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日下的少年们
一个孤村,四面环山,从天上往下看像一个‘回’字。
村外荆棘草木石头堆砌起三米高墙,抵御寒风和野兽。
清晨,几个老人围坐村头石井旁闲谈,石井外表光滑,井身爬满岁月的痕迹,静水清幽,可见灵动的野杂鱼。
“红尘事皆繁,入世隐于山。岁月不留痕,两鬓已白斑。
村长时侯青刚过花甲,回望人生,不免感叹。年轻时爱闯荡,凡间人事,多贪功利,不如山中自在。
“人生应当如井水,静而幽,幽而净,净而随心所欲。又一老人感叹。
他们向往过外界繁华,世事变迁,阅尽繁华,到最后更喜欢自由自在。
村里的男人在打磨检修弓箭、石刀、铜戟以及各种锋利的装备,为下次进山做准备。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进山的东西,性命攸关,绝不能临阵磨枪,马虎大意。
女人们同样忙碌,用晒干的兽皮制作服饰、皮帐,腌制各种食物,勤劳能干。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越过山林,红色的光越发明亮,照耀大地,仿佛染上一层鲜血。
一轮血日,悬挂苍穹!
村口,几位老村人被突然出现的异景震住,脑中现出恐怖的传说,坐不住了,皆站起身来,目视苍天,瞳孔颤抖。
“金乌血,人间劫。它又出来了!
“大难降临!
“紧急集合!召回所有外出的人。血日临,万妖荡,将要发生大祸!
嘀!嘀!
村里响起一级警报,进入紧急战备,无论男女老少,放下手头工作,围聚村头。
男人在外,手持各式刀斧器具,有石器,有铜具,都泛着光泽,很不平凡,上面更有复杂的图纹序号排列,是强大的杀器。平日进山狩猎全依靠这些家伙。
女人、孩子、老人聚在中央,神情紧张,有男人安慰她们不用紧张,村子经历过几次血日,并未遭遇波及。只要不进山,就会平安。
每逢血日,大山会出现大面积兽乱,猛兽相互残杀,血流成河,草木山石都被染成红色,久不消散,甚至导致某些动植物变异,场面很恐怖。
村长时侯青经历过两次血日,深知血日的可怕。
“把石盒抬出来。时侯青两眼放光,盯着村外,大风激荡,呼啸苍苍,让人很担忧,他不放心,命人从祖屋地下密室抬出一个长宽约半丈的石盒。
石盒不算大,重量却不小,足足下去八个成年壮汉才把它抬出来。
古朴的外观,刻满奇形怪状的图纹,花虫鸟兽,一应俱全,精美玄幻。
咚的一声。石盒重重地落在地面,尘土环飞。
三个壮汉使出内力,龇牙咧嘴,口鼻吞吐浊气,额角生汗,手臂上粗大的血管凸起,这才一点点推开石盒盖,露出其内的物事,一张兽皮,一块黑石和一面幽青色的小旗。
三件物事其华内敛,充满沉甸甸的岁月痕迹。
时侯青看着石盒神情舒缓了一些,他在心中祈祷,希望这次血日乱世不会波及村子。
就在这时——
“村长,大事不好了!顾北、茵子和胖虎他们五个进山了,听不到警报!有人向时侯青汇报,满脸焦状。
“一群兔崽子,玩也不看时候,节骨眼上出去找死吗!回来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一位粗汉喉结突起,面孔气愤,深望大山方向,满是担忧之色,“我去找他们。
“我也去。另一位粗犷的汉子站出来道。
“外面太危险了。
“再危险也要去,这群兔崽子得好好收拾收拾。方正武嘴上不饶人,心里非常担忧,他的孩子就在五人中,就算天塌下来也要出去,这是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你别冲动,他们不知道会出现血日,能平安回来就该万幸。
“把人救回来,孩子们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时侯青启声,支持他们出去救人。
“把这两件东西带上。时侯青不放心,让他们带上黑石和兽皮,关键时刻能帮大忙。
方正武和严峰张嘴欲言又止。
黑石和兽皮珍贵,属于藏品,除非村子遭逢大灾难才会拿出来保平安,多次庇护村子度过安危。
时侯青看出他们的忧虑,微笑道:“再珍贵的东西用不到正途有什么用。孩子们是村子的希望,不容闪失。你们放心出去,不必担心家里。
“明白了,我们一定把人平安带回来。方正武正色道,两人带好家伙事,弓箭、器具等全身武装。严峰拿黑石,他带上兽皮。
“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村人们目送两人出村,如往常猎人队外出狩猎一样,十指合手为他们祈祷平安。
血日高挂,起初,天地一片寂静,随着红芒照耀,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天地间扩散。荒林中的猛禽憋不住,发出压抑沉闷的嘶吼,大肆暴走,宣泄烦躁。
…….
