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地重游
我和聂辰的座位都在头等舱,但却没坐到一起,我不知道他是为了泡妞刻意这样买票还是怎么。总之,我们被中间一个位置隔开。
由于彻夜未眠,我在飞机上一直昏沉着,不想说话,屡次想睡去,却被持续的噪音和轰鸣声吵得头昏脑涨。
我左右扭动着头试图缓解脖子的麻木,这才注意到旁边沉睡着的脱俗女子。
尾端微卷的长发大概是因为疲倦,有些凌乱的散落在面颊上,所谓的冰肌玉骨就是如此吗?
不加粉饰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细长的柳叶眉配上眼角略翘的双眸,小巧且精致的鼻子配上的线条清晰的双唇…
这副面容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没有任何问题,但我觉得这个词放在她身上显得过于俗气且不够贴合她的气质。
虽然沉睡着,眼前的美丽女子却散发出一种凌厉的美,好似在表达生人勿近,她不食人间烟火。
一旁的聂辰见我愣了神,怕把女子吵醒,激动的向我比着各种手势,我没看懂,但大概明白了他要我别怕,看上了就主动出击。
我发誓,我只是单纯的欣赏女子的美,因为这般容貌从来不曾见过,我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他见我扭过头去,以为我是退缩了,竟然写了张纸条准备放在女子盖的薄毯上。不用猜就知道是我的号码。
‘啪’,他的爪子在离女子一尺之遥间,女子突然醒来,一掌呼在他的手背上,我敢肯定这很疼,因为聂辰此刻正一脸痛苦的像个猴子似的摩挲着手背…
女子扫视了一眼他,又转过头皱着秀眉像看苍蝇一样怒视着我,道
‘excuse me?’,
我赶忙用英语回道我们无意冒犯,我朋友跟我闹着玩呢…
女子回道‘别说鸟语,我也是华夏人,你们刚才对我比划什么呢?’,
她这么说着,又一副看变态的模样眯着眼打量着我们。
‘鸟语……不是你先说的吗,我们刚…’,
聂辰的话说到一半又被女子打断,她道
‘我是问你,大叔,刚才看了我那么久,你想干什么?旁边这个卷毛猴子又对你比划着什么?’,
原来她方才根本没睡!
我面露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女子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随后把玩着,一脸嫌弃道
‘变态跟踪狂吗?霓虹这种人可不少,没想到你们两个华夏人也… 说吧,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说不明白我就让空乘报警了,下飞机你们就等着被带走吧,我会告你们骚扰!’,
这番话瞬间让我一阵七上八下,你说我没看吗,看了,也确实眯着眼看了她很久,你说我有非分之想吗?也没有,至于说跟踪那就更冤枉了!
我探过头去,望向女子举起的纸条,这才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可能你不记得我,这没关系,漂亮女子都有健忘的特权,事实上我爱慕你许久了,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请今晚在星野度假村与我见面’,最下面是一串数字,我反复确认,没错,是我的号码。
女子好似担心这个‘证物’被我夺去,赶忙缩手放回了一旁的信封包里,道
‘解释不了吧,上飞机我没说一句话,你们就知道我的目的地是星野度假村了,现在你不用再说了,等会跟警察说吧!变态!’。
听到她这番话我瞬间石化,目的地居然一样!这么巧?我真是冤枉到姥姥家了,要抓也是该抓聂辰吧!
他就那么认定每个女孩子都像他一样喜欢一夜情?还自作多情的帮我写那酸不拉几的纸条,这下我跳进福尔马林也洗不清了!
