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归兮第3章 眉头一计上心来,乔装打扮入王宅在线免费阅读
衣着褴褛,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丘朋兴怯生生地走在街上,迎面的行人纷纷捏鼻绕行,一脸鄙夷。
丘朋兴兜兜转转来路过王宅。一下子被王宅门廊上用大红纸贴了张招聘告示所吸引,正欲上前看个究竟。
门廊边上站的两名家丁老远就冲着他嚷道“臭要饭的,滚开些!别弄脏了自家的地盘。
“两。。。两位官爷,丘朋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小。。。小底不是要饭的。看那有张大红告示,是不是要找些人手?丘朋兴毕恭毕敬躬身作了个揖,一脸谄笑。
两位家丁头回被人称作“官爷,自是有点心花怒放,对眼前邋遢的丘朋兴生出些好感。言语也不似开始那般盛气凌人。
“是要找些人手,尽是些吃力气的活,小哥你这身板,估摸着是不经受的。
“两。。。。。。两位官爷切莫小瞧小底了。小底饱饭之后,能。。。。。。能扛两石粮草。
“哈哈。。。。。。,两家丁对了下眼,爆出一阵哄笑。
“洒家尚且没那气力,你且追着牛吹哩!一家丁大笑之余不忘扬了扬胳膊。
“小底没。。。。。。没。。。。。。没吹牛呢!丘朋兴一副脸红耳赤着急的模样。
“谁人在此喧哗?碰巧刘祉挺着大肚皮出来。
修建马厩,修缮戏台,平日里劈柴扛活,处处都要人手。可眼下寒气逼人,冬至将临,合适的人工不好招募。
他正为此事烦着。
“刘管家,这位小哥自恃有些气力,想入府寻些差事。小底见他有些邋遢,正问着话呢?其中一个家丁赶紧回话。
刘祉扫了一眼丘朋兴,忍不住用手掩了下口鼻。
“恁地这么脏!你那大红斑脸,惊了自家老爷夫人小主,可不得了!
“回。。。。。。回这位官爷,小。。。。。。小底未带换洗衣衫,山林走了颇多时日,才会这般破烂。污了官爷的鼻目,恕。。。。。。恕罪则个。祖翁说小底脸上这红斑是观音娘娘喜欢小底才留下的。丘朋兴长长作了个揖。
“观音娘娘怎会。。。。。。,刘祉正想讥讽两句。
想着匮乏的人手,便换了副口气。
“小哥姓啥名啥,家居何方?听你口音也不似临近地县的,莫不是来寻亲戚?
“回官爷,人家都叫小底阿牛,与祖翁家住野猪坳,奈。。。奈何风寒夺了祖翁性命。丘朋兴开始悲呛,泪水隐约在眼圈打转,“祖翁平日就带着小底干些抬木劈柴的力气活,只。。。。。。只是祖翁一走,小底又遭东家欺负,便。。。。。。
“野猪坳?是何地界?
“回官爷,小底也不甚省得。小底一路走,翻了七八座大山,淌了几条大河。
看着呆萌的丘朋兴,刘祉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阿牛你甚岁数?在衡州可有亲戚?
“回官爷,小底也不省得多大,祖翁去年说小底束发。衡州小底也是头回来,不曾听祖翁说有亲戚。
“你这模样恁地显老啊!你家祖翁倒是有些肚才,你恁地蠢笨。倒也是教你了些礼数。
“回官爷,祖翁说阿牛只省得干些力气活,弯弯绕绕的干不来。
“洒家倒是需要些劈柴,修缮的人手。。。。。。,刘祉有些有些犹豫。
但凡来王宅当差干活,都是需要保荐人的。
“回官爷,劈柴修缮,小底干得来,小底有使不完的气力。小底不求工钱,管个饱腹就行。
“恁地是好!看你呆头呆脑,怎地说话越发伶俐了?你莫非是装模作样戏弄洒家不成?
“回。。。。。。回官爷,就算吃了老虎胆豹子心,小底也不敢!小底见官爷菩萨面,多生了些亲近。见官爷跟自家祖翁一样。
“放肆!怎生将洒家比作你那腌臜老汉?