血日现世前一个时辰,大山中。
“瘦猴子你别爬太高,好危险。十岁少女望着树林中穿来穿去的少年,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她的眸子明亮纯净,像美丽的黑宝石。
‘瘦猴子’是位十二岁的少年,体型极瘦,说是皮包骨决不夸张,仿佛风一吹就能飘上天。
“别担心,这种程度算不得什么啦。瘦猴子笑嘻嘻地回应,自信满满。
大荒多密林、险林,他在林中穿梭像个猴子一样灵活,手脚并用,攀爬悬挂,翻越荆棘茂林,采摘果实,一气呵成。
“茵子,别管他,上辈子是个猴子,摔死拉倒。另一位体型较胖的少年吐槽道。
“嘿嘿,我属猴,上一世是个猴子。你属猪,上一世就是头猪,哈哈。瘦猴子反取笑他。
胖虎白了他一眼,换做在村里,肯定开始互怼。这里是大山,虽然在外围,同样充满各类危险,不能因争吵分散注意力。
“难得瞒着大人出来一次,茵子你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好好玩一玩,我们不像阿北,下次再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咯。又一位少年劝道,他叫王铁柱,年龄最大,十五岁,这次进山就是他提出来的。
顾北,十三岁,身穿青色布衣,背一药篓,不像其他几人闹腾,专心采药。
“铁柱哥,你想出来跟方叔叔说一下便是,用不着拿我做挡箭牌。顾北采下一株兰英草,直起身来微笑道。
“找他?算了吧。王铁柱摇头,一百个不愿意。
“北哥,你不知道吗,铁柱哥最怕我爹。胖虎笑道。
“那就没办法了,只有等到成年大人们才不会禁止。顾北道,背手提了提药篓,继续采药。
呼,呼!
林海震动,如海浪席卷。
地面沙尘滚滚,有大石头在远处滚落,发出震耳的轰鸣声,更有飞禽异兽在咆哮。
“起风了?瘦猴子站在树梢上摇摇晃晃。
“你快下来!茵子着急,冲着他喊道。
瘦猴子小脸凝重,他看到大山深处刮起一股龙卷风,直击长空,足有几百米高,卷的那片山林动荡。
一头庞大的飞禽,飞上高空,双翅展开,青光耀天,对着龙卷风嘶啸。
“那是青鸾神鸟,彩羽坚硬如铁,战力惊人,是大山猛禽,竟然被惊扰出来了!
一头白虎,高约八丈,跃上一座山峰,张口怒哮,震得山体碎裂,百兽皆惊!
“白虎兽,一爪能扑杀一头猛兽,锋锐凶残,它在惊吼!
继神鸟、白虎,他又看到几头异兽,全是大山中的狠角色,第一时间露面,凶威滔天。
瘦猴子心惊胆战,不敢再看,连忙回到地面,将看到的奇景告知众人。
“发生大事了,山中飞禽猛兽冲出来,在远方争霸!
胖虎询问“是不是兽潮?
瘦猴子皱眉道“不像,那些大家伙情绪暴躁,有些惊恐,好像在惧怕什么东西。
胖虎惊讶“什么东西能让神鸟、白虎这种存在产生惊容。
瘦猴子想起某些事,瞳孔颤抖“会不会是大人们口中的禁忌,一出世,万兽都要躲避。
铁柱冷静开口道“大山深奥莫测,有太多神秘的东西,别妄加猜测。顾北,你的药采完了吗,我们要赶紧回村,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对,我们得乘早回去,山中大乱,待下去有危险。茵子赞同。
顾北点头道“好,马上走。
五人收拾东西,立马返回。行至一半,一大群青狼妖在山脚活跃,不下百只,拦住了去路。
瘦猴子大惊“不好了,回去的路被兽潮堵住了。
铁柱道“别慌,找找其他的地方。
“找遍了,大量猛兽出没,我们回不去了。瘦猴子身手灵活,探查几条荆棘密布的小路,同样出没大量猛兽。
胖虎内心慌慌“山中异变,妖兽惊窜,整座山都被包围。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冲下去吧?
铁柱摇头“不行,找死啊,我们几个人的战斗力不可能冲过去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只有野兽出没的外围山区,突然冒出这么多猛兽异禽,陷入大麻烦。
胖虎着急,脸色慌张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
顾北抖了抖背篓,分析道“山中这么大的动静,村里肯定收到了消息,一旦清点人数发现我们不在,会派人过来接应,我们只能等,不能冒险。
胖虎心里害怕极了,苦笑道“这次回去老爹准扒了我的皮!
瘦猴子同样情绪低落,心里很担忧,道“平安回去,受罚我也愿意。
无数的猛兽在山中乱窜,可怕的兽音,震慑着几个弱小的少年。一时间人心惶惶。
铁柱忽然惊声道“不好,赶快走,青狼妖发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