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
南栀还是跟着林建英到了那处酒店,然后,在林建英反常殷切的态度中,喝下了那杯做了手脚的水。
只是,几乎在喝下水的同时,她轻轻咳嗽了几下,手掩住了口鼻。
而后不过几分钟,南栀便有些迷糊得歪倒在了椅子上。
林建英忙上前搀扶起南栀,按照那人给的房间号,用提前拿到的房卡,将南栀送到了指定的房间内。
看着大床上人事不省满脸通红的南栀,林建英冷笑一声。
“小狐媚子,你说说,你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如今,不还是躺在这儿。
林建英对南栀的厌恶,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在南栀十五岁的时候,曾经找到过她,隐晦表示了南建平这些日子对她有些过于亲密。
比如,手总是若有若无搭在了她的腰上。
再比如,趁着南栀洗澡的时候,总想借口拿东西闯进来。
要不是南栀锁上了浴室的门,怕南建平还真就不要脸的进来了。
可在林建英眼中,这就是南栀小狐媚子勾引人。
如果不是她作风不正派,自己老公怎么会那么做?
在被讥讽一顿之后,南栀便不找她了,只是更小心地保护好自己,直到后来考上大学才勉强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如今,将南栀送上富商的床,也是林建英为了维护自己家庭所做的决定。
她可不能继续留着这小狐媚子勾引自己老公了。
拍了拍手,林建英干脆利落离开了房间,等着去查收那三百万的巨款去了。
而屋内,“昏迷不醒的南栀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抽出袖子里早已湿透的几层纸巾,起身将其丢入马桶中,直接冲水毁尸灭迹。
那茶水,她根本没喝。
不过如今,她却可以借着药劲,去做一些自己或许十足清醒的情况下不敢做的事了。
推开阳台的门,南栀这次没有选择翻向左手边更近的阳台,而是深吸一口气,往更远、也更危险的右边阳台翻越。
两个阳台之间隔着近两米,这里又是十八楼的高处,寻常人连迈步都不敢。
可南栀早已见过32层更高的天空了。
此刻,她无所畏惧。
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右边阳台跳了过去。
她的身子撞翻了阳台上的竹椅,也引起了右边屋内那人的注意。
南栀忍着疼痛躺在地上,听着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朝自己靠近。
阳台的门被缓缓推开,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把抓住男人笔挺精致的裤脚,南栀低声道,“叔叔,你救救我。
被唤作叔叔的男子,一身白衬衫黑西裤,带着成年人特有的低调和冷感。
这是最无趣的打扮,可在他的身上,却碰撞出一种禁欲克制的吸引力。
衬衫半挽着,露出的一节手臂,带着成熟男人的线条感和力量感。
此刻,男子正低头打量着她,似乎在判断她所说话的真假。
片刻后,他缓缓弯下身子,将无力站起的南栀抱起,进了屋子。
“对不起,叔叔。我,我太害怕了,只能从阳台上跳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
宴珩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女孩,看着她似乎受到惊吓有些语无伦次的模样,心中也隐约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的衣服,干净整洁,但衣领和袖口都因为过度的浆洗而有些泛白。
双手之上也带着一些老茧和伤口,与她的外表格外不配。
漂亮的长相,一般甚至算得上贫苦的出身,这样的组合加起来,对于女孩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你可以先在这里待着,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家。
宴珩将南栀放下后,便克制地退开了近两米的距离,防止南栀因为自己的压迫感而害怕。
南栀却拼命摇头。
“不能回家,不能回家!
宴珩眼神一寒。
这小姑娘,是被家人出卖了?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那我找个女孩子来陪着你。
他的助理团中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此刻就在底下的十三层客房歇息。
她们来陪着她,会比自己一个男性更合适一些。
南栀点了点头。
可还没等宴珩打电话,南栀的目光却整个涣散了。
她踉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近乎下意识寻找宴珩这个热源。
南栀一把扑入了宴珩的怀中,脸颊蹭在他的胸口上,似乎想靠这样缓解身体里那股纾解不出的热意。
宴珩下意识便判断出,这小姑娘中药了。
他想把南栀拉开,想说自己帮她找医生。
可被拉开的南栀,脸颊通红,脸上满是泪水,仿若一枝被雷雨浇伤的栀子。
带着一股疯狂却脆弱的美。
宴珩下意识一怔。
就在这一怔的功夫,南栀又再度贴近了他。
“叔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南栀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然后近乎本能般踮起脚尖,将一个带着试探和惶恐的吻,落在了宴珩的唇角。
这一次,宴珩怔愣着,没有再推开她。
等南栀再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床边开着一盏小夜灯,光线柔和。
而除了满身的酸痛,偌大的套房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身旁的枕头上放着一张纸和名片。
纸上是苍劲有力的一行字。
“抱歉,有事先行离开。如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那是宴珩的私人名片。
南栀将名片攥紧,强忍着疼痛站起身。
沙发上,放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名牌都已经拆掉,也已经提前熨烫过,十分周到。
果然,不愧是让祁淼苦恋了六年的男人。
南栀缓缓将衣服一件件穿上,回想着记忆里关于宴珩的信息。
他是宴承磊的小叔叔,晏家如今的当家人。
记忆中,祁淼一直苦恋宴珩不得,直到宴珩被纠缠烦了,明确表示绝不会对祁淼有任何男女之情,加上很快宴珩便出了一场意外,心灰意冷的祁淼,这才选择了回归宴承磊的怀抱。
而关于宴珩,南栀在宴承磊身边那三年时,可没少听他提起。
对于这位只比他大了十二岁的小叔叔,他一直是又敬畏,又嫉妒。
毕竟,人们提起他,都是称呼一声宴少,那是看在宴家的面子上给的尊敬。
可提起宴珩,不管多桀骜不驯的人,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晏总。
可惜,天妒英才。
在南栀死前的一个月,宴珩突然遭遇了一场车祸。
车毁人亡。
具体事故原因,一直到南栀死,都未曾调查清楚。
这也是祁淼选择回归宴承磊的最大原因。
她所钦慕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回应她了。
南栀清楚,如果要复仇,她不可能一辈子躲着宴承磊。
可只要自己出现在宴承磊面前,要是没有足够的依仗和底气,她还是会像记忆中那样,被强行抹掉户籍,成为一个只能依附于宴承磊的情人。
所以,尽管卑鄙,但她还是设计了宴珩。
好在,她赌赢了。
宴珩没有推开她。
南栀的手缓缓落在小腹上,心中有了一丝期盼。
记忆中,她在药物的作用下委身宴承磊,并在那之后有了身孕。
可那个孩子,在自己刚刚得知之后,便选择了主动从楼梯上坠落来终结他的生命。
她已经毁在了宴承磊手上,她不能让孩子也跟着一起受苦。
如今,南栀想,她这次,能不能赌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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