“官。。。。。。官爷,恕罪则个!丘朋兴浑身哆嗦着直接跪了下来,“小底不是那意思,小底只是见官爷心慈面善,似菩萨下凡。
“起身吧!洒家也不是甚底官爷,洒家是这王宅的管家,你叫我管家就行。工钱的事,试用之后再说。刘祉对丘朋兴表现甚是满意,转身对旁边一家丁说,
“小四,带阿牛去收拾一番,用皂角洗净之后找身合适的冬衣。对了,那红斑,用生面粉去些色。
又对丘朋兴说到,“阿牛,但凡见了大人、几位夫人、小主啥的,你可千万不要抬头。惊吓到他们,小心家法伺候!
“回官爷,小底也不省得大人、夫人和小主他们!如果不当心坏了事,可如何是好?
“官爷你个头,恁地蠢!也罢,但凡见着娘子,你低头就是。大人神仙庇佑,威武神勇,自是不惧你这般模样。
“回官。。。。。。管家,小底自是埋头干活。拖地(突然)碰到娘子,绕道走便是。
“去吧去吧!刘祉嫌弃地挥了挥手,不再理会。
于是丘朋兴顺利潜入了王宅。
丘朋兴自然不是这般模样。
那貌似红斑的半脸胎记可是反复涂抹了几日茜草和蓼蓝熬制的粘膏方才得到的效果。
至于拉碴的胡须,那是再平常不过的易容手段了。
一番洗浴之后,穿上干净的青色短棉衣。上账房作了登记,领了棉被等睡觉物品。
小四带着丘朋兴去了居住所在,那是一个小型低矮的四合院,专门给杂役下人住的。小四找来了花嫂,交待一番后便走了。
花嫂第一眼看到丘朋兴这般模样也是有些惶恐,但丘朋兴一声“观音娘子好且言语诚恳有礼,让她颇生好感。于是给他张罗了间仅两人住的小房,帮忙铺设完了之后又上厨房弄了点吃的。
丘朋兴果腹一番之后,花嫂便领他去了马厩。
这马厩原本是一家人的宅子,处于王宅西北角位置。
王泽廉喜欢狩猎,很多人便投其所好,赠送些宝马良驹,数量一多,原来的马厩就显得拥挤了。
加之马厩的位置离王宅多了些距离,图方便,王泽廉便寻思就近找个略显僻静的地,修盖一个新的马厩。
王泽廉环顾王宅四周,将目标锁定在西北角一窄巷之隔的马癞子宅子。
夏日里在寝屋二楼乘风纳凉的时候,透过斑驳的树隙,可以看到马家宅子远端的一角。马家孩子嬉闹声,大人斥责声,隐约可闻。
马癞子是个富二代,靠着祖上经商积攒的家产,一家老小锦衣玉食,过得甚是逍遥。
王泽廉让刘祉暗地里找人去询问马癞子是否愿意出售宅子,遭马癞子拿扫帚轰走了。
王泽廉那种欲得而不能得之的焦虑被彩凤看在眼里。
“相公,此等小事,何须焦虑至如此?撒些金兵的刀具甲胄进去,安他个通敌谋逆的罪名便了。
王泽廉顿时喜出望外,焦虑之情一扫而光,他狠狠滋了彩凤几口。
翌日,他将私交甚笃的李指挥请到通判署。
“贤弟啊,哥哥也不绕弯子,今日叨扰你来啊,是有事找你商议。王泽廉待李指挥坐定便露出愁容。
“哥哥恁地见外,李指挥赶紧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恭敬拱手道,“不是哥哥照顾,让弟弟多了些来钱的路子,弟弟腰杆子没如今这般硬哩!哥哥有甚事差要弟弟做,言语一声便是。
“前些日子,有仙人驾临哥哥家中做客,观罢星象地气,掐指一算,说哥哥宅第西北角有股煞气。若是这煞气不好生解决,轻则有无妄之灾,重则那阎王爷指不定哪天在生死簿上勾去了哥哥姓名。若是这煞气祛得利索,哥哥还能仰仗那姑父宰相步步高升,尽享荣华哩。王泽廉长叹了一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哥哥,仙人可有指点迷津啊?
