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怎么会
楼遇有通过九夏约贺知兮吃晚餐，她以身体不舒服拒绝，打开手机查看柳林南院周围地图，思考自己从哪里进去。
门铃声响了一下，贺知兮以为九夏忘带房卡，门打开是楼遇推着餐车。
他解释“九夏和你两位师弟吃完饭去楼下玩，我替他们给你送些吃的，你伤没好更要按时吃饭。
贺知兮没有表情，“谢谢，多少钱你记前台，走的时候我会结账。
她有意划清界限，不欲跟旁人牵扯没必要的关系。
楼遇笑笑，推着餐车进房，将桌上零食袋子杂物收拾干净，顺手将她没有喝的排骨汤放回餐车，逐一把餐食摆上。
“你很喜欢吃零食？他问。
玄狸伸伸懒腰，喵叫一声回答，闻到香味跳到桌子上看有什么菜品。
楼遇提着他后脖子，揉了一把圆脑袋放地上，“贺小姐的猫养的很好，应该是费了很多心思。
“如果没事的话，楼总请回，贺知兮冷声赶人，“九夏不在，楼总单独留在这里传出去不好，以后我会出去吃饭，不劳您替服务生上门服务。
“贺小姐好像对我有很大敌意，楼遇摆好筷子碗碟，眼里是掩不住的落寞，“我没有交过朋友，一直很羡慕有人陪着吃饭聊天，抱歉，我以为您跟九夏昭节一样已经把我当做朋友，打扰了。
说完，他在玄狸感动同情中‘哭’得稀里哗啦中离开，规矩带上房门。
玄狸指责贺知兮没同情心，竟然可以对一个送食物的人类硬心肠，“你不就是觉得他跟你梦里做坏事的臭男人长得一样么，你看看，他手底下有那么多厨子，你为了我态度对人好点！
贺知兮深吸一口气，抓住猫脖子仍进走廊，“一点吃的就把你收买，前头为鱼干指责我不理傅警官，今天为个送排骨的楼遇要我忍气吞声，你怎么不把我劈成片，遇到厨子一人送一片！
“喵呜，玄狸冷不丁被她抛在地上吃痛，猫叫有点被踩了尾巴的惨调子。
斜歪歪顺着门缝挤进去，一脚关上门，习惯性凑到她肩膀边，“理解理解，一个几千年不谈恋爱的人容易憋火，我带你找个不一样的怎么样？
玄狸一边说一边把人拉到三楼酒吧，交错灯光下震耳欲聋，暗色总能让各色男女放松高嗨。
他把贺知兮塞到热舞男人群里，自己蹦到台子上跳街舞，银色鸡窝头乱晃，瘦腰杆子从宽松毛衣露出半截，勾的台下辣妹尖叫。
贺知兮看的眼睛疼，脚上穿的是酒店一次性拖鞋，得亏九夏眼尖发现她带包房里。
里头除了几个老熟人，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年轻男生，包括她最不想见的楼遇。
九夏扯着嗓子唱时下流行的歌，一个耳骨带钉的男生坐到贺知兮身边，手臂伸到她后面沙发上。
贺知兮不喜外人离自己太近，正要错开些，听到他自称“张宋，流里流气的说，“美女，喝一杯？
送上门的方便，她不会拒绝，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
楼遇握紧酒杯的指节泛白，垂眸隐藏住那里头见不得光的阴暗，师姐真是没半点长进，这么多年了，喜欢一个人厌恶一个人，所有情绪都会明晃晃挂脸上。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性格一辈子都不会变化，你说他没长进，可偏偏这样的人最令人动容。
贺知兮故作高冷，对张宋主动搭话偶尔应一声，不出所料，果然让没经历过人心险恶的富家子弟上头。
提前出来时她忽略张宋要手机号，吃力搀扶喝得烂醉如泥的玄狸，这猫胆子大，不怕众目睽睽下变成猫崽子，对女生灌酒来者不拒，一脸大大小小口红印。
楼遇追上来，帮她按下电梯，一言不发接过玄狸。
狭小空间里，两个人看着玻璃电梯一层层上升，俯视大堂只有工作人员经过，暖黄的灯是半夜里最柔和的光源。
电梯在顶楼二十一层停下，楼遇背着玄狸出来，见贺知兮没跟上，停住侧身，“你跟九夏是女生，带他回去住不方便，让他住我房间吧。
贺知兮点头，跟在他身后。
楼遇像是有些体力不支，把玄狸送到床上后已经气喘，脱了夹克外套挂在衣架，穿着里头灰色带帽卫衣打开冰箱喝苏打水。
看得出，哪怕他此刻不舒服，还是收拾好眼下一切，规整好再去让自己缓气。
贺知兮塞玄狸口袋里个护形符，会在他没有意识时暂时保持身体，让他搅合半天，这会儿真是提不起脾气。
楼遇住的是一室套房，他不计前嫌招呼贺知兮吃饭。
之前拒绝两次，贺知兮跟自己闹够别扭，这次坐到餐桌前，静心下来觉得这沙拉味道还不错。
“你跟阿玄似乎很要好？
贺知兮放下手里叉子，好像她身边出现的人都会问同样问题，确实是自己忽略了。
玄狸是只猫，但在外人眼里他是个正常男生，自己带他同吃同住，看着是没距离。
“嗯，我们认识很久了，贺知兮咽下最后一口沙拉起身，“今天麻烦你了，早点休息。
楼遇送她到门口，目送人离开，五指将额前碍事的头发推一边，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床上的玄狸似乎比头发碍事。
他曾是她唯一的师弟，可现在她不仅有青阳昭节十四个师弟，还有陪着她不知多少年的男人。
她从宫里逃走，抛下自己孤零零面对争权夺势的人，如果没有她共度天下，那些人留着有何意义。
他杀了欺辱过自己的人，烧了皇宫，这内里腐朽透烂的王朝能挺过十年还是半百？出生是劫，活着是渡劫，地位稳了，凌家也该去了。
可凌洛告诉他，一时找不到贺知兮不算什么，她生生世世不会死，她父亲即便死了，也不会舍得女儿死，你若杀了凌家，她更不会出现。
凌家为百年术法世家，根基不会轻易倒，若保住凌家，你会跟她共渡想不到的久远。
他隐隐听师傅提过长生，批判那只是世人贪心妄想，可凌家真的在人身上试验成功了，尽管那很残忍。
于是就这么抱着一线希望找她，也放任凌洛活着，是啊，只有杀师傅的人不死，她才有可能出现不是。
床沿塌下一边，楼遇捏住玄狸下巴，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子是挺招女人喜欢。
脸上跟贺知兮一样瘦巴巴，嘴巴鼻子像的过分，连脑子都差那么些意思。
他突然松手，身体僵直，有一个念头在心里蔓延，对玄狸冰冷的态度逐渐土崩瓦解。
师姐、那个夜晚。
玄狸对师姐的依赖、跟孩子般听话，顺从。
楼遇不敢看玄狸，跌跌撞撞出去，不可能，师姐在宫里住了两个月身体没有过不适，他只放纵过那一次，她一直极度抗拒自己碰，怎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