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顾家讨债
原身看不清楚，顾依依却看得明白。那无耻爹娘自然没这么好心，打了借条不假，不过是为了更方便的拿钱，免得多费口舌。还钱更是没戏，原身把自家的钱送了个七七八八，这现如今都没钱吃饭了，只能向娘家张口。
可一大早提着仅剩的粮食上了门，不但没要到钱，反而哥嫂张口就要这仅剩下的三间青砖瓦房。原身再傻也不敢把房子给卖了，不然等她的不是浸猪笼就是直接被杖杀。谋夺夫家财产在族规里可是大罪。房子没要到手，顾家连饭都没留直接将顾依依赶了回来。
“你说是就是？我可不信！”胡阿花当然不信，她都是直接拿的，顾依依她娘家还能打借条？！
顾依依见状心里乐开了花，就是要的你不信，你若是信了那才是我的失误。
她环视了一圈，看着众人异样的表情，用袖口蹭了蹭眼角哭诉道，“弟妹若真是不信，那我便只能自证清白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各位乡亲跟我去取了欠条，回趟顾家村。且看我爹娘哥嫂怎么说？”
“……”胡阿花嗫嚅着一时说不出话，她心里发虚，难道真打了借条？
若是真跟着过去，顾家还了钱粮，那自己是不是也要还钱还粮。自己才盖好的青砖大瓦房，难道还没住热乎就要便宜了顾依依那个贱蹄子？她只是想把事情闹大，胁迫顾依依再多要点好处，也免得顾依依失了分寸把钱全给了娘家。她二儿子刚说了何家小闺女，可还等着盖房娶亲呢。
就在她心发慌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面相憨厚的汉子，他穿着最普通的农家短打，肩膀上还扛着锄头，一副刚从地里回来的模样。
胡阿花一见男人，顿时有了主心骨，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看着男人一脸痛心疾首，顾依依自鼻子哼了一口气，这是赵二田，也就是胡阿花的丈夫。他惯会卖可怜，总是装得一副置身事外的老实样，实际上好处一点没少，每次先让媳妇儿出面撒泼，见事情走势不对自己再出面打圆场。
两口子就用这招从原身那儿骗了不少钱，还引得原身觉得他老实善良是个好人。就好比这次，明明顾依依早早就看见他在人群外边看着，还偏就装着刚过来的样子。
她敷衍的叫了声，“弟弟，你来啦？”
这称呼听得赵二田一愣，以前的顾依依腼腆，见他总是恭谨的一声叔叔，今日怎么如此轻慢。他心里有些打鼓，硬着头皮道，“依依啊，大家伙这都放不下地里的收成。若陪你去顾家村一趟，一来一回这大半天就过去了。地里的庄稼可耽误不起。”
胡阿花跟在后边大声附和，“是啊，嫂嫂，我信你娘家给打了欠条。这债咱们闲了再去讨。”
不愧是占了原身近一半家产的夫妻，这唱起双簧来真是厉害。
村民们一听，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一去也没什么好处，都应和着要走。
“我们这地里的活儿还多着呢，看这天色，万一下起了雨，庄稼可就泡汤了。”
“要不，等庄稼收完了再去吧。”
“顾家媳妇儿，你家地里粮食不是也还没收呢？要雇人的吧。”
顾依依差点笑出声，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趁机打起了赚钱的主意。往年顾家顾依依一个人拉扯着四个半大孩子，到了农忙时节，少不了要雇些短工。去年这雇人的差事赵二田家拍胸脯应下了，还让原身好是一番感动。可现在的顾依依一想，按照现在这物价，雇个短工哪里需要二百文钱，赵二田自己至少昧下一半。
按顾依依自己的想法，今年是一定要雇人的，可这雇人的差事自己一定要亲力亲为。此时既然有人问了，她也干脆应下，“赵和大哥，要雇人的时候我记着找你。”
“再者，我也知道各位大哥大嫂忙。本不该开这个口的，实在是没有办法，我爹娘说今日我若是不去，他们便不认我这个女儿。长者赐我自不敢辞！”
“再加上她们手头余钱不够，缺的先拿今年的粮食抵了。我们家的情况诸位乡邻也都清楚，还是要仰赖大家帮忙。”
“这当然也不会亏着大家，陪同去的每人一斗粮食，帮了忙的每人二斗粮食。”
刚才顾依依趁机数了数，赵二田两口子早悄悄溜了回去，应该是去想对策了。余下的人也不多，就三十多人。顾家五亩上等田的收成怎么着也够付了。至于剩下的银钱，也能让她手头很是宽裕一阵子。
而二斗粮食折合约一百文，对于农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一听有好处，村民一下子积极起来，纷纷嚷嚷着都是乡里乡亲的，提报酬做什么。身体却很实诚，原先要走的人都折返了回来。
顾依依微微一笑，“不忙。”接着她朝着人群里招招手，四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应声走了出来。衣裳看起来倒很干净，就是旧的厉害。
顾依依抿抿唇，原先这些孩子也是有不少布料时兴的新衣裳的，怎奈赵二田家和原身娘家，你一言我一语全骗到了自家去。这次她必要将钱粮从这些黑心的亲戚手中拿回来要了回来，给孩子们改善生活。下定决心后，她从老大赵多金手里接过巴掌大的包袱。
“欠条拿到了，咱们这就走吧。劳烦各位乡亲了。”
村民们心里也打鼓，他们毕竟不是傻的，也没见哪家孝顺女儿找父母要债要得这么大张旗鼓。更何况，顾依依的说辞也是经不起推敲，之前怎么没见顾家二老要砸锅卖铁还钱？可转念一想，管他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陪着充个人场还有两斗大米拿，有好处不占王八蛋。
顾依依牵过最小的女儿赵多宝的小手，嘱咐老大赵多金，“你们去村长家里待着，若是我们回来，就将村长带到你二叔家，懂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捏着小包袱，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顾家村前进。
顾家村和赵家村是邻居，只不过离山更近一些，故而村民也更穷一点。若不然，顾家夫妇也不至于一听见赵大田要娶续弦，就上赶着把女儿送上了门。原来的赵大田可是年过半百，还有个克妻的名声，连娶了两任妻子都死了。
第一任成亲多年没生育，好不容易怀上了又吃了赤脚大夫的转胎药，直接生了个畸胎，孩子出生当场就死了，他娘也在当天一命呜呼。到了第二任妻子倒好一点，可三年抱俩，七年生了四个孩子，在老四赵多宝出生后不到一年直接死掉了。一连死了两个老婆，村里开始传他因为是个屠户，杀孽太重才会克妻。赵大田也狠心，一年孝期都没守足，年过半百非要续弦，就正撞上了顾依依这个倒霉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