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启灵
伙房外的空地上，十余个孩子站成了一排，每个人都是面容严肃。
而在他们面前，一个身着绿袍的男子来回踱步，口中传出了了一句句晦涩难懂的法决。
在此之前，路小六以为这异世也是说中文的，但直到这时，他才理解了，自己能听懂异世的语言，靠的还是系统的翻译。
只是这翻译功能似乎并不完善。
刘长念出的修仙法决，传到路小六耳中，刚开始还是什么“苟道于天，其意难明”，到了后面，却是变成了大段重复的“之乎者也”，最后，系统更是直接摆烂，放弃了翻译。
于是乎，路小六就像是经历了一堂小语种的纯外语授课，脑子里乱糟糟的，别说修炼成仙了，他都感觉自己要直接升天了。
就在这时，脑海中却是传出了系统那机械的的提示音——
【经检测，灵级低阶功法《锻灵决》已收录，修习将消耗一点凡级戮仙点，是否修习】
我……焯！
你能收录的话为什么不提示我一下？你知道我听了这么久的“天书”的痛苦吗！为什么我的系统是个智障系统啊！
路小六有点遭不住了。
此时，似乎是念完了《锻灵决》，刘长停下了脚步，观察起了孩子们的状态。
修仙一途，千难万险。单是这名为“启灵”的第一关，就挡住了无数人。
这个世界上，但凡是活着的生物，都是有灵的。人类也是其中的一种。
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悠长的寿命，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开创了修仙之法。
而修仙之路的开始，就是要人去感受自己体内的“灵”，这一过程，名为“启灵”。
启灵之后，人们便可借助先辈传承下来的口诀、功法，对灵进行锤炼，为之后的修仙之路夯实基础。
人要修仙，必先锻灵。
而单是这锻灵的过程，便被分为了四个阶段——识灵境、浑灵境、韵灵境、破灵境，每一个境界又分为了十个小境界，是为十阶。
锻灵圆满，才有资格踏上真正的修仙之路。
而像刘长、古清二人，严格上说，根本不是什么仙人，他们这类处在锻灵阶段、还未踏上修仙路的修士，统称为灵师。
准确点说，按境界划分，他们二人，是浑灵师。
浑灵师，不过是修行之路的最底层，比起凡人，他们在寿元上并无增长，只是能使用一些灵术，身体也更为强健罢了。
刘长刚刚口述的《锻灵决》，是人族中流传最广，也是最为普及的启灵、锻灵之法。修行者只要配合着灵力将其吟诵出，便能激起有天赋却未踏上修行之路的人的共鸣，帮助他们踏上修行之路。
而产生共鸣的人，在外部神态上和其他人会有所不同。
刘长这会儿细细的观察，就是希望从孩子们各自的神态上，推测出最后的结果。
大部分孩子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沮丧模样，很显然，他们没有对《锻灵决》产生任何反应，是无缘修行的凡人。
一部分孩子则是涨红了脸，浑身发力，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压榨自己的潜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启灵和身体的力量毫无关系，那过程更接近于精神层面的自我发掘。这些孩子自然是没有感受到灵的存在。那一张张涨红的小脸在刘长眼中无比可笑——徒劳罢了。
而在十余名孩子中，只有一名瘦弱女孩的表现符合刘长对启灵成功的认知。
那名女孩双眸轻闭，神色平静，额间却是布满了细汗。她的呼吸逐渐加重，皮肤上发出了淡淡的白光，在原本脸上污渍的衬托下，无比明显。
看见这朦胧的白光，刘长和古清脸上都是露出了喜色。
找到了！只是，还缺一名有修炼天赋的男童，看样子要去其他村庄碰碰运气。
两人相视无言，只是先后点了点头。
一直待在一旁的古清这时也是走上前来，他的左手提着剑鞘，右手自然地向着剑柄的位置摸去。
路小六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知道情势不妙，立马选择消耗了一点凡级戮仙点，修习了《锻灵决》。
瞬间，他感到眼前的一切都被白茫茫的光华笼罩。
光华逐渐散去，露出了一面两米高的银镜。
银镜的镜面光滑，路小六就站在银镜前，看着银镜中的自己。
小小的个子，瘦弱的身材，破旧肮脏的衣物，小脸被灰尘掩盖，看不出帅气与否。此时的路小六看上去很邋遢，但他的一双黑眸却是神采奕奕，流露着欣喜而又坚定的光华。
这，难道就是我的精神领域？
……
此时，看到路小六肌肤上散发的白色光芒，刘长和古清是惊喜万分。
两个人又是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师兄，看来我们不用再费心去找启灵的男童了。”古清笑脸狰狞。
“是啊，师弟。没想到一切竟然进行的如此顺利。欢喜宗宗主的遗藏，果然是属于我们的。”
两人这突然的一番话让孩子们摸不着头脑，但他们也不必担心，因为很快，他们就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甩了甩剑刃上鲜红的血液，刘长和古清几乎是同时收剑入鞘。
而在两人周围，除了路小六和那个女孩外，其他所有的孩子都已倒地不起。
知道启灵的过程需要不少时间，两人也是聚到了一旁，耐心等待。
趁着这段时间，两人也是交谈了起来。
“师兄，接下来怎么办，靠着这处子之身的童男童女，真的能打开那欢喜宗宗主的遗藏吗？”
“应该可以。这遗藏的内容是诡盗临终前在那石洞中刻下的，我们不正是靠着这线索在那座小山中挖出了遗藏吗？而且，欢喜宗本就是一个追求男女合欢的魔道宗门，需要童男童女也不奇怪。想来诡盗所留的方法也不会有错。”
“嘿，那诡盗也真是不走运，好不容易遇到了欢喜宗宗主的遗藏，结果在寻找有天赋的童男童女的过程中，竟被玄溟宗长老打得重伤逃亡，最后憋屈地死在了那石洞之中。”
“呵呵，若非有他指路，那遗藏岂轮得到你我二人。欢喜宗可是曾经威震仙域的三大邪道宗门之一，得到其宗主的传承，你我不得一飞冲天？以后，就再也不用受那些混蛋的冷眼相待了。”
“是极是极。那个叫张勉的混蛋，仗着自己有一个被选入了玄溟宗的哥哥，一直在宗内作威作福。我们不过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向他恭敬行礼，他竟然串通任务堂的师兄，给我们安排了个巡查的苦差事。不过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多靠了这一次的任务，我们不但发现了诡盗的埋骨之处，还找到了欢喜宗宗主的遗藏。等我们成为仙人，进入玄溟宗后，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还要怎么狂！”
两人聊得火热，时而发泄在宗门内被轻视的不满，时而畅想未来咸鱼翻身、王者归来的爽快，谈到兴奋处，更是发出几声猖狂的笑容，好像美好的未来触手可得。
但二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男孩将他们所说的一切都听入了耳中。
因为路小六是靠着加点强行启灵的，所以他并没有和女孩一样，承受精神上的痛苦。
在银镜前，他不停地搔首弄姿，也细细抚摸了一遍银镜，可银镜却是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他只好退出了精神领域。
神智刚刚掌控了肉体，耳边就传来了刘长和古清二人的谈论声。
出于谨慎，他保持着之前动作，偷听两人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