一旁的聂辰想必也是觉得见鬼了,此刻因为紧张和疑惑,面部肌肉正剧烈的抽动着,活像一条中毒的狗。
我赶忙把江舟的短信、购票记录和那张VIP卡拿给女子并跟她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自己去札幌的原因,同时说明了一直看她只是被她的美貌吸引,绝无任何龌龊想法。
女子听完侧头一笑,不得不说,如果先前沉睡的她是深深的吸引了我,那现在的笑声便彻底让我恍惚了。
愣神之际,女子又是噗嗤一笑,道
‘原来大叔你是个呆子,这黄毛猴子才是变态’,
虽然她短暂的笑容显露出一丝俏皮,但她的气质仍是冷若冰霜的,我仍怕她计较,便向她确认道
‘那…你可以不报警了吗?’,
‘不了,你和我换下位置就行,我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猴子’,
我听完赶忙先起身给她让出了路,随后坐在了聂辰和她中间的位子上。
可能觉得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聂辰并不计较他的新外号,只是探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好险好险,果然都说越美丽越危险呢’,
我不想再理会他,继而侧过头强行逼自己闭上眼,女子这时也靠着椅背好似睡着了。
这一晚上都在折腾,上了飞机都没能安静一会,心累…
一旁的聂辰就不一样了,他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见空乘发完餐食回来,瞬间像打了兴奋剂似的。
他操着一口蹩脚的霓虹话向对座的年轻空姐搭讪,打开话题后就开始喋喋不休,我打心底里佩服他的精力旺盛和心态…
聂辰一会抓着空姐的手假模假式的看手相,一会掐着指节若有所思,这个空姐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几次笑出了声。她可能是没见过这样有意思的客人,加上聂辰虽稚嫩却略显英气的面容,空姐好像真的被他吸引了,甚至主动留了联系方式…
飞机下降之际,舷窗帘被打开,我被窗外强烈的白光刺得有些难受,缓了很久才睁开双眼,我试着在不冒犯女子的情况下侧过头去看一眼,而她也正凝视着窗外。
下雪了!眼下还是晚秋,雪伴随着温暖的日光向地面飘去,本该是一片金黄的城市逐渐被这白絮淹没。
这场雪在这个它不该出现的季节提前到了,好像是在创造一个惊喜,让我们这趟札幌之行显得更为圆满。
‘叮咚’,阅读灯亮起的同时,机舱播报也随之而来。大概是说这场雪是札幌40年难得一见的晚秋之雪,此班乘客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再就是一些如往常播报般的祝福语。
片刻后,我们降落在银装素裹的新千岁机场。
下机之际,我特意站在走廊让女子先出去,她点头致谢后转身便走了,临走还对我说了一句
‘离那卷毛猴子远点,他不像好人’,
一旁的聂辰则翻着白眼没有去反驳,我们随后也跟着前座乘客的脚步去往到达层。
…
‘你又要作什么妖?’,天气完全在意料之外,我们身着薄衫,却在计程车候车厅外站了许久。
聂辰只是一句不说的伫立着,目光一直在机场内,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而我被冻得不耐烦了。
他突然面露欣喜,‘看,这不来了吗’,我虽然没有太惊讶,但看到先前的年轻空姐正一手扶着风衣领口提着行李箱小跑过来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绝’,并对聂辰比了一个‘牛’的手势。
他一点都不觉得我在调侃他,反倒趁着空姐没到跟前的瞬间对我说了一句‘以后慢慢教你~’。服,出发前说的双宿双飞,眼下真的被他实现了。
和空姐简单打过招呼后我们一行上了计程车,同时互相告知了名字,我才知道她叫理世。
从新千岁机场到星野度假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俩继续着之前没完没了的话题。
身体的疲惫胜过了一路风景,我索性戴上耳机争取再休息一会。而眼下才刚过十点,札幌一行的头天我并不准备在床上度过,准备办完手续后四处转转。
度假村里有两家酒店,我不想在这种选择上浪费时间便让司机停在任意一家门前即可。
到了总台办手续时我有些受宠若惊,出示VIP卡后接待的表情从热情转变成惊讶继而又转变成热情,我们三个被迎到总台侧面的沙发上。
负责接待的两个年轻女人以及拿着笔记本一副管家模样的男人直接跪在我跟前,这也就是在霓虹,如果是国内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快死了,或者冒出了几个三十多岁的孩子。
