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叙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过年。
父亲病情似乎有所好转,有了些许精神。
年前,母亲的妹妹,也就是刘敏的阿姨,说是快过年了,带她去买新衣服。步行街摊档的衣服,那时候50元已经是很好的衣服了。挑中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衣,阿姨付的钱。刘敏很开心,母亲不好意思低微笑着,却没有说句谢谢,也没有教刘敏说。
母亲不是说没有礼貌,而是性格使然。
她什么话都不以言表,从来就是嘴爱憋着。看得出她表情很是感谢,但是那个嘴啊,就是说不出、也教不出话来。
买好了衣服鞋子等等,阿姨就骑着摩托车带着刘敏母女回去了。
除夕夜来了,团年饭是在不远处的外婆家吃的,多年来,一直如此。
外婆和父亲向来水火不容,但这是团年夜。彼此也不为难对方,安安静静地把饭吃好了。
吃饱饭,大家各自回家,路上父亲说,这老太是越来越脏了。
刘敏不懂什么,只听着,母亲说向来是这样,又不再说话了。
回到家门口,母亲掏出钥匙打开了那道涂着绿漆的门。门口很窄,两扇门都打开的话也就只容两个100斤左右的人站着,那身高还不能很高,一七五的人得蹲下低自己一个多头的高度才好进去。
门的右边是楼梯,四岁的人走三步就到了楼梯口,上了楼,那架构加起来还没有外面的晒台大。一张一米多长,五十厘米宽的的木椅占了空间的二分之一,电视就在距离木椅末端不到一米五的距离放着。那电视底下是一个掉木糠,掉皮的柜子,烂糟糟的。
打开电视,一家三口就坐在那个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节目。
睡觉时间到了,由于本地没有守岁的习惯,刘敏便早早地睡下了。
大年初一的浓重鞭炮声响起,刘敏被吵醒了。母亲说去讨红包吧,要叫人。除此之外,母亲没有再说过什么。
刘敏见人就叫,村里的老人们给了不少。
刘敏很是兴奋,想着这下用红包钱买面包就不用挨骂了吧,那可是自己的。
一个一个叠整齐再打开,这是她珍惜的表现,用现在的话来说,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仪式感吧。
拆到一个特别厚的,她记性很好,记得是一个老婆婆给的,心想今年真大方啊。拆开才发现原来是一张绿色的两毛钱,用特别牛的手法叠得非常厚。刘敏可没心情研究那是怎么叠的,只是大笑了一下。又接着拆下一个,就这样,乐此不疲地拆了一下午。
父亲一句话打断了刘敏的行为,他告诉刘敏后年去伯父家。
刘敏一听,心是揪得不行,问他家还要来人吗?
父亲答到,他们今年才买了楼层,乡下的人都会来。
刘敏听完更难受了,因为父亲是乡镇的人,说的话和外面的人不一样。常年在母亲这边生活,她只听得懂乡音,并不会说。那个年代,乡下有地就在那里盖房子,有集市,出城的路没有修得多好,大家都不常出来,因此语言肯定是有一定障碍的。刘敏对于他人听不懂自己的语言也是存在一丝自卑的。
哥哥姐姐、大伯伯娘、姑姑们讲话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不管你爱听不爱听,说的话让人除了难受就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