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相难明(二)
李守身领着众人来到李德鑫的面前,他此时也有些清醒了,他虚弱的对着李守身说道
“二叔,你来了,我现在也受够熬煎了,趁着我清醒的时候抓紧和你说道说道这次县衙之行。 在我看来,这次来我们县里的钦差,是大有问题的。
我觉得钦差他不像一个人,自从他来我们县里后,县里得怪事连连,期间城里接二连三地失踪了四十九个孩子;
县尊也不像他本人了,整天行事怪异,白天贪睡、萎靡不振,夜里精神亢奋,整个县衙的人都是如此,就像被传染了一样。
他停顿了片刻又说道
“我训练的乡勇中竟然也有不少人也被感染了,皆有这样的症状,他们在晚上结伴到百姓家里去偷鸡,弄得百姓家里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他们偷鸡不是为了吃肉,而是为了吸食鲜鸡血,每只鸡被吸成了鸡干,这些人都变得像吸血鬼一般。
那段时日我就暗中追查,找到了失踪孩子所在的大体位置。刚想行动,就被钦差叫去,说是不日来我们李家拜访,又旁敲侧击地问了我们先人成仙的事,尤其是成仙秘籍的事。
李守身问道“他说什么时候来我们李家村?
李德鑫答道
“倒是不急吧,大概有半月二十天左右的光景吧,不过二叔你要防备呀,那钦差居心叵测,不像良人,满身诡异,怕是对咱李家不利。
据我观察这钦差还像怕阳光一样,他整个人都包在了厚厚的黑衣中,脸上都蒙着黑面罩,手也藏在袖子中。
同时我发现他的眼也是血红色的,并且喜饮鲜血,甚是不正常,我怀疑他是邪教中人。
李守身又问道
“那你又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你当时说了些片段,但是很快又陷入癫狂状态,所以我也是一知半解,你现在详细说一下你的所了解的情况……
李德鑫沉思了片刻,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也在想该如何说起。此时他虽然虚弱,但情绪倒是平静、稳定下来。
这时他回忆道“自从我被派到县里后,我就先拜见了廖县尉,他带我去见了县尊大人。县尊在官衙见了我,而且那钦差也是在场,情形是如此这般……
画面就走马观花般地转入了他的回忆中,他也开始将事件的具体经过详细地叙述起来……
李德鑫那时应召去长宁县城,山阳李家村离着县城大约有百里之远,他起了个大早,和妻子蒙氏交代了一下,便骑着马动身启程了。
当日未时到了县城,不时就见到了廖县尉,便向前作揖连忙见礼,口中说道“草民参见廖大人。
这时廖县尉面色凝重,但见到李德鑫参拜后,就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冲上前去搀扶他,从廖县尉的表现来看,他和李德鑫相当熟悉。
就听廖县尉说道
“李兄,客气啥,以后不要再这样向我行礼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当年在军营里,可是一个被窝里睡觉的兄弟;一个锅里摸过勺子,一起冲锋陷阵过。当年你可是救过我的命的,咱俩之间可是过命的交情……
廖县尉还没说完,就被李德鑫打断了,他似乎不愿意提起那段军营里往事。
就听他瓮声地说道
“廖县尉,不要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再提;
况且你现在贵为县尉,也是在朝廷里有品阶的官员,在这长宁县算是机要大员了;而我呢就是一介草民,官民有别,不能乱了规矩。我拜得坦然,大人也要受得坦然。
廖县尉听罢,脸色相当不自然,整人竟讪讪然立在那儿,显得相当的无奈。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状态来,整了整神色,然后身子一挺,整个人看起来高大魁梧,顿时显出为官者的威严来。
他对着李德鑫说道“李兄,先请坐。别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次请你来呢,就是让你帮助训练县团、乡勇,让你做他们的总教头。对于这个差事你不会拒绝吧?
