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温暖,就这样,好似在她等了很久之后,经年之期,归来了。
她忘了自己喊了什么,那人停在了那里。
她迅速地摇着木橹,哭着说“求你不要动。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吧嗒吧嗒,都砸在绿叶红花之上。
那是她失去了许久的东西,这世上再无人知道了,可只有她,一直这样艰难地铭记着。
哪怕失去了味觉,失去了感情,变成了一粒草籽、一片乌云,也钻心刺骨地无法忘记。
她这样深切痛苦地思念着他,是思念让她走到今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云琅,她站在舟中,手上握着一朵荷花。
她蓦地流了许多鼻血,血液顺着手心滴在了那朵荷花的根茎上。
她颤抖着把那朵花递给了岸上的少年,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他离开她时,也是这样大的年纪。
她声音嘶哑,酸涩得五脏都快要挤出来,“荷称君子,吾见汝端明秀雅,赠君此株,聊表寸心。
原本,这是一段太正经、太合乎话本的邂逅,忍冬想起时,都几乎被自己感动了,这辈子,说出这么一番文雅端方的话,也并不那么容易,可是,荷花中却羞答答地露出一只绿肥绿肥的毛毛虫,被雨水砸得一哆嗦,爬到了云琅的虎口上。
云琅蜷手握住了毛毛虫,斯文有礼地说“谢殿下,臣很喜欢。
他带着毛毛虫走了,忍冬和手里的荷花一起发呆。
这样一段往事依旧无法解释她喜欢他的缘故,可是却足够回答成泠的问题。
“他是我的心上人,这才是他做对的唯一的一件事。
你瞧他不过如此,可是在我眼中,他却是天地至美。
而天地至美,本无常主。
所以,他迟迟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二十八岁的时候,忍冬的生命中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她的父亲死了。
第二件,她变成了帝国的大长公主,她的嫡亲兄弟继位了,年号胜文,称景宗。
而第三件,西突厥攻打大昭,战火连绵,满朝哗然,将秦鼎崭露头角,请战西突厥,云琅作为监军,跟随到了战场之上。
朝中理宗时期的老臣一直瞧云琅不顺眼,新帝践祚,政局未稳,短期之内,本应求和,可云琅却力排众议,带着秦鼎和十万将士去了战场。
与西突厥交火的前三战,云琅都输了。
被先帝架空了权力的一众老臣趁机挑拨,景宗性子绵软,便疑了三分。
当时国内舆论,儒生、道徒压倒性地在骂云琅“黄毛儿,不堪大任,急功近利,不啻叛国之徒。
忍冬走到外城,时人纷纷骂云琅,奸相卖国之说络绎不绝。
傍晚回府之时…