其中一个递来平板电脑让我选择房型,一旁的男人则用流利的中文随着我手指的滑动为我介绍起每一种房间的特色。
我这个孤家寡人一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便随意挑了间小套房,期间偶然滑到了名为‘雾之寮’的独栋单层雪屋。
男人解释道这是度假村最顶级的房型,一共只有十套,坐落在半山腰,拥有家庭般的齐全设备和一对一24小时管家服务,目前只剩两套,且刚好离得不远,适合我们三位。
看着折算后动辄近七万的房价我有些汗颜,虽然那张卡可以免费,但想想还是算了,绕是如此,也并不能吸引到我。但却吸引到了聂辰那只猴,我没多说什么,跟着聂辰和理世就把卡和证件递给了男人。
拿到房卡我们便分别,他们两个坐上管家开来的小型摆渡车上了山,而我放完行李后通过前台找了一家卖冬装的店。我想,再不换套衣服我该成冰雕了。
随意在商店隔壁的餐厅吃了些东西后,就开始在偌大的度假村里徒步起来。我去了诸如雪世界、微笑沙滩等游玩点。
但这都是小孩子喜欢的地方,我没有多作停留,只是望着满天飞雪伫立着发了一会呆,直到感觉身体有些僵了才离开,疾步走向了那个算是熟悉的地方。
不一会,我就到了水之教堂,这是一座由巨大钢架结构支撑起的透明玻璃建筑,站在其中望着玻璃幕墙外洁白的雪景,感觉内心一阵前所未有的清净。
据说这个教堂是相当出名的婚礼圣地,上次即使没订到房间我还是被赵诗和白樱拉着来过这里,赵诗说,她以后的婚礼一定要在这个完美无瑕的地方办。
想到这里,我一时有些出神,抬头试图止住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眼泪。
这时教堂正侧一道有些刺眼的光映射在我脸上,是日光透过巨大的玻璃折射进来的,一时被照得有些不适,我便起身向外走去。
教堂外的不远处伫立着一副数米高的巨型透明十字架,换作以往我一定会认为它是见证过无数场婚礼的圣物,而现在我只会忍不住猜测在它之下,是不是封印着实力强悍的妖邪。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室外度过,感觉有些受寒又疲倦,随即回到房间把暖气调到最大直接睡了过去,甚至连晚饭都没吃。
醒来时天都黑了,已经夜里8点,我想问聂辰要不要出来聊聊,关于灵修界的事,他现在乐不思蜀可能早就过滤掉了,但却一直触动着我强烈的好奇心,我想知道更多。
刚拿起手机准备打给他却不料他直接打了过来。
‘快来林中餐厅,你猜我刚刚见到谁了?’,
‘谁,哪个女明星?’,
‘不是不是,飞机上那个女人你还记得吧,她居然就住我隔壁的雪屋,看不出来还是个富婆!这会她也在餐厅吃饭,你快点过来,我帮你制造个偶遇~’,
我一时有些无语,但内心也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回道‘我谢谢你,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也在这个度假村,就算遇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还装?再说没有一点兴趣?别墨迹了快来!’,
‘别嚎了,我这就过来’,我直接打断了他,随后挂断后起身出门。
夜间的雪下的比白天更猛烈,伴随着阵阵强风,哪怕工作人员定时的清理积雪。这路面走起来仍然费劲,我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坐直达的摆渡车了…
花了不少时间到达餐厅后刚进门就听到了聂辰的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慢,可惜了,她刚走’,
我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反正来的主要目的是和他聊灵修界的事情。侧头望向窗外,刚好在摆渡车上看到了女子的背影…
聂辰跟理世已经吃过了,所以我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跟聂辰表示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他好似也有话要跟我说,让理世先行坐摆渡车回屋后便带着我一路走到了水之教堂。
我有些奇怪,大晚上下着雪不应该在暖和的地方坐着吗?便道
‘有什么话非要来这里说?’,
聂辰抖了抖身上的雪,道
‘知道你忍不住了,索性跟你讲一些省得你自己无聊死’,说着伸手指向一旁的透明十字架,道
‘你猜猜这是什么东西,下面,又埋着什么’,
我摇了摇头,但心里却有了一丝惊讶,这下面还真的有东西?这十字架不是个普通的景点装饰!
