秦双臂颤抖，几乎快要握不住长鞭，尚千羽赶紧上前扶住对方。
“它还没死。陆秦声音飘忽，手里紧了紧长鞭，再一次甩出。
只是这一次长鞭力道不继，反被人鬼拽住了，陆秦心下一惊，烟尘散去后，只见人鬼残缺的身体有肉芽在蠕动。
它的脖颈长着两只手臂，死死地拽着长鞭。
“糟糕！陆秦手心被磨出了一道血痕，血顺着手掌滴落在地上，长鞭被一点一点地拽过去。
尚千羽手捻两张长符，手腕一抖，化成了两把剑。
他举剑冲刺，在空中一个转身，双剑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眨眼间人鬼拽着长鞭的两只手臂落地。
速度之快，甚至连陆秦都没反应过来，但是借着多年的默契还是在长鞭另一端松开的瞬间收了力，才不至于来个人仰马翻。
两人再接再厉又耗上了点时间才将人鬼彻底解决。
“呼……呼……结束后二人终于支撑不住不住坐到了地上，喘着气。
全程观战的南玉差点忍不住为他们鼓掌，好在他还记得身上背着个人，也基本懂得看气氛行事。
“这时候不应该补刀吗？南玉身后传来声音，是林明醒了，“比如放个火什么的。
“林小姐睡得可还成？南玉温声问道。
林明诚恳的说∶“可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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