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没有说话不算话
“阿叙，不介绍一下？
“有什么好介绍的，我不想认识你。
“徐卿，跟谁学的这么没礼貌。黎叙不悦道。
“我就是不想认识，怎么了？
黎叙皱眉，“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来无理取闹的？
徐卿一愣，“我无理取闹？是谁说要陪我过生日的？你抛下我不回家就是为了她？
“不是，你误会了……乔薇说道。
“我没有，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黎叙拉过徐卿的手，朝乔薇说道“我先带她回去，晚点再谈。
不等乔薇回答，黎叙带着徐卿离开。
“放开，放开我。徐卿挣开他的手，“黎叙你说话不算话。
走了几步，徐卿更火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指着乔薇，道“她是谁？
“她是谁重要吗？
“重要！徐卿看了眼一边手足无措的乔薇，“她是你女朋友吗？
黎叙火气一下子上来，“是，她是我的女朋友。
徐卿还能闹什么？
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姐姐，你别气，我是他妹妹，毕竟哥哥谈恋爱，我也想知道未来嫂嫂是什么样的美人。
“徐卿。黎叙低沉出声，“我说过什么，你忘了吗？
徐卿笑笑，“怎么会忘呢，你说得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但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好像是你。
说完，不再看他，转身，上了管家的车。
从那次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黎叙的手机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她的信息，后来才知道，她住校了。即使双休在家，徐卿对他也是能躲就躲，有时候连吃饭都不来。
……
黎叙是被陈之寂叫醒的，醒来才发现，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徐卿在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手机。
在她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听到客厅的开门声，她出去看，发现黎叙垂首坐在鞋柜的椅子上。
徐卿走过去，问“阿叙，不舒服吗？
她闻到很浓的酒味。
黎叙没说话，抬头，他肩膀耷拉着，一双眸子黯淡无光地看着她。徐卿呼吸一滞，此刻，他就像落寞的困兽，被遗弃在角落里，独自挣扎。
徐卿蹲下身，想试探他的体温，不料手却被他抓住，一拽，徐卿跌坐到他腿上。
玄关就开了几盏壁灯，昏暗里徐卿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两人额头相贴着。
“你……
没等她说完，柔软的唇就被他堵住。
徐卿瞪大双眼，忘了反应。黎叙在她下唇一咬，她闷哼一声，他用力地加深这个吻。
徐卿感觉到他翻滚的情绪，原本推开他的手，轻轻放松下来。
这是他们的初吻。
以前徐卿再怎么不要脸赖着他睡觉，也不敢随意做出逾矩的事。
徐卿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黎叙才松开她，“卿卿。
“嗯？
“我没有说话不算话，那天，我回去了。
徐卿愣住，与他四目相对，他眼里没了往日的意气，这会氤氲着水雾，看得徐卿心里发颤。
徐卿的记忆被带到高二那年，那会她生日快到了，于是一直追问黎叙回不回去陪她。
黎叙答应了。
但是她生日会那天却没有出现，徐卿等了他很久，电话打不通，微信也没回。后来等累了，就趴在床上睡过去，隔日醒来，他依旧是没回信息，没回电话。
那是徐卿第一次感觉到失落和不被重视。
第二天就去了京南大学找他，他们吵了一架。
他说，乔薇是他女朋友。
徐卿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想起过往的总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也是那会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她能躲就躲，甚至不给自己一丝机会与他接触，她还求着徐闻洲把她送到学校住。
直到高考前一个月，他回家陪她高考。
徐卿回过神，叹了口气，“都过去了。
而黎叙依旧双手抱着她，脸埋在她的脖颈，疯狂汲取她的气息。
徐卿把人扶到房间，去浴室拿了毛巾出来给他擦脸。他的两颊红红的，眼睛紧闭着，徐卿就去找了解酒药让他吃下，见他睡着了才回房间睡觉。
……
徐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黎叙房间。
他已经醒了，徐卿进来的时候他刚好洗完澡出来。
“阿叙，你头疼吗？
黎叙点头，“有点。
他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抓了一边的毛巾就胡乱擦着。
水顺着衣领流到深处，徐卿看得燥热，连忙往外走，“我去做早饭。
徐卿做好早饭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她煮了两碗米线，再给他泡了蜂蜜水，等盛到桌面的时候，黎叙出来了。
“卿卿，辛苦了。
徐卿笑笑，“没事。
他今天没穿衬衣，穿了一件黑色的圆领长袖和运动裤，与往日的禁欲系男神不同，今日随意了很多。
“今天不出去吗？徐卿问。
“双休，在家陪你。黎叙说道。
回来快一个月了，头一回看见他休息。
……
晚上，吃完饭，徐卿拿着平板在沙发上绘图，黎叙擦干手出来，就去了洗澡，洗完澡，出来时徐卿还是那个动作画着。
见他坐下，徐卿从图里抬头，“洗完啦？
“嗯。
他就穿了一身深灰色的浴袍，腰带虽然扎着，但是领口开得极低，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腹肌，徐卿觉得脸热。
他这种样子，她从前只见过一次。
那是她高三那年，临近高考，空气里的风都带着焦虑因子，吹得人更加烦躁。
徐卿没日没夜地埋头书海，在知识的世界里徜徉，游得累了，就随处躺在床上睡一觉，醒来继续奋斗。
她很少去学校，课本的东西她已经提前学完了，留在家里自己打题海战术。
她觉得饿了就抓起一旁的巧克力，嚼了口，嘴里呢喃着“f（x）的求导公式是……
门开了。
以为是林姨进来给她送水，没抬头说了句“林姨，说了需要水我会叫你的。
门被人带上，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徐卿觉得不对，循声望去，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褐色托盘。
黎叙回来了。
并且是在那次争吵后。
两人四目相对，无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卿问道。