“仙人道天机不可泄露,挥毫留下四个字‘一骊一骝’。待哥哥看毕,那仙人指尖冒出团绿火,将那留字的丝绢化为灰烬。拖地生起一团白雾,仙人倏然不见了。奈何哥哥愚笨,难明其意。哥哥知晓你肚里有些墨水,聪慧过人,相烦帮哥哥解上一解。
王泽廉用手指蘸茶水将那四个字一笔一划写在茶几面上。
通判大人对自己的一番肯定,李指挥心里自是暖如春日,赶忙凑近了过去。
“一骊一骝?哥哥莫急,待弟弟细思索片刻。
几盏茶的功夫,李指挥紧攒的眉头便逐渐舒展开来。
“哥哥且看,这一骊一骝的谐音乃是一离一留,且都是马。哥哥宅邸西北角可是那马癞子那厮?
王泽廉搔头沉思了一番,故作惊讶道
“听刘祉说过一回,哥哥宅子边上确有马姓的人家。
“那就是了!李指挥兴奋拍了下大腿,脸涨得通红,“仙人这意思明摆着就是马癞子一家方着哥哥了。这马癞子一家离开是祛煞的第一步,这是一骊,意即一马离开,此马乃马癞子一家。至于一骝,哥哥不是在城外有一个马厩吗?将马厩迁移至那马癞子宅子地,宝马良驹都是有灵性的牲口,这煞必定是作乱不得。这一骝,乃意指哥哥的马厩留在那!
“哎呦!我的神通弟弟!你可真是文曲星下凡啊王泽廉犹如醍醐灌顶,也跟着龇牙咧嘴地兴奋起来,“你这么一解释,哥哥真的拨开乌云见日啊!怪不得仙人不便明说,原来其中有此缘由啊!
“哥哥本是吉人,自有天相!弟弟我只不过是有幸做了那得道仙人的传话筒罢了。
“贤弟此言甚得我心啊!可这马癞子,哥哥我总不能仗势欺人,将那厮无缘无故赶走吧?哥哥有心买下他那破旧的宅子,就怕这厮不愿意啊?
“随便寻个由头,由不得他不搬走!李指挥露出凶狠之色,“哥哥且放心,弟弟差些弟兄制造些是非,以寻衅滋事罪名一并将那厮一家老少锁过来。让他们在牢里多吃些苦头,等他们捱不住了,再趁热打铁,要那马癞子拿出房契地契换他们自由身。哥哥觉着如何?
“唔。。。。。。倒也是个法子。可寻衅滋事这罪名,终归是少了些分量。
王泽廉背着手,踱了几个回合。
“倘若如此。。。。。。
他跟李指挥耳语了一番。
李指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离开了通判署。
几天后的清晨,天麻麻亮,马癞子家的大门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拍打声。
当有家丁惊慌失措进来禀报时,马癞子兀自抱着媳妇酣睡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更衣,一边心里直嘀咕“叵耐谁人如此猖狂,比及洒家会一会,非拆了你几根骨头不可。
在一众持棍家丁的簇拥下,马癞子先是底气十足地喊了声“何人恁得喧嚣?看洒家叫你等吃不了兜着走!
两家丁上前将沉重的大门推开,正待招呼家丁们开打的马癞子顿时傻眼了。
门前乌泱乌泱地站了手持长毛披甲戴盔如临大敌的几十号宋兵,为首那人正是李指挥。
远远地,左邻右舍一脸诧异地在东张西望。
李指挥将手一挥,“搜。
几十号兵卒如潮水般涌进了马癞子宅子,来不及躲闪的马癞子和几名家丁被撞得七荤八素歪倒在地。
“你们恁地作甚?小民可未曾有半点犯法啊!