李德鑫坐下后,便默不作声地听着廖县尉讲话,此时廖县尉一边唾沫纷飞的演说,一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
他听完便说道“廖县尉,我应下这个差事了,毕竟朝廷有差遣,我也不能违抗。
廖县尉此时听了李德鑫的应承,顿时心情大好,紧皱眉头也舒展开来,毕竟他知道李德鑫是有本事的人。
李德鑫说罢就默默地坐那儿,也不吭声了,一个人像闷葫芦一样,只是面色默然地盯着廖县尉看。
廖县尉此时被他盯得是如芒在背,最后脸色垮下来,就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在屋里踱起步来。
他似乎是有难言之隐,有些事拿不定主意,在屋里来来回回踱了四十几个来回;
最后他来到客桌前,猛地拿起茶杯,然后一饮而尽,接着把茶杯使劲儿往地上一扔,就听 “啪的一声,那杯子便粉碎四溅了。
同时就听到廖县尉一声高呼
“直娘贼,我也憋不住了,也知道瞒不住李兄你,虽然李兄不说,你心里一定要等我亲自说出让你来的原因吧。
廖县尉一屁股又坐回了座位上,便不顾形象地用衣袖擦了擦胡子上的水渍,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德鑫,这时他已恢复了原态,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他对李德鑫说道“这次让李兄来,是咱们县上治安出了大问题,而且最近匪患突然多起来,此起彼伏。
最要紧的是钦差已到咱们县里来了,所以我现在是分身乏术。县里的几个大户失了窃,损失惨重,到县尊那里哭诉,县尊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要我限期破案。
而且靠近你们那里的威灵山突然又冒出来一帮悍匪,打劫了好几队商帮,弄得过往商客人心惶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多商队已经得到消息,都绕道而行了,不过这些事还是瞒着钦差的,都让我压下了。
现在正赶上朝廷对官员进行考评遴选,所以县尊在这节骨眼上也担心受到影响,污了官名声望,影响到他的官路升迁。毕竟县尊只有三十出头,他还是一心上进的。
廖县尉说罢,就瞅了李德鑫几眼,眼光里竟然有些慌乱一闪而过,他似乎有些心虚。
这时李德鑫正盯着他的眼睛看,嘴角有些上翘,似乎显露出一丝嘲讽之意,意思就是在说廖县尉“你就编吧,继续编,看你能瞒到什么时候。
这时廖县尉才慢吞吞地走向李德明,到了跟前,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卷轴用火漆密封着,上面盖着官印,隐约看见“机密。
他低声对李德鑫说道“案宗都写得很明白了,就是太诡异,也太骇人听闻了。说是障眼之法,又似是鬼神之事。这事你在行,我处理不了,就邀你前来追查一番。
这时就听见一声大喊“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出人命了。
接着一个捕快慌慌慌张张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此时他脸色扭曲,说话都哆哆嗦嗦,身子打着摆子,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像要倒下,看得出他受了极大惊吓。
廖县尉听罢顿时大惊,连忙起身前去问明情况,此时李德鑫也到了跟前,然后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结一个印,然后就朝着这个捕快的额头快速的点了几下,接着对他头顶拍了一下。
那个捕快一下子就恢复了神智,情绪也稳定下来,他要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就见他对着廖县尉急急地说道“县城郊外义庄发生了命案,死者被剥了皮,而且内脏都被掏空了,现场惨不忍睹,请大人前去勘察。
而此时又见来了二个捕快,他俩从外面狂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停在廖县尉的面前,也是一脸惶恐的样子。
两人见到廖县尉说道“大人,今日衙门接连收到多起婴儿失窃的报案,现在又添了十六起了,总共有四十九起了,报案的人已经堵住了衙门。
廖县尉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忙朝县衙奔去,李德鑫也随后跟了过去。
此时的县衙已经乱了套,大堂里站满了人,人声鼎沸;尤其是一些妇人在哭天抢地,在悲痛欲绝地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而当中还有几位老夫人昏厥当场。
一路狂奔,众官差和李德鑫很快就到了县衙大堂,看到混乱不堪的场面,廖县尉也失了主意,一时惊慌失措起来。
看到现场的惨淡模样,李德鑫此时也是眉头紧锁,他将卷轴塞进怀里,然后又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接着快速在空中比划起来,口中更是念念有词,应该是在念咒。
此时就见那块玉佩大放光芒,在空中凝成一个图案,像是一个太极八卦图,图案越变越大,发出莹莹柔色的黄光,光芒最后将整个大堂都笼罩起来。
同时他口中念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词语晦涩难懂,不知其意,但他念的却是清心咒,这咒语能让人进入一个忘忧的境界;
场中的人此时都是双眼紧闭,脸色柔和,仿佛是忘掉了烦恼,情绪依然是稳定下来,不复先前的悲苦烦躁。
此时廖县尉也是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如同陷入仙境中不可自拔。
李德鑫向前将他拍醒,然后就叮嘱他抓紧善后,他方才恍然大悟,连忙去向那些苦主做了承诺,并将他们打发回家。
一场险些酿成大祸的危机就暂时化解了,毕竟这些苦主及其家属就达二百多人,若是苦主再受到丁点儿刺激,必然会崩溃、发狂;
现场众苦主的情绪必然就像火上浇油一般,一下子就会被引燃,进而暴起发作,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会激起所谓的“民变。
到那时局面就会全面失控,癫狂的苦主必然会把这些在场的官差撕成碎片,整个县衙也会化为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