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当娘亲转生成大鹅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大鹅轻叹一口气，慈爱而又悲伤地看着无忧道“无忧，你别怕，我是你娘，是专门回来保护你的。
那日无忧逃出去，她本来准备跟过去保护她，谁知那个壮硕的中年妇人冲出鹅群，带着两个村民跟了过来。
为了防止他们看见逃跑的无忧，她不得已转而朝相反方向逃跑。
后来费了很大的劲才偷偷摸摸赶到上京云宅。
郑丹儿惨死，头七未过，韩侯就淹死了她的女儿，甚至还请了和尚把老井封上，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幸而那和尚是个神棍骗子。
她怨气暴起，想要杀了韩家人替自己和女儿报仇。
纵使魂飞魄散也无怨无悔。
但是地府阴差及时阻止了她，说无忧命不该绝，她是福星降世，以后气运大着呢。
如今无忧会夭折，也因为她这个做娘的缘故，当初她半推半就去当韩侯妾室，改了女儿的一生气运。
韩侯才会有机会成为最终害死她们的刽子手。
阴差给了无忧两刻时间，许她回阳间自救，而郑丹儿也附身到大鹅身上帮助她逃生。
这只大鹅也是有来历的，当初无忧三四岁的时候到京郊庄上春游，从狗嘴里救过它的命。
不过这些郑丹儿都没有告诉无忧，更没有提她三天后就会永远离开人世的事情。
无忧听到救过她性命的大鹅竟是娘亲所变，高兴地一把搂住了大鹅的长颈，“太好了！太好了！娘亲还活着！
虽然娘亲变成了大鹅，但是她还有娘亲。
她高兴得肚子都不饿了。
“真是个傻孩子。
郑丹儿欣慰地落下泪来，用头蹭了蹭她的小脑袋，无忧是她此生最重要的宝贝。
这边娘俩正沉浸在重聚的幸福之中，完全把昏厥在地的云闲语给忘了。
等他悠悠转醒，只听到耳边阵阵鹅叫声和女儿兴高采烈地叫娘声，他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
天啊！他闺女不会是饿疯了吧？！
“云苔！云闲语一把扯过她，“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无忧一头雾水，满脸不解地看着他，“爹，你是不是摔傻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云闲语眼睛通红，一颗心才放下，就见她转而指着旁边灰头土脸的大鹅，开心道“爹，这是我娘亲！
“嗯？！
“闺女，你别吓唬我！
云闲语一把……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无忧抱了起来，就想带她去看大夫。
“云闲语，你给我站住！
大鹅见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大叫两声，张开翅膀拦住了他的去路。
云闲语哪里能听得懂，无忧不过挣扎一下，他就抱不住这孩子了，不得已只能放下她，眼中的泪水早已落了下来。
“爹爹，这大鹅真是娘亲变的，我没说谎！
无忧见他又哭了，连忙安慰，“娘亲刚才还说‘云闲语，你给我站住’。
见他还不相信，郑丹儿只好说“无忧，你告诉他，他左面屁股上有朵小红花，是我亲手纹上去的。
无忧原话转述过去，“爹爹，娘亲说你屁股上有朵小红花，是她亲手画的。
云闲语红着脸轻声嗔道“丹儿，孩子面前，你、你这话怎么好说出来呢……
他话说完，才惊觉这大鹅好像真是郑丹儿所变，世间只他二人知道这事。
一时之间他竟觉得志怪野史也有了可以相信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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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以这种方式团圆，云闲语既感到幸福，又感到心酸。
他强打起精神去淘米做饭，郑丹儿瞧见云闲语竟把日子过成这样，穷困潦倒得不忍看，一瞬间，她甚至想把女儿带走。
但是她知道，带走是不可能带走的。
现在唯有趁她还在人世的三天里，替他们父女二人谋条出路，这样她方才能放心离开人世。
看着无忧伸舌头舔碗，她越看越心酸，气得抬起翅膀扇了云闲语两下，“赶紧想法子挣钱，给我闺女买肉吃！
云闲语委屈巴巴地捂着头，不知道郑丹儿为何会突然打他。
无忧放下碗，满脸期待地翻译道“娘亲让你努力挣钱，给我买肉肉吃。
“我也想啊……
云闲语委屈得哭出了声，“可是挣钱好难，我不会啊……
他也想吃肉。
郑丹儿气得火冒三丈，真恨不能敲死他。
但是她也知道云闲语有几斤几两，云家上辈子积累下的钱要是没有被坑走，原是够他们吃几辈子，也是吃不完的。
想那些也没用，都过去了，他们也没那个能耐把钱弄回来。
现在指望他挣出够养大无忧的钱都够呛！
想了又想，郑丹儿还真想不出云闲语能干什么。
踌躇一番，她看着无忧饿哦饿哦叫几声，无忧看着她爹翻译道“爹爹，娘亲问你愿不愿意去乞讨？
“丐帮很厉害的。
最后这句是她自个加上去的，她以前在茶馆听过书，说丐帮帮主的打狗棒很厉害。
云闲语立刻摇头拒绝，他不能辱没了老云家的名声。
“丹儿，我、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郑丹儿知道他宁死也不会去的，何况去乞讨，他也抢不过那些乞丐，可能还会有被打死的风险。
她不过是想让他选择最后一条出路。
“你爹在世时，这上京很多商户都借过云家的银子，现在云家落难，穷得已经揭不开锅了，你去把钱给要回来！
“能要回一两是一两，别跟我扯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云闲语犯了难，云家曾经借出去的钱财，有一部分是他爹出于善意友情赠送，有一部分是打了借条借出去的。
但那些借据都在云家新宅的书房，那地方早被一把火给烧了。
这让他如何空口无凭去要钱，况且云家很多生意上的往来，他原来不上心，压根就不知道到底有哪些。
郑丹儿可不管他这些，只逼着他，不去把钱拿回来，就去想法子挣钱。
她临死前一定要看到闺女吃上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