‘这十字架是骑士团的,而下面…准确说是封印着地黄宗的少主,你是不是奇怪他为什么会被埋在这里,因为札幌正是地黄宗门的所在地’,
我一时被震惊到,便问他
‘既然知道是他们宗门所在地,你怎么还敢让我过来,你就不怕自己因为我也死在这里?’,
‘这不至于,地黄宗虽然亦正亦邪,但有天宗的人在他们也不会有过激的举动’,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上次京在看到聂辰后直接走了,想必地黄宗应该不会再有所行动,我这样想着,一瞬间又安心了许多,但却对这个地方有了排斥,绕是如此,此地还是不宜久留。
聂辰则看着我笑了笑,道
‘我和理世呢,其实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在飞机上我就看出她身上有东西了,她应该是被身上的灵缠了很久,我本想直接除掉的,结果被她阻止了,原来她自己知道,
后来才得知这个灵是她死去的奶奶,最后经过这两天的沟通,理世奶奶表示再好好看看自己孙女,再给一两天就够了。
我想,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把她送走了,到时你可以过来看看我是如何送灵的,算是让你也接触一些不一样的灵吧’,
合着他是帮理世驱灵?我不禁感叹这女孩心真大,就算是奶奶但也不是活人了,能朝夕相处?
我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去,我觉得目前多看一些总不是坏事,虽然离入宗门的日子还早。
聂辰则突然凑过来,话锋一转,道
‘其实,我比较担心眼前这根柱子,如果师父没记错,封印能持续十年,今年正好是最后一年,这件事目前还没有第三个宗门插手,所以这次会怎么处置他我还不得而知’,
我疑惑道‘骑士团是什么组织,也是宗门吗?’,
聂辰回道‘对,它是花旗的驱邪宗门,只是起名方式不一样,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封印地黄宗少主的会是骑士团的人?’,
听到这里我一下来了兴趣,便催促聂辰继续说。
‘十年前这个地黄宗的天才横空出世震惊灵修界,因为他在初生灵元的第三年就达到了六层,且一度几近突破第二境界到达七层灵元,
但他的出世却不是因为正面消息,据我师傅说他到达第六层后苦于没有进展便心生邪念,变成了吞噬灵元的食灵者,当年因为他札幌莫名其妙的死了很多人,
你大概已经知道到达六层有多难了,突破到七层又怎可能是朝夕之间的事?
而地黄宗碍于两个原因迟迟没有动手除掉他,其一是他的少主身份,其二是这种天才百年难得一遇他们想留住,
花旗和霓虹的上层之间,关系你也清楚,他们驻扎在霓虹的除了军队,还包括有宗门,所以当时因为这件事双方大打出手,最后为了避免损失才停战,而这个人还是被封印了,
他们约定十年后再处理食灵者,至于怎么处理,消息并没有传出来,但我相信骑士团这种正派是不会允许这种东西存在的’,
听到这里我有些恍惚,我想到杀了赵诗的那只猪妖,原来成为食灵者的除了妖还有的为了提升实力而疯魔的人。
难道聂辰在担心这个?他怕我们这次运气不好,赶上两个宗门的斗争被卷进去?我随即向他确认,而他也肯定了我的怀疑。
最后我和聂辰约定,尽量在明天之内处理好理世奶奶的事情,后天经小坂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