“听好了,有人举报你等串通金人,密谋造反,我等奉命搜查。李指挥声色俱厉,然后一声令下,“来人啊,将这马癞子绑了,将马家老少集中在这庭院。
“大人冤枉啊!日月昭昭,天地可鉴!小民乃大宋良民,上有甲子老母,下有学语幼儿,断不会干这般大逆不道的勾当?马癞子一脑子浆糊,不敢有丝毫挣扎,只得任人绑了。
“是否冤屈还是确有其事,待本官眼见为实。
一群兵卒负责将宅子战战兢兢的老老少少驱赶至前堂集合,另一行人则散开在马癞子宅子,四处搜寻。
听着翻箱倒柜霹雳咣当的声音,老泪纵横的马癞子心都要碎了。
“报,后院水井里发现金兵刀具一批!
“报,柴房藏匿一批金兵铠甲!
“报,卧房发现金人五方旗一面!
“报,。。。。。。
兵卒的汇报,犹如一把尖刀,一遍又一遍得扎在不知所措的马癞子心口。
“小。。。。。。小民家中怎会出现这。。。。。。这等物事?小民可完全不知情啊!大人,大人,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随着一批批刀具和甲胄等被搬抬至庭院。
李指挥的诡笑愈发阴寒,他冷若冰霜,气定神闲。
马癞子的惶恐愈发强烈,他面如死灰,抖如筛糠。
李指挥看马癞子如丧家之犬,板上鱼肉;马癞子看李指挥如撞黑白无常,勾命使者!
马家上下疑惑中透着绝望,绝望中透着疑惑。
前一刻还徜徉天堂,下一刻便坠身地狱。
刑部大牢,李指挥舒服地蜷在一张靠椅上,平静地看着“挂在十字架上已经晕死过去的马癞子。
第一次逼供以失败告终。马癞子是个倔人,虽然被行刑牢头用蘸辣椒水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哀嚎不止,直到昏死过去也不承认跟通金谋逆有任何干系。他也弄不清楚家里头怎么会多出这么些金兵的刀具和甲胄,还有那要命的五方旗。
“一只小小的蝼蚁,洒家有的是法子让你认罪!李指挥心里一阵冷笑。他有足够的耐心去撬开马癞子的嘴,即便是莫须有的罪名。
他给了行刑牢头一个眼色,那牢头端来一盆冷水,一股脑泼在那垂头的马癞子身上。
似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马癞子抽搐着,先是惊恐万状地环顾四周,继而寒气侵肌令他瑟瑟发抖,最后是切肤之痛让他不由地痛苦呻吟起来。
“马癞子,可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哦!李指挥戏谑般盯着马癞子。
“小民实属冤枉啊!
“冤枉?哈哈哈。。。。。。每个进来的囚犯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罪证确凿,又岂容你这厮狡辩?本官宅心仁厚,许你马家两条路,有生路有死路,如何?
“多。。。。。。多谢大人点拨,小民愿洗耳恭听。锐气遭挫的马癞子犹如掉河里的旱鸭子,即便一根脆弱的稻草,也能燃起他的求生欲。
“死路便是本官上报行在刑部,谋逆之罪你可是知晓的,弄不好是要诛九族的。李指挥故意停顿了一会。
“那。。。。。。那生路呢?马癞子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暗自恨自己时运不济。
“生路也简单。这里有份供词,你且画个押当作信物。本官放你娘子回去取了房契地契,来换这份供词和你一家老小性命。这等买卖是否划算?
“大人,可否折成现银?那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小民怕祖翁怪罪。。。。。。
“恁得蠢笨!本官带人捉拿你等,从你府上搜出一堆物证,这铁证如山旁人看得可是一清二楚。你等若安然无恙归去,万一告发人发现你等,或是哪位嚼舌头的小厮将此事泄露出去。只怕到了那时,你等诛了九族,还会连累本官!李指挥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待出得这牢狱,赶快回家收拾细软。本官安排几辆马车,趁着夜色送你等出城。出了城门,好生记住你等须离得这衡州越远越好!
“大人心思缜密,考虑周全,小民叩谢大人菩萨心肠。画押之后,可否让小民当面交代浑家几句?