她当年太任性，总以为他一定是自己的。
自从那一次，两人即使是见了面，话也不多，而徐卿有时见他就想躲，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每每想起当年的事，就更没话说了。
“今天下午。他说道。
徐卿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晚上十点半了。
难怪她觉得饿，徐闻洲没来叫她吃饭，估计出差去了，她原以为还早的呢。
黎叙扯过她手中的笔扔到一边，“给你拿了抹茶蛋糕，吃完再写。
“嗯。
他还记得自己的喜好。
只是，他的语气里没了记忆里的温柔。
徐卿拿起勺子，吃了一小口，还是老味道，很甜，可是这会她却觉得苦。
她低着头吃了大半个，屋子里偶尔传来几声他的翻书声，安静极了。
她吃得半肚饱，抬起头，撞进一双幽沉的眸子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浴袍，领子开得极低，半湿不干的头发垂下来，脸部线条分明，很诱人，比以前更加成熟了。
徐卿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就像是漫画里的吸血鬼王子，冷漠、狠戾。让她原本平静的心，再次生起波澜。
“想考哪里的大学？他低沉的声音传来。
徐卿嚼完嘴里的蛋糕，“我还没想好。
翻书停止了，四目相对，徐卿心里漏了一拍，她很不喜欢他们之间是这样的氛围。
曾经感情那么好，无话不谈，现在坐在一起就像陌生人。
算了，不想了，还是做题吧。
他说“徐叔要调研，出差两个月，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陪你高考。
徐卿皱眉，想着一道历史的论文题，也就没在意语气，“不需要，我自己可以，你回学校吧。
隔了好一会，对面没了声。
徐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这话不太对味，像闹脾气那样，抬头，果然，黎叙在看着她，她柔声道“你别误会，我自己真的可以，而且家里还有林姨呢。
不对，想到这她又问“你学校不忙吗？
不用陪着乔薇？
“我的课都修完了。黎叙想到她刚刚的话，黎叙合上书，起身，“做题，别分散精神。他说完，拿着托盘往外走。
徐卿从回忆里回神，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从高三那会开始，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有迹可循。
她的任性和占有欲造成那次争吵，后来她表白被拒，受挫的自尊心又促使了两个人三年的分别。
那日路灯下的他，那么清冷，遥远得就像一座触不可及的神祗，他一改往常的温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冷得她的心底疼得厉害。
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彻底击溃了徐卿的防线。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存在。
直到他说“徐卿，你越界了。
徐卿那会仿佛如梦初醒，她觉得如鲠在喉，难受得就快疯掉。
乔薇和他三年都在美国，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一场结婚闹剧，他才跟乔薇分的手。恐怕那会，她的任性妄为又让他心里多厌恶她一分。
不管何时想起来，徐卿觉得心里疼得紧，怕他察觉自己的情绪，于是放下平板，就想去房里安静一会。
不料，手却被他拽住，他一扯，徐卿就跌到他怀里。
见她一直低着脖子盯着屏幕，黎叙问“脖子酸不酸？
徐卿摇头。
感觉她情绪不对，刚想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徐卿站起身，“我要睡觉了，晚安。
黎叙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徐卿有意无意的疏离让他极其难受，他想挽回、想弥补过去缺失的三年。
他的女孩，好像不再在意自己了。
……
翌日清晨。
她则坐在客厅弄原画稿子，还差一点就画完了，等黎叙收拾完厨房出来，徐卿就戴着个黑框眼镜坐在地毯上，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手里的笔不断动着。
黎叙走过去，发现她把电脑投屏到了电视上，上面正是一个灰色的QQ人，在一张网格上不断滚动着，屏幕周围是他看不懂的文字，以及徐卿时不时对模型的调整。
她很专心，手里娴熟地操作着电脑，黎叙坐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卿卿。
“哎！徐卿吓了一跳。
“这么认真啊。
徐卿放下笔，鼠标在模型的头顶停住，“没办法，不盯着调着调着就不知道搞到哪去了。
黎叙买的电视很大，清晰度和分辨率都很一流，徐卿这会的投屏比自己的电脑还清晰。
“你这电视太牛了。徐卿朝他竖起大拇指。
“我也没想到还有这种用处。
黎叙笑笑，至少她不用那么伤眼睛。
“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工作？黎叙说道。
“好啊。徐卿从地上起身，坐到沙发上，指着电视，“那个就是我的毕业设计，Q版人物形象之一。
黎叙不太懂。
徐卿又给他做了一遍详细的介绍，她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说到她喜爱的东西时眼里熠熠生辉，整个人闪闪发光。
黎叙忍不住再靠近她一点，抬手，将她圈到怀里。
徐卿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感受着后腰那有力的手臂以及他眼里的炽热。
“怎么了？徐卿问。
黎叙笑笑，“就是觉得你之前一直说读医难，可是我今日看你这个建模觉得好像更难，至少我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懂。
她说的构成、材质、轴转、笔刷，动作捕捉，黎叙都没有具体概念，就像踏入一个新天地，发现了一片新大陆一样。
也像重新再认识了她一次。
这个她，褪去了三年前的稚气，带着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勇敢，坚定地朝着自己的梦想一步步走去。
徐卿噗嗤一笑，“那是意大利文，之前一直用这个，就没换回来，我换中文给你看看。
说着徐卿就要去动鼠标，却被黎叙拉回来，“不用，既然是习惯，就别改了，你不必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他这话说得真挚，又道“我希望，你以后就做你喜欢的、热爱的。
徐卿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怜惜和心痛。
“好，我们共勉。徐卿回抱他。
怕她不舒服，黎叙直接将她抱到腿上，让她靠着自己，期间徐卿接了个电话，是苏倩打来的，让他们晚上回去吃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