马癞子在供词上画了押之后。他娘子红肿着眼怯生着被人带进关押马癞子的牢间,见他这般惨状,一时心疼地抽噎起来。
马癞子赶忙安抚娘子,并将李指挥所说絮叨了一番。
天色渐暗,李指挥命人安排了马车将马癞子娘子送回王宅,取得房契地契,又马不停蹄地带回至刑部牢狱。
拿房契地契换了画押的供词,马癞子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有所回落。
而拿到房契地契的李指挥也是内心狂喜不已。
劫后余生的马癞子携众家眷跪伏在地,对李指挥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
“恩公在上,请受小民老小一拜!
“罢了,罢了!李指挥轻轻摆了摆手,“本官叫来的几辆马车在外候着,你等坐着马车回屋子。收拾些携带方便的金银珠玉等细软,再送你等出城去。至于那些笨重的物事,留在屋子里,当作是本官做善事的回报吧!出得城,自行寻些马车。东西南北任你等行,切莫停歇,少说得连续赶上七八日的路程。
回到宅中,在浓墨的夜色中,马癞子望着自家宅子影影绰绰的轮廓,耳边回响着一家老小的欢声笑语,用手轻抚精心养护的花花草草,悲呛之感喷薄而出。
他踉跄着,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可连近在咫尺的双手,似乎都不属于自己。
紧迫感不由得他伤感太久。
灯笼也不敢点多,头回进自家屋子如同行窃。
马癞子和娘子携子女和几名老家仆先行来到后院的祠堂。一行人跪在蒲团上,未开言泪先流满面。
几位服伺了王家两三代人的老仆不断用袖子擦拭着眼泪,几近不敢拿正眼去瞧王家那一众祖先牌位。
“列祖列宗在上,后人厚樘有愧啊!马癞子跪伏着,额头贴着地,痛心疾首着,“厚樘遭无良奸人陷害,只得舍了这祖宅逃去别处,方能保得一家老小性命。此事十万火急,厚樘不能择良辰吉日,只得委屈列祖列宗,随后人渺渺奔波一阵子。待厚樘寻着栖息处,再立祠堂,还祖宗们清净!望列祖列宗恕罪!
言毕,马癞子决然起身,吩咐几位老仆将列祖列宗的牌位小心收拾妥当。
自己则和娘子入寝屋去收拾衣物细软等。
李指挥安排的七辆马车,全都塞得满满当当。
留在宅子的东西,变卖自然是赶不及,也不便去叫来更多的马车。再说马癞子也顾不上了。
踏着茫茫夜色,一行人撵赶着马车,徐徐出了北门。
给了刑部马夫赏银,赍发遣散了一些不愿跟着舟车劳顿的女使家仆。
费尽周折租来了十余辆马车,忙活到近乎丑时,马癞子一家方才得以成行。
回望硕大漆黑庄严的衡州城墙城楼,稀里糊涂的马癞子一家老小百感交集。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梦儿不知转头空,望穿秋水共潇潇!
北风吹雁,寒气侵骨,都不如马癞子内心的冰窖,不残留一丝热气。
就在马癞子一家前脚离开,李指挥便迫不及待地行动了起来。
几十兵卒在李指挥心腹的带领下潜入马家。但凡马癞子马车带不走的值钱的,哪怕掘地三尺也一律搜刮干净。
马癞子一家早已是那惊弓之鸟,哪有功夫细腻到事无巨细。
就连博古架上贵重但个体略大不易携带的古瓷,都无暇顾及,完好无缺得摆放着。
绫罗绸缎,锦衣绣袄,珠玉美钗等散落一地,看得兵卒们两眼冒精光。
李指挥自己则一路小跑前去王宅邀功。
“贤弟足智多谋,雷厉风行,真乃诸葛再世!哥哥这性命算是无忧了!哥哥这杯薄酒,谢贤弟!
拿到马癞子一家的房契地契,早已设宴等候消息的王泽廉在听罢李指挥一番如何如何之后,心情大悦。
“弟弟只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多絮则汗颜。哥哥本是运交华盖之辈,能帮哥哥分忧解愁,弟弟之幸!弟弟之幸!
推杯换盏频频,熊熊炭火暖暖,加之席间莺歌燕舞,不觉已是三更。
王泽廉拿出二十两黄金,李指挥义正言辞推辞几次,最后喜盈盈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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